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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回过神来,休佑已经在喊道:”阿泰,你别傻站着,快来帮忙!”
休佑喊阿泰,就是喊的李亨利。我听得一愣,用这种颐指气使的口吻跟李亨利说话的人,我还没见过,估计怕也只有休佑这样干了。
李亨利突然发力冲了过去,带起了一阵阴风,震得我心里发寒,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他人已经站在了阿勒身边。
张弦拔出古剑,守在我们几个人身边。
这边有伤员,万一出现什么怪异,胡子一个人恐怕照应不过来,所以张弦也不敢过去帮李亨利和休佑的忙。
李亨利和休佑一左一右扶着阿勒,姓李的突然对我喊道:“为先,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镇住鬼佛子!”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叫我镇住鬼佛子?他该不是鬼迷心窍了吧,连他们长生人和摸金校尉都搞定不了的鬼物,我一个半路出家的打工仔,不过跟他们瞟学了一点倒斗的技巧,能搞定得了吗?
情势紧迫,我不管怎么想,都必须迅速作出反应,于是只能一边思忖,一边匆匆跑了过去。
“我能干嘛?”我问道。
李亨利说:“找岩金矿脉,你懂的!”
我当然不懂,他又说:“你脑子怎么转不过弯来?刚才你没察觉到吗,四时青鸟出现了第一次和鸣,虽说只有你们两个之间发生感应,但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突破了,说不定能克制鬼佛子的阴功!你和阿勒联手试试看!”
他们松开了阿勒,我迷迷糊糊地朝阿勒走过去,发现她站立在那儿,神情有些怪异,脚边的地上,像龙蛇盘缠一样密布着超大量的岩金矿脉。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像是有什么电磁脉冲信号直击灵魂似的。我下意识地伸出手,隔着空气“触摸”那些氧化发暗的高纯度金矿岩,意外地发现矿脉像筋络一样舒展开,慢慢显现出来。
同时阿勒的眼睛直盯着正前方,眼神锐利充满杀气,更有一种洞悉尘世的空明与炽烈,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
我顺着她的目光往黑暗中看去,只见先前闪现并伤害东海和阿勒的那个和尚干尸,竟然又出现了!
我大吃一惊,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这干巴巴的和尚粽子,好像很害怕阿勒,身体虚虚实实地变化,像是被孩子拉扯扭曲的橡皮泥小人,又像是电离子一样,聚散离合着朝后面乱窜躲避。我看向阿勒,她的眼睛就像是燃烧着火焰的油灯,灼得我眼眶里涩泪一润。
四周的岩金矿脉越来越亮,跟铁水一样发出耀眼的火星亮泽。我想要助她一臂之力,气势不觉更盛了几分。念头一动,整座伽蓝顿时像是变成了水金色的半透明网络,所有的建筑轮廓隐约显露出来,像是灯火通明的古都之夜。
大乌之力,岩金矿脉!我心里一震,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之前见过了好几次!
干瘪和尚的身体更加虚化起来,就像是我眼珠子上蒙了一层纱似的,我明明奇幻般地看到了巨大的古寺院建筑全貌,内心澄澈无比,却偏偏看不清眼前这具和尚干尸,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胆怯。
那和尚突然往后面猛冲,一下子钻进坍塌的顶壁裂口,蹿没影了。
我惊愕地看向阿勒,发现她神情十分憔悴,单薄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很不对劲,接着她眼一闭,我赶紧扶住,她果然直接晕倒在我怀里了。
周围的岩金矿脉线络逐渐黯淡下来,只剩下几只手电筒的光柱在茫然窥探,伽蓝里很快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连忙呼喊休佑和李亨利,虽然我尽量压着声音,但在黑暗的地下寺院里,听起来还是格外地刺耳。
李亨利和休佑都惊愕地看着我,搞得我莫名其妙,我脸一红,心想姓李的该不会是看我抱着阿勒,心里不爽吧?
其实我会这么想,主要是因为阿勒对李亨利有意思,不过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李亨利看上去对阿勒并不感冒。
我有些吃不准,看了张弦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似乎特别紧张。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肩背,微微弓着身子,剑拔弩张,标准的进攻准备姿态。
我心里打起鼓来,咚咚直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我身边有危险?
身体前面忽然起了一阵阴风,朝我迎面扑来,我打了个冷战。
这股风来得急,我心里忐忑极了,虽然什么也没看到,还是本能地往边上一躲,只见这时候和尚干尸忽然显现,贴着我的身体撞了过来,冲过去又不见了。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凶多吉少。
他们几个也都非常震惊,赶紧喊我小心,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心里却闹不明白,我眼里看到的,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要说是鬼魂、僵尸,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要说是科学所能解释的宇宙能量体吧,我们却又都能准确地辨认出祂是一个鬼魅粽子,是和尚圆寂后的堕身、桎梏。
祂不是附灵鬼,附灵鬼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精神体,而能量怎么会是和尚干尸这样实体化的死人呢?
说祂是粽子吧,祂同时是虚化的力量,说祂是能量体吧,可又是实体化的粽子。这就像是骗了我的眼睛一样,我不是看不清外面的情况,而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自己模糊了,看不清鬼佛子。
我双眼1。5的视力,看别的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现象单单出现在鬼佛子身上,所以我认为绝对不是我的眼睛出毛病了,而是鬼佛子的阴功在起作用!
阿勒软绵绵地醒了过来,忽然看着我背后说:“祂在你后面!”
我吓了一大跳,朝身后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阿勒还是在我怀里说:“为先,相信我,祂就在你眼前!”
我看着面前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往后退,转身就跑。这时候李亨利忽然在我面前捏破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朝我身上洒,一面说:“败血介于生死之间,我试试!”
血液有些腥臭,像是放陈了的猪羊血,散发着腐败的味道,飙洒了我一身。我恶心得想吐,这时候忽然看到身后鬼佛子沾染到他的败血,显现出了真容。祂朝我猛扑,我一个激灵,从内心涌出来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身体好像是锻钢一样,我一手抱着阿勒,另一只手舞动伞兵刀,像是离体的灵魂,脱壳而出。
张弦忽然从我侧后方冲过来,双手握住霜锋古剑,对着鬼佛子猛砍了下去,鬼佛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扭曲撕裂,又不见了。
刚刚这一刻,我发现阿勒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张弦的剑就是我的剑,李亨利的杀气,也是我的杀气。我和他们三个人的能力、心思,好像在刹那间出现了交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心意相通,像脑电波的交汇一样?
我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惊讶地看向我,显然在他们身上,也发生了什么。我顿时懵了。
李亨利惊道:“为先,趁热打铁,这是四时青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鸣!”
我茫然四顾,鬼佛子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摧毁了还是隐遁了起来,我身上那股力量转瞬即逝,印象虽然深刻,但感觉只存在了一个刹那,叫我趁什么热,打什么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