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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风华,不忘初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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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风台上沧溟之水昏复晨,烁烁荧光与浮光交织,霜天满林,夜月花娇。

    天边一处云端雾气缭绕,由淡转浓,由远至近,飘忽不定时,转眼已闯入四面设有结界的祈风台内。

    一袭青衣的月初凭栏而立,时隔数百年不见,已完全褪去当初的稚气与纯真,依稀残留着冰寒彻骨的淡漠。天边孤雁嘶吼之声响彻暗夜里的苍穹,月初自打有人闯入结界那一刻起便已觉察到,精锐地目光在荧光微弱地夜空下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处残破不堪的石柱之后。

    “出来吧。”月初声音淡凉如水,石柱之后闪现一袭白色身影,他风姿绰约,眉宇间尽是温柔似水,不是月秀又能是谁。

    “在祈风台不过一千年,你的功力竟是犹如神助,以我万年之功力竟能被你觉察。”月秀依稀是那温淳的嗓音,却带着几分凄凉。

    月初见是月秀,眉间微展,冷色稍敛,却依旧存了几分疏离。

    “师父不要忘记,我是华碧晗的转世,天生仙姿玉骨,过目不忘。”月初嘴角微微勾勒而起,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月秀看着月初的笑颜,忽然间觉得这数千年来,月初当真一直在成长,就连当初那清秀的容颜也长得有那么几分妩媚动人。此时此刻她的神情,当真像极了当年的华碧晗,清傲孤冷。

    月秀与月初并肩而立,俯视着茫茫黑夜中的浮光,有那么半晌的沉默,忽然笑道:“月初,你我都是这世间的痴人。”

    月初未曾想到月秀突然说起这个,不免眉心一动,低声道:“你怎么了?”

    月秀神色黯然:“今日突然想寻个人讲话,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你。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不要用这样疏离的神情,就如当年……”

    月初头一回见月秀如此落寞的神情,神色内的孤寂与悲凉深深刺痛了她的心间,她忽而想起了千年前白曜将三支诛仙箭插入自己体内时,那彻骨的冰寒。她的心念微动,可脸上依稀是淡淡地疏离,也许经历过那一日,她与月秀便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记得我三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夕薇,她在百花丛中练功,那时百花芬芳扑鼻,残花飞舞。那一刻的情景引得我驻足观望,却正对上她浅浅回眸,笑靥如花。那一眼,便是沧海桑田,从此她便再也无法从我心中抹去。”空寂的祈风台上除了风声,便只有月秀那丝丝缕缕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的语气也随着回忆而变得柔情似水,仿若又回到当年目睹夕薇的美好时的动容。

    “原来,你爱的人是夕薇。”月初恍然大悟,笑问:“那你拒绝无双是因一直深爱她?”

    “八千年了,想忘却难忘。即便是知她做出了那么多令人憎恶的事,依旧难以对她狠下心肠。月初,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既然爱她,又为何要答应天帝的赐婚?”

    “因为天帝需要我娶她。”

    月初沉默了许久,继而转身凝视着月秀的侧脸,“因为天帝,所以可以背弃自己的心?”

    月秀侧首,对上月初那双质问的眸子,“你可知,我与天帝相识了九千年,他不仅仅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好兄弟,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我这条命。可矛盾的是,夕薇却一直深爱着白晔,她为了得到天妃那个位置不折手段陷害了华碧晗,我明知真相却无法制止,只能找到华碧晗的魂魄,在其身上种下一道仙骨,只盼来生能够渡她成仙,弥补夕薇与我的罪孽。”

    月初听到此处,心中竟已是凄哀一片,果真被她猜对了,当年月秀是知情的。

    恍惚间,自己又回到了数千年前,一袭白衣翩翩的月秀闯入麓山,他含着笑望着她说:姑娘,你有仙骨,可愿随我修仙?

    原来,一切皆有因果。

    “竟然当年的往事你是知情人,那能否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月秀思虑半晌,才低声道:“我不知。”

    月初嘲讽:“你还在为夕薇欺瞒。”

    “我只知当年夕薇与白曜联手设计了华碧晗,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确是不知。”

    月初眉目流转,笑容中噙着几分了然,原来当年是夕薇与白曜联手设计了自己,难怪当初夕薇抽她仙骨之时他袖手旁观。

    想到此处,月初的笑容中闪过几分自嘲,径步越过月秀,朝不远处一卷浮在空中的画卷走去,画卷浮光掠影,银光四溢,唯有那画卷上的黑字深深铭刻其上。

    月初在画卷前站定,低声吟念着:“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看破七苦,方是看破人生。”

    “这是华碧晗的父亲曾在此处被幽禁后写下的,我想他也是看破了生死吧。而我每日面对着这句话,却如同陷入了黑暗的漩涡,挣脱不得。用练功麻痹自己,我以为可以目空一切,但我却做不到。想到那个因为我而在幽冥炼狱中受苦的陵霄,便不能心安。”

    “你放不下,因为你在恨白曜,对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听他说起恨这个字,月初的手忽而紧紧握拳,淡漠的目光迸发着隐藏不住的冷意,她却是默不作声。

    “你若恨白曜,那我们就有共同的敌人。”

    “终于还是说出了你来此处的的目的呀,月秀。”月初轻轻一笑,笑声中满是轻蔑。

    月初那一声“月秀”听在他而中却是极为刺耳,可他的表情依然,不急不缓地低声道:“你应该明白,若非是天帝的默许,陵霄不可能得到佛祖的宽恕,以你所犯下的罪,又何止是囚禁在祈风台上两千年这么简单。”

    “若我不愿呢?”月初收回飘远的思绪,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

    “天帝才是这天界之主,只有他一人能保全你与陵霄的万全。”月秀从容不迫地迎向月初的目光,可隐约却有几分愧疚,“月初,如今陵霄被禁,那么天帝最大的敌人只有白曜一人,既然你恨白曜,那与天帝联手铲除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是呀,我何乐而不为呢?”月初喃喃自问,原来到头来,还是逃不脱宿命的纠缠,她终究还是要卷入天庭的纷争。

    既然逃脱不了,那她便只有面对。

    数千年的真相,终究还需还原的。

    白曜,你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