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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弦看着我笑了一下,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睡了半个小时,伤口就能加速生长愈合了,并且精力充沛,一个人可以推开青铜棺,那么吴敌呢?他是倒斗行的老油条了,那身体素质,火力全开也不是省油的灯吧?”
我想也是,在西阳地宫里的时候,我们好几个人都没能对付得了他一个,看来的确是他自己走了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这个问题有了结论,那么李亨利在明知道这个情况的前提下还作出截然相反的选择,行为就很可疑,张弦的分析真是一点也没错。
张弦从地上捡起我扔掉的布条,递给我说:“不要让人知道你的伤已经好了,重新包扎起来。”
我知道他是为防万一,就依言重新绑了。左等右等半天还不见人回,张弦就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我点了头,和他一起朝入口方向走去,我不记得路,就让他带路。七弯八拐走了十几分钟,忽然有个人一把将我拉入旁边的溶洞里。
我想喊张弦,嘴巴却被人塞进去一大把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幸好张弦还是注意到了,朝我这边闪过来。
我手电筒被那人夺走,灯光晃着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一面用手臂挡着,一面从后腰悄悄拔出伞兵刀,准备朝身后那人的肚子上来一刀。我靠着墙,却发现张弦走来的样子有些奇怪。
以前他面对粽子和危险的时候,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哪怕是一刀就能解决的单个海猴子,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大意。
但这一刻,他并没有去拿背后的古剑,步调看起来也挺悠闲的,这怪异的表现让我迟疑了一下。
就在这一刻,后面那人叫我别出声,说话的居然是梅生伯。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动手,不然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梅生伯说完就放开了我,我什么也没说,掏出嘴里的破布一看,是他的衣服,再看梅生伯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好像和人打过架。我跟着他往溶洞里面爬,后面张弦也跟了上来。
弯弯折折爬了好一阵子,穿了好几个洞口,来到一处地方,这里的乳石和其它地方的不同,和之前看到尸鳖的地方有点像。我终于憋不住问梅生伯跟何晓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生伯紧张地看了看我身后,看到张弦也在,有些迟疑。我就说:“是不是跟李亨利有关系?”梅生伯点了头,我就说张弦不是外人,并将刚才的事情简要讲了一遍。
梅生伯这才小声说:“那个李老板有问题,刚才他的脸变得很可怕,还想杀小姑娘灭口,幸好他低估了我。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李老板正在找我们,这里溶洞错综复杂,估计他没这么快找到,都小心着点。”
我感到很吃惊,李亨利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他虽然冷血得很,却也很沉稳,做事都是有利益驱动的。梅生伯居然能从李亨利手上逃出来,很出乎我的意料,想不到他瞒着我还藏着一身本事,更让我诧异的,是他的话,他说李亨利的脸变得很可怕,这种说法也太笼统了,我问他,他又不肯细说,问何晓晴,这小妮子居然也把嘴巴闭了起来。
我仍然不死心,小声追问:“到底什么很可怕,他的脸究竟怎么了?”
梅生伯无奈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这估计你就要问张小哥了。”
我疑惑地看着张弦,他压低了声音说:“事情还得从青铜古棺说起,你还记得西阳地宫神河里的那口大鼎吗?”
见我点头,他说:“那上面写了这口青铜棺材的来历,这古棺本来是古蜀国望帝的王棺,望帝建立了杜宇王朝,所以又叫杜宇王,他得到一种长生的办法,靠的是这铜棺里的神奇能量来修复身体,但生老病死是人的正常生理周期,当人各项机能都开始枯萎的时候,强行修复就有个弊端,血气散发过于迅速。”
或许是看我目瞪口呆了,他又说:“这样,我换个说法,或许你容易接受点。青铜棺不是纯粹的青铜,其实也是青铜合金,和我背上这口剑有点类似。这种金属来自于宇宙外层空间,是从陨石里提炼出来的,它有一种神奇的射线,可以修复有机生物体的细胞,促进再生,并且这种修复是不可逆的,被再生的人,身体结构也会发生微妙的改变。但因为改变了人体,所以衍生的问题也很严重,就是经常需要补充血气。”
我怀疑他是在讲科幻故事,脱口问:“吸血鬼?”
我看看梅生伯,他也合不拢嘴了,傻眼了。
张弦点头:“也可以这么讲,但他是个特例,并且也没法得到真正的长生,活了三百多年还是挂了,杜宇王朝也随着他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他晚年找到了一种更完美的方法,但却因为痼疾太深而无力回天,终究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张弦摇头又点头:“也可以这么讲,但是贸然定义却并不准确,索性今天我就一块说了吧。古法长生有四种,是古蜀四帝传下来的。和现代科技发展截然相反的是,它好比人的体质,越文明,脑力越发达,体质就越差,四帝长生法,一代不如一代,还是最初的好。传说最初的蚕虫王蜀山氏建立蚕丛王朝后,改号蚕丛氏,并且得到了完美的长生之法——蚕虫破茧长生法。”
我听得心里一震,他又说:“因为不可知的原因,蚕虫王将自己封禁在蚕陵里沉睡,他传下来的完美长生法有缺损,到了鱼凫王那里,就成了吞噬修复长生法,此后几百年传到望帝时,就结合了天外陨铁的力量,演变成吞噬吸血并行的方法。”
我听到这里连忙问:“望帝是谁?”张弦说:“望帝就是杜宇氏,他建立了杜宇王朝,所以也叫杜宇王。他虽然不是吸血长生的既得利益者,但可以说他继承并完善了鱼凫王的长生法,成功分离出完美的吸血长生。可惜,望帝春心托杜鹃,他和继任者鳖灵王的妻子发生了不该有的人伦惨剧,这样的爱情显然得不到人们的祝福,最终晚年因为悲伤绝望,泣血而死。”
张弦又说:“自从鳖灵王继任蜀帝之后,号丛帝,这是他决心效法蚕虫王‘蚕丛氏’而给自己定下的帝号。丛帝建立了开明王朝,他治水有万世千秋的伟大功业,但却遗憾自己没有传承三帝的不朽长生,于是他着力研究望帝的吸血长生法,最终却阴差阳错,从开明神兽的身上得到了尸鳖母虫,获得了最痛苦的无尽长生,最终他万念俱灰,将自己埋葬在了‘开明神物冢’的上面。”
我问他什么是“最痛苦的无尽长生”,张弦说:“就是尸鳖复制重生法,这种长生其实是一种自我欺骗,让尸鳖吃掉自己,然后复制出很多个传承了自己记忆的‘其他人’。这样一来,即便永生不死,永远都不会是之前的自己,而最初的自我,其实早就死了。”
我吃了一惊,说:“那岂不是想要长生的人先必须死,然后活着的人除了完全的基因复制之外,和自己完全无关?”
张弦点了点头,说:“尸鳖是一种神奇的虫子,它所具有的寄主复制能力,能完美地传承寄主的记忆,这也是疯狂的人之所以愿意选择的唯一理由,因为它真实到仿佛你获得重生的程度。”
我忽然想到他也是长生人,心里一惊,于是话赶话地问他:“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见你吸过人血啊,那你是属于哪种,你表哥又是属于哪种?”
张弦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我,接着又说:“李老板明显是想掩盖什么,但他也不一定是吸血长生人,据我这段时间的推敲来看,他应该是天生的,从娘胎里带来的,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遗传他老子隗章的基因。”
我伸了个舌头:“那他岂不是第五种长生人?”
张弦看了看身后,回头说:“四种长生人我都没搞明白,李老板是不是所谓第五种先不管。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吸血长生和他有关系,至于究竟是某个吸血长生的人和他有关,还是这方法本身和他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听他说到这份上,我就没继续问了。张弦虽然活了几千年,可他一直都生活在黑暗的地宫里,浑浑噩噩,直到磨平疯狂棱角之后的沉寂,自始至终他都习惯了一个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年醒过来的,时间的概念都已经模糊。
满打满算,他出社会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要学习现代语言,要跳过繁体字阶段直接从金文过渡到现代的简化字,要了解很多社会风气。从生理上讲,他也是个年轻人,也和正常人有一样的需求,喜欢看电影看小说下馆子,还不包括谈恋爱。他就真的是个神,又能消化多少?
而李亨利就不一样了,从他还用着隗方这个名字开始,他就存在于这个社会上。这么多年他都有过什么样的身份,做过什么样的事情,经历过多少朝代更替,认识了多少人,有没有疯狂过有没有伟大过,有没有去过隐居生活,得到多少又失去了多少,这些都是谜,他什么都不说,但我用屁股也能想到。
尽管他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但早已经不是那个年少青葱的隗方了,指望张弦这个千年闷油瓶还能了解他多少?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他们没有骗我,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这种事情,那么我何不跟着张弦走呢,如果所有我在意的事情都会有个答案,恐怕只有他才能找到那些答案,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不可能会知道。
我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各自存有心思。梅生伯忽然打破沉默,问他:“夏麻裹尸布所保住的长生命脉,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