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tw.com,最快更新悬崖边的成长 !
月考结束以后,班里成天闹哄哄的。今天是发放成绩的日子,我早早来到教室,刚坐下,陆离便凑到我旁边,悄声说:“你知道我们班有个同学物理考了满分吗?”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她,问道:“是谁?”
“是一个女生哦,你看就是她。”陆离边说边指着第一排靠窗的那个位置,我抬头望去,好几个同学此时正围在一个穿蓝色牛仔褂的女生旁边。
“她是谁啊?我记得好像姓徐吧?”我问。
陆离点点头:“徐旻。”
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是男生的,既然有那么多人注意她,我也就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垂直的头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额前则堆着斜刘海,整个人显得精神又有气质。小巧的鼻子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看不清眼里的神色。她的眉毛弯弯的,只是嘴巴略显单薄了点,一张瓜子脸,是一个美人。
在人群中,她显得遗世独立,清高寡淡,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她不怕生,跟谁又好像都聊的来,若隐若现的笑容浮在脸上,是一个无比自信的人啊,我的心里总是毫无来由地涌出欣羡之情。
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点到了她的名字,并毫不吝惜赞美的言辞。她站起来的时候,不卑不亢,从容又自信。她提到自己暑假报了物理补习班,以后还会继续努力。从那以后,徐旻便被贴上学霸的标签,每次下课,她的座位旁总是围着许多人。
后面的男生一如既往地缠着我给他讲英语习题,我说你找徐旻去,他不以为然,看了她那个方向一眼,不服气地说:“那个小丫头性格有点暴躁,我不愿意招惹她,而且她英语没你好。”
“请教同学问题怎么能叫招惹呢?”尽管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感到愉悦,又仔细为他讲解题目。
中午放学回家,吃完饭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于是我早早地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径直来到公园。在这个小县城里,中午时分的天气像江南午后的风,轻易就能让人昏昏欲睡。周围安静极了,连公园里的鸟叫声都闻不见。
一阵温热的风浪扑过来,许是吹久了空调,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曲径两旁的树木如山如峰,向着我走来。我坐在长廊的凳子上,靠着木桩,左右看了看,打算眯一会再去学校。
耳边轻风不断,发丝落在脸颊两侧,生出接连不断的痒意。半晌,我睁开眼,心想去剪个头发吧,好久没打理,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
我骑着自行车拐进了理发店。
理发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说起话来吐沫横飞,我以此认为他是一个健谈的人。对于这种人,我总是既兴奋又害怕,因为我本身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我渴望别人跟我说话,最好不要顾及我,别要求我的回应,自己说痛快了就好。可事实证明,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老板除了一开始的几句交流,大多数时候也不理我,却和店里其他客人聊得起劲。所幸我近视,摘掉眼镜后,视线范围内的只有一片朦胧,于是我盯着面前的镜子也不觉得尴尬。
仿佛过了一个夏天那么长,理发师终于对我又说了一句话:“后面剪多短?”
我一愣,嘴里说着:“我想想。”
思绪又飘远了,我想起自己是从初中开始剪短发的。因为学习努力,成绩好,在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以后,我和母亲提出了人生里的第一个要求:“我想剪短发。”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了,还亲自带我到理发店。那天去理发店的路上,我的心里像是吃到了金丝猴糖果那样甜蜜。后来剪了一个波波头,我很满意,母亲问我如何,我却只硬着头皮说还行。
“推上去吧。”我对他说。
他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我对着镜子笑了,说:“夏天太热了,学习忙,可没时间剪头发了。”
剪完后,我付了十块钱,走了出去。抬头看看天,眯起了眼睛,只觉得剪了头发还是很热啊。
这次月考,我考得还算让人满意,阿雅考得最好,因为她不偏科。下课的时候,我溜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拽出她压在书本里的试卷。一张语文试卷,被阿雅叠得整整齐齐,试卷已经讲解完了,边角却连一丝褶皱都看不见,我轻轻啧了一声,把它展开。
阿雅有点好笑地看着我:“怎么,不服啊?”我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就问你服不服。”阿雅伸手要夺试卷,我往后躲了躲,点点头。
阿雅也跟我一块看,“你的试卷也太整洁了吧,我每次还没开始答卷,就能把上面的墨汁闻得晕开。”我说。
阿雅笑起来:“那还是你厉害,我不喜欢闻墨水的味道。”
我想了半天,也没什么话可聊了,于是又按照折痕,把试卷叠好,“快上课了,我走了。”我站起来。
“哎,这就走啊?才来多会儿,时间长着呢。”阿雅有点惊讶。
我盯着她的脸,看见她的两团婴儿肥因为惊疑不定的表情而显得更加可爱,我鼓起腮帮,每次忍笑的时候,我都这样做。
“卖萌啊?”阿雅又笑了起来。
我坐下,趴在桌子上,盯着前桌的人的背影看,“你同桌快来了吧?她叫什么来着?”我问。
“出去玩了,估计上课才回。”阿雅开始收拾课本,把下节课需要的拿出来,然后转头看我:“你连我同桌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转过来,冷冷地说:“我为什么要知道?”
阿雅白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你同桌的名字,陆离是吧?我同桌叫张黎,记好了啊,不然以后有你出丑的时候。”她瞪了我一眼后,又继续说,“少年啊,你怎么每次跟我待一块都暮气沉沉的,我这么一活泼可爱大姑娘,就不能感染点儿你吗?”
“我看见了。”半晌,我挤出来几个字。
“什么?”阿雅不解地问。
“花儿。”
“什么花?你在说什么?”阿雅拧我的耳朵。
我竖起校服的衣领,遮住耳朵:“嗯,就是军训那会儿,我看见你从广场上拿了几盆花儿,车上那是你妈妈吧?”我看着她的眼睛。
阿雅愣了半天,手支着下巴,眼珠转了转,又看着我,懒懒地说道:“嗯,好多人都拿,我妈喜欢花儿。”我不说话了。
“你回吧。”阿雅对我说。
“好。”我刚离开座位,铃声就响了。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也看着我,下一秒她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