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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溪清池最显眼的步步登高的台阶之上,那金碧辉煌的地方便是三清派主殿,平素东日初升之际就会有道长陆续前来开晨班。
据柳如所知晓,这世上最知名的三大修道门派,门楣最高的是三清派,顺后的便是净明派与清微派,这两派知名度广,杂人也多,为了融入新时代用看家本领算命是常事。
可这时代,只要能吃上饭就是真本事。
反而三清派隐匿于这荒山之中,听师父曾经说过祖师爷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周遭结界繁琐且难解,平常人连误闯的可能都没有。
“主人,你说这是不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小猫走得飞快,停下脚步等待柳如赶上来,他便凑过去问她。
柳如回想刚刚自己脑内的画面,冷淡道了句:“不可能。”
她便继续朝上走着。
最终爬上几百层玉石台阶抵达主殿门口,她看向前方,果真如小猫所说眼前主殿的门虚掩着,没有关严实,她无意间瞟到地上灰褐色的东西,便蹲下身来。
指尖轻触灰褐色黏着物,鼻尖闻了闻,激动道:“竟然是血!快!快进去!”
小猫大力推开了门,柳如在看到殿内道长盘腿闭眸的一瞬间,忽然那些道长似抽了气的气球似的,顿时在自己眼前倒了下去。
她冲到最中心的位置,将倒在地上的老道长扶了起来:“老道长!老道长!”
没有应答,她即刻伸手探了探老道长的鼻息,已经没有断气了。
另一边许烟生与小猫的声音也传来了。
“主人,他们好像是都死了。”
“死了。”
轰——
柳如感觉自己脑袋顿时像是炸开一样,血液逆流般疼了起来,心口也似被什么东西牵动着一样,牵得紧紧的令她无法通畅地呼吸。
她在来之前将一切都想得那般美好,清早应该是有弟子打坐在溪清池旁清修,这主殿内也应是老道长带着其余道长上早课默背清心咒。
而她在打开殿门的一瞬间,许久没有见到的老道长一定是边摸着他那长长的胡子,边喊着“你这顽徒怎么又回来了”。
可怀里这座冰凉的尸体,已经给予了她悲痛的感官刺激,老道长虽爱教训她,可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周围这些道长身上都没有血,唯独老道长胸口有不再向外渗透血液的伤口,是剑伤,而且直直捅穿了。
派内弟子是禁止使剑的,难道是外人吗?
她细细想来,结界确实有些不够牢固了,从前在三清派牌子前还是有一道结界的,可她与小猫和许烟生进来的格外顺利。
结界,根本不存在。
“老道长……”柳如眼角逐渐湿润,泪水滴答滴答地像豆子般落下,打湿老道长那件黑色道袍,连血都看不清的黑色道袍,这几滴眼泪又怎么能显得清楚。
小猫安慰似的拍了拍柳如的后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蓝色棒棒糖:“你最喜欢的蓝色,吃吧!你说过眼泪很苦没有糖甜的。”
柳如破天荒地接了过来,向后一蹲,将棒棒糖外壳撕开,环视四周整整八具尸体,除了老道长其余都是三清派的骨干,有的向后倒有的向前倒,周遭空气压抑到了极致。
口里棒棒糖是甜的,眼泪忍不住地向外溢出流进嘴巴里,还是苦的要命。
她知道心为什么那么痛了,那是因为就像有跟细细的却无形的线用力正在拉扯着她的心脏。
许烟生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开口:“阿如,先去外面查看一下其余弟子的情况。”
“走,走走。”柳如用手背抹了两把眼泪,眼圈与鼻尖正泛着红晕。
主殿门大开,就连道长都遇害了,那些弟子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果不其然,她在赶到咒术练习场时便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尸体,满满的都是男性,地上有使用过咒术的痕迹,全部都是被威力巨大的咒术杀害的。
几千年来三清派都只收男弟子,唯有她是师父亲自捡来的,所以打破了先例收下。
此刻眼前这些尸体,无一不是她曾经的师哥亦或如今的师弟,她将身上外套脱下,盖住眼前离自己最近的弟子,这名弟子的眼睛在临死前还是睁着的。
死不瞑目。
当时究竟是有多惨烈。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容惊恐声线在不停颤抖着:“师父!我们快去找师父!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小猫快替我找找我师父在不在这里!!”
这回她是彻底地崩溃了,声音嘶哑着对着一整个练习场的尸体无力大吼:“师父你在哪儿?在哪儿?!!”
就像刚刚在溪溪池拨弄荷花一样,她几近癫狂地将一具具冰凉的、甚至有些开始发胀发臭的尸体抬起,放下,然后找着下面压着的到底是不是师父。
许烟生站在一旁愣了神,盯向柳如的眼神里有些愧疚,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居然会那般顾及这些弟子与道长之死。
不远处柳如哭声未绝,她仍旧在坚持不懈地寻找薛清让的尸体。
他朝着远处走去,直至柳如与小猫看不见的地方,挥袖间一道红光乍现,白衣翩翩俊俏公子模样现身,薄唇轻启:“早知道你那么难受,我就不那么做了,阿如……对不起。”
他捂住自己胸口,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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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翻转,脚下是阴暗的天,头顶是被乌云笼罩的黑地,一辆轿子正缓缓由阴界大门里头去,轿外边跟随着一位容貌清秀的黑衣少年,他低着头似在与轿内矜贵之人交谈。
轿内,一白衣男子额头印有仙界印记,气势逼人,此刻正隐忍着内心的重重怒气:“叙姝你是怎么做事的!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吗?要你这个判官本君有何用?!废了吧!”
轿外叙姝无奈抿嘴,一直低着头不敢起来,生怕自己会挨罚,好声好气、毕恭毕敬地小声回答许烟生:“仙君大人,您说您跳诛仙台下来本就是为了挽回仙后,追妻路漫漫呐,您忍忍,再忍忍就好了,您交代的事情我马上差孟婆去办!”
说完,他朝着轿窗边凑了凑:“仙君大人觉得如何?”
“本君都忍了一千年了,哪一世她不是把本君耍得团团转,最后又跟别的野男人双宿双飞,死了才知道本君的好……行了回殿!”许烟生内心一肚子苦水,说完后总算压住了满腔的怒火。
叙姝感觉仙君大人气稍微消一些了,才敢深呼出一口气,偷偷地放慢脚步跟着轿子后面。
一千年前天界仙君当着众仙的面跳下诛仙台,可这仙君的修为跳下去不仅无碍,甚至气势汹汹地跑来阴界当吉祥物。
说是吉祥物,不如说是来当个视察工作偶尔还趁着工作需求去人间办所谓“正事”的主子。
整个阴界连阎王大人都怕他,别说自己这一个人小小的判官了,除了每天在为他的“正事”在人间当苦力跑腿,就是在去跑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