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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重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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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就这么忽然间结束了。

    慕没能等到他所需的补给。他只等到了一个消息:他的大营被狄族精锐偷袭,留守的士兵折损大半,还死了上千妇孺,牲畜也只剩下了一半。

    更让人冒火的是,前些年抓的那些狄族人质,逃得一个也没剩下!

    十个百人队……十个百人队驻守的大营,居然让几个百人队给毁了!

    一得知消息,他就开始破口大骂,从西陉口一路骂到大青山脚下。

    没人胆敢接近他,哪怕是善意的安慰……那纯粹是自找没趣,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暂且不说,说不定还会劈头盖脸地挨一顿皮鞭。

    狄族……狄族这是拿出了全部实力是吗?看来我是小看他们了!休养生息了这么些年,他们的实力的确壮大了很多!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千夫长。那个人全身都在哆嗦。

    “他们刚冲进来的时候,大营里乱了好一会……但是我立刻集结人马进行了反击!”

    “他们……他们其实并未得逞,只不过冲进来乱杀一番,然后抢走了那些狄族妇孺……”

    这还叫未得逞?要把我的大营全烧成灰那才叫得逞吗?慕的肝又气疼了。他的手紧按在腰侧的皮囊上,那里正插着他那把锋利的短刃。

    他很想把这个该死的人捅几个透明窟窿!不但他该死,那十个百夫长也该死!

    但是他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儿子所带领的那路人马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所有的败军之将都该死,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也得死?

    “念你为荤粥族征战多年,死罪可免,惩戒却是少不得!从此以后,你就歇息着吧,自己去找一块地去牧羊!至于你麾下的战士,全部划拨到你儿子名下!”

    死里逃生,老头偷偷吁了一口气。看来我真的该歇息了!

    他的儿子却是喜形于色!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道:“首领,需要我去追击那些人吗?我要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追?”慕没好气地道:“已经过了十多天,他们早跑进太行山了!没事干是吧?没事干赶快把营地搭好!冬天就要来了,谁没把营地搭好,谁就住在冰天雪地里!”

    这可不成!许多战士立刻跑去营地忙碌起来。抢木头,抢帐篷,能抢到的东西一件也不肯放过。不同部族之间为哄抢物资开始打架了,慕也懒得管。抢不赢的,活该受冻!

    我的羊和马啊!难道只剩下了这么点?望着空了一半的畜栏,慕几乎要落泪了。

    “那天晚上乱糟糟的,跑了许多羊和马……”一个百夫长低声道。

    “找啊!”慕没好气地大吼着。

    “我们找了……也找回来了一些!”

    “继续找!”慕继续大吼着:“跑遍整个牧场!我就不信只有这么点!”

    然后又有几个百夫长率队而去。

    他娘的,全是些蠢货!老子不来,你们就找不着事情做吗?老头骂骂咧咧着。

    直到他看见了蔓儿,看见了自己的孙子,他的心情才稍微好点。

    “你很不错!”慕走过去,讪讪地道:“听说你从火海中救回了我孙儿……”

    “那是我儿子!”蔓儿白了他一眼。

    “蔓儿啊,高兴点,生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苦难深重。”

    “是吗?”蔓儿冷笑起来:“如果把您也关上十年,您就知道什么是苦难了。”

    “你并没有被关着……在这里你是自由的!”

    “我是自由的吗?十年来,我就没走出过这个大营!”

    “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你知道,狄族人一直在附近袭扰我们,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

    “这就是荤粥族的强大之处?强大得不敢让女人出门,这样才能够提供保护?”蔓儿冷笑着道:“我不值得您这样担心!我死便死了,因为我本就生无可恋!”她猛地一拉孩子,孩子却没有动,依然在拉着慕的手。蔓儿跺了跺脚,自个儿离去。

    她曾经是一个多么爱笑爱闹的孩子啊,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愁女怨妇……蔓儿啊,别怪我做得过分,而是大家都知道你跟蒙的那档子事。要是没那档子事,谁会管你想去哪儿?不过话说回来,十年了,你和那位已经死心了吗?慕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暗自思索着。

    这次作战,他的本部倒没有多大损失。他的右翼甚至攻破了太行山的一个陉口,不过斩获不多。区区几百人想在偌大的太行山上找着昆吾族的营地,无疑是大海捞针。

    他留了一着后手。左翼那股骑兵从蒲阴陉直插太行山后翼,试图接应容那支部队。两千多精锐骑兵,谅狄族和昆吾族联军也无法啃动。

    日复一日,大营里恢复了一些旧模样。容终于回来了,一脸的憔悴。他麾下的士兵也回来了,不过似乎少了一半。

    这次萧倒没去骂人。回来就好,突破狄族和昆吾族联军的围追堵截,想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相对来说,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容啊,你小子得赶快成长起来!否则等老子两腿一升,那可就保不住你了!

    容没有跟他多说什么。他首先是吃了个肚儿圆,然后……然后得洗个澡了。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那股臭味。

    这个样子,蔓儿是绝对不肯让他上床的!虽然他可以用强,可是那没有趣味。

    唉,还得刮胡子……对了,口也得好好洗洗!他含了一口盐沫,漱上一口水,然后用手指来回涂抹了起来,末了还哈几口气,直到他认为没有了口臭为止。

    天刚暗下来的时候,他便闯进了蔓儿的小木屋。小女仆识趣地带着儿子去另外一间房睡了。

    他一把将蔓儿推倒到床上,然后火急火燎地开始拉扯她的衣服。

    ……

    依然是那样,热火遇着了冰霜。

    “我说你就不能动一动吗?哼一哼也成!”容气急败坏地咆哮着:“非要我把你当成是一个死人?”

    “对,我就是一个死人!”蔓儿淡淡地道:“你要是没尽兴的话,去找其他女人好了!”

    容悻悻地坐在床上,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用不着这样……蔓儿,你应该知道,我稀罕你!非常非常稀罕你!”

    蔓儿开始穿衣服。容知道,她下一个动作就是去打水,然后仔仔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这让他感觉到羞愤!他恼羞成怒地在小木屋里走来走去,咆哮道:“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心?你说,你倒是说呀!”

    “别让我觉得这里是一个囚笼!让我觉得我是自由的,而不是一个联姻的工具!”

    “你不会跑?”容停了下来,死死地盯住她:“谁都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蒙那小子!”

    蔓儿望着他,轻喟道:“十年了……摔碎的东西不会重聚,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再来……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跟他注定无法在一起!”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现在唯一所希望的,就是孩子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其他的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

    “你能这么想很好!”容点头道:“只要你不跑,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跑?往哪儿跑?”蔓儿愤愤地道:“我跑得了吗?暂且不说那几个侍卫看管得如何紧,我儿子还在这里,他是我今生唯一的牵挂!”

    “行!既然你这么想,明天我就带你出去散心!”容终于答应了。他拉过御寒的毛皮,仰面八叉地躺倒在床上,不一会便发出了鼾声。

    十年了!我终于踏出了囚笼!蔓儿站在原野上,深深地呼吸着。

    她闻到了泥土的气息,青草的芬芳,还有北风的料峭。

    儿子在草地上到处跑着。只可惜现在已是冬天,见不着野花,也没有蝴蝶飞舞。她走了过去,轻轻拉起孩子的手,和他一起奔跑起来。

    周围的草地上,十余个荤粥族战士在警戒着,容也在其中。

    他听见了蔓儿的欢笑声。她终于笑了!

    儿子也在欢笑着,小脸红扑扑的。

    容感觉挺好的。家,不就应该这样吗?

    “爹,那边好像有一只羊!”小孩眼尖,他马上发现了远处的异样。

    “呀,还真是!”容眺望片刻,立刻牵马走过来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将儿子放上了马背,蔓儿也骑上了另一匹马,一行人急促朝那个小山坡奔去。

    那是一只受伤的小羊羔,腿不知是摔折了还是被石缝给卡着,瘸着腿在那里咩咩叫唤。不远处还有一只母羊,见这群人到来,它立刻跑远了一些,但仍朝小羊羔的方向张望着。

    这应该是从大营里偷跑出来的羊!如果是这样的话,在附近应该还能找着一些!

    战士们没有停下来,十余匹马隆隆起跑上了山坡。蔓儿却跃下马背,飞快地朝那只受伤的羊羔奔去。

    容也放下了孩子。小羊羔还没跑多远,就被蔓儿一把抱在了怀里。

    孩子跑过来了,他蹲在小羊羔的面前,伸出小手抚摸着它的毛发。

    “它的腿断了!”蔓儿轻轻拿起那只腿,只见那只腿在微微地哆嗦着,还有一丝血迹。

    “看着干嘛?还不去找几根木棍来?”蔓儿没好气地瞪了容一眼。

    “哎!”容应了一声,跑去一旁的灌木丛。

    受伤的羊,我们是不救的!就算医好了它,以后它能跑过狼群的追捕吗?象这样的羊,最好是给它一刀,然后吃烤羊羔……

    得,只要你高兴,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容闷闷地砍断两根小木棍。不过如何对待受伤的羊,自己得找个机会偷偷告诉儿子,可不能有妇人之仁!

    蔓儿接过了木棍,从衣裙上撕下一根布条,将小羊羔的伤腿扎紧。

    一个战士骑马跑过来了。他大喊大呼着:“首领,我们发现了一群羊,至少有几十只!”

    “是吗?”容乐了。出来玩,居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赶羊很简单,只要找着了头羊,其他的羊都会跟着它跑。

    一赶过去,孩子便跟头羊耗上了!一开始便被头羊给顶了一个屁股墩,他哇哇大叫着爬起,然后又朝它冲去!战士们哈哈笑着,拍着手给孩子大声鼓劲。

    蔓儿也微微笑着,忽然有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拍下那只熊爪。

    容正站在她的身边。这次,她居然没有拒绝!

    好吧,以后等老子有空的时候,经常陪你们出来散心!容乐呵呵地望着儿子,然后又扭头望了望自己的妻。

    当头羊筋疲力尽的时候,孩子终于骑上了羊背,象骑兵战士那样在草原上奔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