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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从前,有个五庄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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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鸿蒙未辟之时,天地未分,清浊不变,不分左右上下,无有南北东西,正是氤氲一团,名为混沌。有三千魔神,生于混沌之中,修开灵智,衍生神通。后鸿钧得道,于混沌之中,开辟一元洞天,名为紫霄宫,开讲混元大道。那混沌三千魔神,亦于鸿钧坐下听讲。后来盘古尊鸿钧法旨,行开天之事,演化大千世界,便有了人间界。

    那鸿钧坐下听道者,除了那三千魔神,更有众多无上大能者,其中有一位,怀抱天地胎膜,头顶人参果树,修成镇元大道,自号镇元子。乃是五浊不染,六根清净,福缘深厚的清净散人,虽于洪荒之中便修成无边神通,却杀劫不至,尘缘不惹;更有地书,人参果树灵根护体,得成无边神通,着实令人羡慕。

    后来洪荒之中纷争不断,更有封神量劫,无数大能神通一起出手,将人间界打得粉碎,灵气日益稀薄,再不是当初的洪荒。无数得道的真仙不得不破开虚空,离开人间界,另觅休身之所。

    那镇元子福缘深厚,于混沌中破开三界缝隙,来到一处无边世界。那世界灵气充裕,广袤无边,不知其天地之极,是为地仙界。镇元子接引三界巫妖佛魔神仙,入主地仙界,是以被尊为地仙之祖,真仙之源流。

    那地仙界地势极广,有无边无穷大,地仙界中央,有四块大陆,名为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南瞻部洲,北俱芦洲,中间有茫茫无边海域阻隔,凡人休想渡过。那西牛贺州之中,有一处仙山福地,根接昆仑脉,顶摩霄汉中,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往来白鹤送浮云,上下猿猴时献果。

    此山名为万寿山,接大地之根,通四州之龙脉。那山也不知方圆多少万里,山中有一道观,云雾袅袅,紫气蒸腾,宛如海市蜃楼,飘于云端。玉墙晶瓦,大如城池,一条白玉阶梯,从山顶之上蜿蜒而下。沿石阶而上,那道观府前,又有一片池塘,方圆千里,数百道金桥宛如飞虹,拱于其上。

    话说这一日,那池中朵朵金莲盛开,花分二十四色,不时有锦鲤吐泡,灵龟探头。无数真仙,散仙,自天外飞来,都收了宝光,或坐于莲花之上,或坐于莲叶之间,天上地下,还有无数仙人,或坐或立,都团团围定。原来今日,正是那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开讲镇元大道之日。

    只见那五庄观中,一道黄尘冲天而起,弥天盖地,宛如无边的星辰雾海,弥漫开来;又有一道绿光,从黄尘之中迸发,一开始便如同一粒星辰,在浩瀚星海中极其细微,不可察觉。可转眼之间,便化作一道冲天的绿光,扎根于黄尘之中,似乎吸收了其中的养分一般,立即膨胀开来,化作一颗大树,无边的绿光如同长蛇,相互缠绕,攀援而上,开枝散叶,转瞬之间,黄尘绿气,充斥了整个天空,似乎将三千世界,都染做黄绿颜色。

    那黄尘之中,有一道人,三绺美髯,貌似童颜,面如冠玉,唇若涂朱,手无兵器,只持一只玉尘麈,端坐云床。又有两名童子,一个手捧古琴,一个手捧长剑,立于左右。

    这道人正是地仙之源流,镇元子。镇元子端坐于云床之上,脚下现出黄尘绿气,头顶上现一片云光,清亮如水,结成一片金灯庆云,宛如檐前水滴,滴滴落下,金灯青莲于庆云之中载浮载沉,络绎不绝。五庄观中,满地氤氲紫气,仙音袅袅。那镇元子头顶的云光,忽然通透如明镜,中间现出无数纷杂的人影,景物,仙佛,妖魔的景象,一闪而过,那云光之中的诸天神佛妖魔,或满目慈悲,或面色狰狞,善恶不一。又有男女,从降生,到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结为夫妇,成家生子,到最后垂垂老死;又有山河田土,此消彼长,沧海桑田变幻,草木枯荣,三界六道,诸般轮回,一一闪现,莫不和天数,于粗浅的事物中体现大道,正是仙人的造化。

    镇元子于虚空之中,开讲镇元大道,口吐青气,结成朵朵莲花,从虚空中落下,只见得漫天花雨,紫气东来,仙音大唱,云光袅绕。那五庄观中的真仙,散仙,听闻镇元子说法,又见他头顶云光之中,现万物生灭轮回之理,无不欢欣鼓舞,各有领悟。

    那镇元子于虚空中道:“吾生于混沌之中,也曾于紫宵宫中听道,也曾见盘古开天地分清浊,是以通透三千大道,条条可证混元之理。吾于人参果树下,坐生死关,不动不静,不生不灭,了悟过去未来;听天时,知阴阳变化;闻地理,晓轮回枯荣,已把善恶二念斩去,混元大道可期。汝等既是尊我一声道友,便是我道中人,我有体悟,自然与汝等分说……”

    这是游戏《洪荒世界》中的一个景象,《洪荒世界》是一款以我国古代洪荒时期的神话传说,加上《西游记》、《封神演义》等名著为背景,改编而成的虚拟网游。在《洪荒世界》中,由于镇元大仙清静无为,乃天外散人,所以五庄观这个门派也显得比较鸡肋,但是地仙之主镇元大仙的名头还是叫的很响的,所以每个月一次的镇元大仙开法坛讲道,无论是NPC,还是玩家,都不愿意错过。

    NPC们听镇元大仙讲道有什么用处大家不知道,但是玩家们每听一次,“道行值”那可是坐火箭一样的增长啊。五庄观在这个时候,总是空前的热闹,让人体会到人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噪声源,相比之下,那些在一旁静坐的神仙NPC们,反倒像是一个弱势群体。

    但是五庄观的后山之中,此时却是一片清幽,无丝竹之乱耳,惟有松涛阵阵。那五庄观后山,有一块空地,方圆有万顷,中间生长着一个大树,青枝馥郁,绿叶阴森,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百丈围圆。树枝分叉极多,连成一片,广袤千倾,葱葱郁郁。老根宛如盘龙虬结,树枝根茎紧紧衔住。那树枝粗大无比,旁逸斜出,枝节漫天铺开,便如同一条条宽阔无比的道路。树枝树根的坑洼之处,雨水淤积,形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池塘,水汽蒸腾,白雾丝丝,清香扑鼻。雨水沿枝叶落下,如碎玉落盘,雨打蕉叶,叮咚作响,幽静清闲。

    此正是自鸿蒙开辟孕育的那一点灵根,人参果树。这果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堪堪一万年,才孕育出那寥寥三十个果子。不过对于仙家来说,即使是万年,也是可以等的,那人参果的好处,自不必言说。

    此时离上次的果子成熟,刚刚过去了六千年,那人参果树,刚刚结出三十个拳头大小的果子,都作婴儿模样,有眉有眼,四肢俱全,五官分明,若不是果皮都还青涩,不似成熟后晶莹剔透,宛如婴儿皮肤,只怕真的有人以为这就是真正的胎儿了。

    只见那人参果树之上,三十个果子高挂枝头,都是胖乎乎,粉嘟嘟,如同一个肉娃娃,甚是可爱。都蜷缩着身体,握着拳头,如同呆着母亲的腹中一般,只是头顶上还有一朵碗口大小的花朵,花分二十四色,层层叠叠,如同一个小帽一般,扣在人参果的头上,一根细细的藤子,连在花朵的上方,所有的人参果,都如同打秋千一般,挂在藤子下面,双目紧闭,面色恬淡。

    忽然,天空之上,渐渐的闪过一道细微的黄光,在空中盘旋了许久,化作一卷古书的摸样,卷在一起,只能看见依稀有无数的蝌蚪文字在上面缓缓地游动。那卷古书似乎无处可依,在天际飘飘荡荡,不知所终。忽然之间,人参果树浓郁的灵气冲天而起,那古书似乎收到了吸引,缓缓的朝这边飞来。越靠近人参果树,灵气便越浓郁,那古书也就越飞越快,最后化做一道看不见的黄光,到了人参果树面前,绕了几圈,无处停留。那人参果树枝头的一颗人参果忽然无风而动,在枝头轻轻摇摆,便如同胎儿在腹中伸拳踢腿一般,那古书绕着那颗人参果转了三圈,便化作一缕黄尘,没入人参果的眉心,没了声息,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片刻之后,那颗人参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四下望了一望,嘟囔了一下嘴道:“我晕,这是在哪里?我怎么挂在了树上?我这才刚进入游戏啊,用不着把我挂在树上吧?不对,我的身体怎么变的这么小?我的小弟弟呢?”叶小宝使劲的挣扎,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变成了袖珍版的小鸡|鸡,欲哭无泪。

    五庄观前,镇元子于虚空之中开讲大道,正说的天花乱坠,氤氲满地,却忽然间心头一紧。镇元子登时大吃了一惊,心道:我于人参果树下静坐生死关,了悟生死,斩去善恶,已是六根皆去,不染红尘,怎地会突然间心生不宁?

    那座下法坛之中,无数真仙散仙,见镇元子忽然停口止讲,闭目皱眉,都不明所以,却也无人敢开口发问。倒是远远观望的玩家群们,最先注意到了自己属性面板中的“道行值”停止了增长,登时“嗡嗡嗡”的讨论声开始蔓延起来,无数的人都是一脸的疑惑。镇元大仙开坛说法,讲到一半不讲了,这还是第一次。

    所有的人都东张西望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带着疑惑的脸,于是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NPC,想从他们那里找到答案。但是那些神仙们不愧是活了几万亿年的,一个个淡定无比,都闭着眼睛沉默无语,也不知是陶醉在刚才镇元大仙的话语中,还是已经睡着了。

    镇元子端坐云床,闭目不动,头顶之上,云光缭绕,脚下黄尘翻滚,绿气盘旋,眉心中显出一粒晶光,如同云雾中的一盏小灯一般,散发着细细的一缕精芒。众仙人见此场景,都知道镇元子正以大神通,大|法力,以天眼关三界六道,阎浮众生,推算过去未来,因果祸福,众仙不敢打扰,都闭目静坐。

    但是玩家们反应可就激烈了,无数的人大喊:“我靠!镇元大仙开天眼了。”

    “我怎么觉得像是被一枪爆头了……”

    这人还没说完,就被五庄观清风明月二弟子一脚丫子踹了出去。

    那镇元子眉心一点晶芒,俯仰三界,只把那三十三天外的混沌乱流,都看个通透,却依旧不明所以,只见到自己脚下,黄尘也不在翻滚,头顶的云光,也不再弥漫,只有那人参果树所化的绿气,依旧如同一条大蛇,蜿蜒盘旋不休,似乎生出了灵智,有了自己的生命了一般。

    镇元子心中一惊,暗道:怪哉!这人参果树,乃是我于混沌之中所得的天地灵根。大凡这类的草木之精,天地灵根,若是能修炼成精,因为本体已经存在了亿万年,其法力自然可以通玄。但是这类的灵根,大多受限于本体,想要修炼,所消耗的灵气是很恐怖的,所以很难成功,更别说修开灵智,化身成妖了。这株人参果树,生于混沌之中,我得之已有无数的岁月,本想将其修炼成化身,作为寄托执念之用,用以斩却自身,成就混元,今日这番光景,难道是这人参果树不日便要修开灵智,化身成妖不成?

    这一下可着实令镇元子吃惊不小,若是人参果树成精,别说自己的执念没了寄托,无法斩却三尸,成就混元,只怕日后连果子都没得吃了。那人参果树根接大地之脉,联通四大部洲,所孕育的果子,就是已经得道的真仙,吃上一个,也可抵得上四万七千年的苦修,其珍贵,自是不用说的了。

    却说镇元子于虚空之中,以天眼观过去未来,虽不甚明了,但是依稀也有了一点头绪,心道:那人参果树乃是天地灵根,他若是要成精,我自是不能阻拦,以免逆了天数。但若是人参果树真的成了精,我执念不能斩去,混元大道无望,该如何是好?也罢,大凡三界生灵,无论草木蝼蚁,飞禽走兽,只要是精怪,便都要服从女娲圣人娘娘的约束,我今日窥探天机,还不甚明了,说不定是我弄错了呢,我且去那三十三天外,向女娲娘娘问明所以,再做定夺吧。

    当下,镇元子命左右清风明月二童子,止了说法,闭了山门,自乘九龙云光舆,往三十三天外拜会女娲娘娘不提。这边五庄观外,无数的仙家道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镇元子忽然停了讲道,但是也无法去猜测了。

    无数的玩家面面相觑:“老子今天是逃课出来听镇元大仙讲道的,可是尼玛镇元大仙居然也逃课了,这尼玛老师都跑了啊!”

    五庄观山前无数的玩家在狂吼抱怨,五庄观后山,人参果树上,叶小宝也在狂吼:“悲剧啊,玩个游戏还被挂树上,这TM真是屌丝命啊。挂树上就算了,你他喵的好歹给件衣服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