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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日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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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戏,众人渐渐离去。蔡氏陈氏也向杨家告辞。

    常嘉娘送她们上了马车,道:“一路上小心。”

    回到家里,陈氏休息去了,常九思无聊到了前院,看见常思明手拿一卷书站在树荫之下,嘴里念念有词。

    “大哥,你在干嘛呢?”

    常思明一听,便停了下来,看见常九思倚在门边,笑着看着他。

    “你身体大好了,怎么到这里来了?”常思明笑问。

    常九思道:“睡着怪无聊的出来走走,你在读什么呢?”

    说着就去拿常思明手中的书,常思明把书递给她,笑道:“我打算从军,所以就在读一些兵书。”

    常九思顺着那一页翻看,嘴里轻轻念到:“善胜敌者,胜于无形。上战与无战。故争胜于白刃之前者,非良将也。”

    于是笑道:“你在读《六韬》啊,这个以前外公也带我读过呢。”说着把书还给常思明。

    常九思问道:“你想从军,大伯父知道吗?”

    常思明道:“我打算这几天跟我爹说。”

    “你之前不是打算和文表哥一起科考么,怎么又想从军去了。”常九思问到。

    常思明眼神一沉,叹道:“我觉得京里不适合我,可能在军中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吧。”说着正想摸摸妹妹的头,又感觉年纪大了不太合适了,把手缩了回去。

    常九思问道:“是因为我的事?”

    常思明道:“是,也不全是。这几日我在京中所见所闻,我不喜欢这里。一个公主尚且如此无法无天,其他的呢。”说着常思明有些愤愤,“我与其在这里跟他们虚与委蛇,不如去镇守边关,至少是真的在守护大齐。”

    常九思冲他笑道:“哥哥,自古以来,有道德洁癖的人做官,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可要小心哦。”

    说着还对他眨眨眼,常思明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常九思摸摸脑袋,道:“我去找大伯父和父亲了。”

    常九思到了前院书房,常宏和常伟正在里面忙着。

    “大伯,父亲,你们在忙吗?”常九思敲门问道。

    常伟看到女儿,笑道:“进来吧,你娘叫你来的吗?”

    “不是,我自己来的。”常九思笑嘻嘻的走进去,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又去把门关上。常委和常宏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笑道:“这是做什么?”

    常九思看着大伯和父亲,思量半天,问道:“大伯,御史弹劾太子的事情是我们做的吗?”

    “咳……”常伟清咳两声,瞪了一眼常九思,常九思知道自己问的太冒失了,不好意思的看看大伯和父亲。

    常宏笑道:“弹劾太子的御史是英国公萧家的人,不过那对去鸣冤的中年夫妻,当然要恰到好处的让萧家人知道。”

    常九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件事由平阳公主而起,却直指太子,皇后一族为保太子,必定要把这事推在公主身上。”常九思眼神一亮,说道。

    常宏点头笑道:“你倒是想的明白。”

    常九思被大伯夸奖,抿嘴笑道:“谢谢大伯夸奖。”

    常宏又严肃起来,正色道:“你既机敏,知道了此事,就埋在心里,绝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杨将军一家都是纯臣,只专心于国事。”

    如果大伯被发现,别人肯定会以为是杨家指使。

    常九思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

    常伟道:“那你先出去玩吧,去看看你两个弟弟。”

    “那我先出去了。”

    常九思站起来屈膝行礼告退。

    常伟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叹道:“没想到九思一下子就想到其中关节。”

    常宏并不接话,反而问道:“萧家找到其他的受害者家属了吗?”

    常伟点点头,道:“我叫人无意透露给萧家幕僚知晓此事,那人已去调查此事了,想必都揭发出来,京兆府尹也不敢隐瞒。”

    常宏又道:“昨日我去见了杨将军,大约要在京中过完中秋才会返回冀州,等中秋之后,你们回宣城郡吧。”

    常九思走走出来,到了梦坡斋,常思明仍在芭蕉树下读书,常九思便悄悄的离去,到了听风轩,常思忠正在书案前读书,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姐姐。”

    常九思过去示意他继续读书,自己走到左梢间去,常思义爬在床上打着小呼噜,常九思轻轻一笑,给他把被子拉过来盖上,又走出来。

    “弟弟怎么这个时候睡着啦。”常九思轻声问道。

    常思忠悄声道:“一大早出去耍了一通枪法,回来累了就说要进去休息。”

    常九思便不打扰弟弟读书,自己回房中去,也在书案上铺上宣纸,慢慢的研墨。

    自从出了那件事,陈氏便不让常九思随意出门了,不过常九思最近也不爱出门,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她也害怕再出什么事。

    好在杨采薇会时不时的邀请她去她家做客,陈氏也只对杨家稍稍放心些。每次出门必定让常思明护送她前去。

    常思明笑道:“我这都成了马夫了要。”

    常九思道:“那你不是正好借这个机会向大姐夫去讨教一下,他们世代都是将军呢。”

    两人隔着窗户说笑一番,到了杨家。

    杨采薇在垂花门前等着,常九思和常思明先一起去给杨太夫人请安,又给杨四夫人请安,杨纪源留下常思明说话。

    杨采薇带着常九思去了杨家郊外的校场,路上还接了薛绾一起。

    三人到了校场,校场管事过来,给他们牵了性格温顺的母马。

    “小姐们骑这马。”管事笑呵呵的说道。

    薛绾笑道:“好久都没有出来骑马了。”

    常九思骑上马,三人并驾慢慢在马场先纵马跑了几圈。常九思的衣服被风扯起。

    “九思,咱们比一比射箭如何?”杨采薇提议道。

    常九思拉了拉缰绳,让自己慢一点:“你还会这个,那咱们试一试,但是在马背上我不行。”

    杨采薇道:“我也不会,等会去草靶那边吧。”

    薛绾笑道:“我也来凑个数。”

    “平时校场都是我哥哥们来,今日我特意叫他们空出来给我玩。”杨采薇笑道,“我娘平时里不准我来,说我也没个女孩样,成日里说以后被婆家刁难怎么办。”

    薛绾笑道:“我倒不担心你,谁敢欺负你啊。”

    又笑道:“你们听说了吗?平阳公主被裁撤封号,禁足玉清观反省了。”

    “为了什么?”常九思问道。

    薛绾道:“有人状告太子指使平阳公主强占民女,供东宫享乐之类的。不过说的是平阳公主强占民女为婢,并不关太子的事。”

    这件事一出来,常九思就已经被陈氏告知了结果,虽然并不能完全报仇,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杨采薇叹道:“也就几个月的事情,今年八月,公主即将下嫁韦家,到时候不又要轻轻揭过去了。”

    薛绾笑道:“好在如玉明年也出嫁了,和公主相处也就半年,何况平时公主住在公主府。”

    常九思在一旁静静听着,杨采薇笑道:“不说这个了,咱们去射箭吧。”

    天气越来越热,常九思三人就回到室内休息,杨采薇叫人端来冰碗,浇了牛奶还有水果切丁。

    常九思尝一口,冰冰凉凉,赞道:“这个天气吃这个真舒服。”

    “吃一碗也就罢了,不能多吃。”花朝在一旁劝诫道。

    “你这个小丫鬟,这样护卫着你主子呢。”杨采薇打趣道。

    常九思笑而不语,只专心吃着冰碗,吃过之后,看着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常嘉娘特意安排了马车送她回去。

    常九思回到家长,陈氏和蔡氏在一块做针线活,常九思回来还带了一份外面的点心回来。

    陈氏看着常九思泛红的脸颊,道:“这几日天热,就别再出去了,七夕那天晚上说是有花灯夜市,咱们一家出去赏灯。”

    常九思坐下,道:“好啊,采薇和绾绾都叫我,我才出去的,又是去杨家,娘你放心吧。”

    蔡氏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你娘担心你啊。”

    常九思靠着陈氏笑笑:“我知道,我会当心的。”

    等到了七夕节当晚,常嘉娘带着岚哥儿过来玩。常九思早就去信给杨采薇,表示今晚会和家人出去看灯,晚上灯会见。

    先拿针乞巧过后,蔡氏和陈氏笑道:“我们就不去了,嘉娘你们出去玩吧,路上小心些,看好岚哥儿。”

    常九思笑道:“没事,大哥也跟着我们一起呢,思忠和思义我也会看好的。”

    众人说说笑笑一起出了门,从仁风坊出去,就是洛水河,河岸挂着各色花灯,路上出来的也多是青年男女。

    常九思给两个弟弟一人挑了一盏兔子灯,常思忠把灯塞到姐姐手上,说:“我不要这个。”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常思忠道,常九思笑着接过灯,道:“好,那你陪我玩玩好吧。”

    走了一阵,杨纪源道:“我在巧云楼定了雅座,咱们去那边吧,这边人多。”

    众人都赞同,于是一群人到了巧云楼。

    “这里是京师风景最好的酒楼,味道也还不错,等会尝尝。”常嘉娘向众人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