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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里,叶季与叶青悄悄的从后院潜回屋内,喝下杨柳准备好的汤药,叶青脸色开始变的苍白,气血混乱,看上去跟元气大伤一模一样。
初一早上吃饭时,徐月过来查看了下叶青的身体,吃过饭便急匆匆的带着小刘离去,明显是有啥了不得的急事儿。
堂屋内,叶季将昨晚看到的笔记说了一遍,低着头不敢看叶秋的眼睛,“是我害死了咱爹娘,是我给家里带来了灾难,我对不起姐姐。”
提起爹娘,叶秋的双眼隐有泪光,“季儿,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我亲弟弟,以后决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否则爹娘都不会愿谅你!
柳儿、青,以后季儿就交给你们了,爹娘临走时交待,让我用生命保护他,你俩能做到吗?”
“爹娘的话,我们一定不敢忘!”杨柳两人说的异口同声,叶季却羞的想哭。
心里在大吼,我不要你们保护,我要保护你们。但是叶季不敢说出来,因为这是姐姐的意思,他不能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想像空间,再往后查已不是她们现在所能触及的,弄不好真会像小姨说的那样,被别人像臭虫一样捏死。
叶季六神无主,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叶秋,“往后不要再调查季儿的身世,先把咱自己的日子过好,一切等将来咱有能力了再说。
往后这两年季儿就跟我去上学,家里就交给你们俩了,至少在季儿读完高中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要做。”
接连几天叶季都在浑浑噩噩中渡过,心里除了自啧就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以及众多因他而失去生命的人。
过了初五,叶家的一切工作开始正常运转,而叶季依旧整天漫无目的在牛头山上游荡,有时侯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就像是一只满山晃荡的僵尸。
暮色笼罩了大地,叶季坐在牛头岭最高的大石上、任寒风吹打他单薄的身子,眼神空洞的看向北方,面前不时飘荡着爹娘的影子。
“大哥,你是不是想哭,我哥带着我要饭的时候我就老哭,后来遇到你我就再也没哭过,不过看你这样儿,我现在又想哭了。”
杨枝轻轻的坐在了叶季身边,大石下卧着两只狼,一黑一紫,紫狼虽未成年,但气势却一点不比黑狼差。
叶季的沉默给叶家笼罩了一片阴云,院子里整天静悄悄的,偶尔有一声狗叫,都会引来几双愤怒的目光。
杨柳每晚都守着叶季,更明白他心中的痛苦,却无法解开他心中的那个结。越是聪明的人心结越重,天才与傻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昨晚我梦到了我娘,她说要我好好的活着,只要我活的好,她就会开心,她说她能在天上看到我。”
杨枝说话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迎面吹来的风诉说。
“自从我们遇见了大哥,梦中娘就总是对我笑,我知道她能看见我,知道我与我哥现在过的很好……很好……
我喜欢在梦里看到我娘笑,所以我要快乐的活着,永远让我娘为我高兴、对我笑。”
寒风吹动枯草带着哨音,将杨枝细嫩的脸皮刺的生疼,但她依然迎风而坐,脸上始终挂着俏皮的笑意。
“真的么?
我想看见我娘笑!”
回答叶季的只有呼呼风声。
“风能把你的心声带到天上去,有星星的时候娘就会向你眨眼睛。”
杨枝仰脸望着阴沉的天空,那怕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天上哪颗星星是我娘的眼睛?”
叶季跟看仰脸望向夜空,虽然漆黑如墨,但是他好像真的看到了云层后那成片的星星。
“你心中最美的那颗就是!”
“可我想看到两颗!”
杨枝眼中闪着光,在黑夜里褶褶生辉,阴沉的云层好似因她的笑脸而淡去,风中飘荡起呢喃的歌声,“天上的星星闪呀闪,那是娘亲的笑脸,……”
歌声没有啥韵味,夹杂在东北风中时断时续,叶季的泪水终于在歌声中淌下,流过脸颊凉凉的,顺着下巴滴下。
歌声好美,这是叶季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歌!
“你们过来吧!我没事儿!”
大石后面走出五个人影,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在叶季身边坐下,然后仰头看漆黑的天空,任由寒风穿透她们的衣服,单薄的身影却凛然不惧。
正月初九,新年的余温还没有过去,盘龙合作社的四个村子便开始各自忙碌。
拦沟蓄水,打井修渠,建猪场修鸭栏,有叶家充足的资金注入,有合作社现成的发展模式,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多余的劳动力开进牛头山,叶家对牛头山的投入坚定不移,开山修路、植树种药,挖水坑、修水渠,投入之大让人看了直咋舌。
正月十六,盘龙建筑队开进县城,开始在旧造纸厂的院子里大动土木,挂出的牌子是盘龙合作社农贸商城。
县长楚吴带领县政府人员到现场庆贺,并当场授于盘龙合作社先进集体称号。
二月二龙抬头,在省城最繁花的路段上,盘龙合作社叶家货栈挂牌营业,主营家具、编织品、及各种零食肉干,正式公开打响合作社农副产品进省城的第一枪。
短短一个多月,盘龙合作社的名字便从九山镇一路冲进省城,并且影响最大的晋城日报上还打出了招商加盟的广告,开启了农村经济进省城的新篇章。
盘龙合作社的动作之快,胆子之大,让默认合作社存在发展的楚吴与徐月都揪心冒汗。
私人经济不成就改集体经济,挂羊皮卖狗肉,完全就是一个拼命三郎,走到哪里就是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徐月把办公桌拍的啪啪响,脸色青紫、怒火冲天,一张晋城日报被她撕的粉碎,“臭小子不是老实的待在学校吗?这些都是谁的主意,他们这是干嘛?要公开跟计划经济宣战吗!
合作社里那么多人都是干啥吃的,就任由叶家的几个小妮子去瞎折腾,真是吃饱撑的。”
秘书小刘安静的站着,徐月的怒火根本对她没啥影响,“合作社的举动是合作社五家的统一决定,她们说这叫拓展生存空间,抢占市场资源。”
“你信吗?就那些字都不识几个的莽货,他们能想出这些东西,他们知道什么是生存空间,见鬼去吧!”
徐月像一头疯牛,在办公室里横冲直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与睿智。
“这样下去不行,你去安排一下,万一有啥风吹草动,咱也好提前做出应变。
至于这里,山高皇帝远,随他去折腾吧!老娘算是看出来了,叶家这群小东西,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货。”
大姐疯了!
大姐竟然主动要回去,恐怕有些人的恶梦要开始了!有了徐月的回归,又能溅起几朵浪花呢?
始作俑者此时正趴在课桌上与周公打架,叶秋怕叶季心性不稳闯出大祸,从开学到现在每天都看着他,干啥都行、就是不能单独离开学校。
放学的铃声响起,叶季无精打彩的跟在姐姐身后,“我下午想回去半天,山上那么多人在干活,我怕柳儿她们忙不过来。”
“你回去干嘛,给柳儿她们添乱吗?别再打啥歪主意,没有你在家,咱家才是最安稳的。”
叶季的个子已经超出了叶秋半头,背着书包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看上去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边上不时有漂亮的女同学向他打招呼,有的干脆与叶秋同行,只不过会时不时回头勾他一眼,弄的叶季不厌其烦。
看大门的耿老头每天都会坐在门房内看着叶季出入,而且看的非常认真,连他走路哪只脚先迈出大门都不放过。
奇怪!
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味都像是踢老夫裤裆的小子,可观察了一个多月,咋就看不出他会武功呢!
前面这个女娃有点功夫,不过想拌住老夫还差的远,再说身材也不对,身上更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杀气,说不通,说不通!
耿老头看着叶季离去的背影眼皮直跳,十四岁的少年能把武学练到返璞归真的地步吗?
这个假设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年轻时走遍大江南北,武学奇才也没少见,可十几岁拳意通达的人从未听说过。
看着叶季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耿老头从怀中摸出一枚紫色竹片,一看就不是凡物。
若是徐月看到竹片一定会气的吐血。
此后十多年再无音信儿,世人都以为已成为过去,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可是今天他竟出现在这里,也可以说他早就出现在了这里,因为没人记得清楚,看大门的耿老头是啥时候来的学校,又是啥时候去看的大门。
在一中师生的心里,大门与耿老头好像是一个概念,从没人刻意的去观注过,甚至有好多人都记不清他长的啥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