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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见了虽也是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对黛玉道:“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黛玉并不急,只是柔声道:“舅母,黛玉虽然不济,但也算是大家闺秀,这周嬷嬷虽然有些脸面,但也不过是个二等仆妇,如今竟也连规矩也不要了,来拉扯我了。
舅母是最重规矩礼数之人,晴雯是我身旁的大丫头,按照规矩,也比普通的奴才强些,何况早晨之事,也是二哥哥冒犯了我,晴雯一心护主,都要责罚,那周嬷嬷一个二等仆妇,上来拉扯小姐,是不是也是罪过呢。按照贾府的规矩,也该杖责30,赶出府去。”
王府人刚要接话,就见浅碧带着贾母往院子里来了,王夫人不过是想给黛玉也一个下马威,让黛玉安分些,不要招惹了自己的宝玉,没想到却惊动了贾母,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急忙上前扶住贾母。
陪笑道:“这几日天气不好,老太太怎么过来了?”贾母道:“原是黛玉差人来请,你怎么也在这呢?”王夫人忙道:“不过是丫头的事情,我来瞧瞧,老太太快坐。”说着扶着贾母坐了下来。
贾母看着众人都在院子里站着,很是纳闷,就对黛玉道:“黛玉这是怎么了?”黛玉朝贾母微微一福道:“外祖母,是二舅母要打发了晴雯,所以才闹出许多事来。”贾母听了便对王夫人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急忙将晴雯冲撞宝玉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说要将晴雯卖了出去,贾母一听说宝玉受了委屈,哪里肯放过晴雯,便要依着王夫人的话,将晴雯卖了出去。
黛玉见贾母如此,也不恼,只是道:“外祖母,此事到底是因为二哥哥而起,若是这样轻易地将晴雯卖了出去,外头的人难免说外祖母处事有失公允,也会坏了贾府的声名,不如就将二哥哥请来,说清事情原委,难免诬赖了好人。”
正说着,就见春芊带着贾政进了院落,众人见贾政来了,急忙起身见礼。对于黛玉忽然差人来请自己,倒是纳闷,到了潇湘馆,不想贾母和王夫人都在此处,贾政见贾母在此,急忙上前给贾母见了礼。又在一旁坐下。
开口对黛玉道:“黛玉,可是有什么事?”黛玉走到贾政跟前,微微福身随即轻声道:“舅舅,是黛玉身边的晴雯,因为护着我,得罪了二哥哥,所以舅母要打发人卖了晴雯。并非是黛玉护短,只是黛玉想此事关系着二哥哥,又关系着黛玉的闺誉,不能这样敷衍了事。
今日晴雯之所以与二哥哥拌嘴,也是有些原故的,怡红院的小丫头和我潇湘馆的幽兰皆是见证,我知道舅舅向来处事公允,因此,黛玉斗胆邀请二哥哥前来潇湘馆对质,若是舅舅也觉得此事是晴雯不对,那么黛玉就不多言,立即将她交给舅母处置,若是晴雯无过,就请舅舅给黛玉个说法才是。”
贾政听了黛玉这样一番有理有节的一番话,心中明白,黛玉如自己母亲贾敏一般,是个聪慧之人,就对不会无理取闹,自己素来知道宝玉的德行,怕真的是宝玉说了什么,才会如此。于是急忙吩咐道:“去叫宝玉来。”急忙有人应了,去了怡红院传话。
探春听了黛玉这番话,心中不禁多了几分钦佩之意,原本以为黛玉只是在诗词文章上用心,没曾想黛玉从苏州家里回来,倒是多了几分胆色和魄力,自己怕是也自愧不如了。宝钗见黛玉这般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倒是多了几分嫉妒之意。
宝钗知道若论家世相貌自己远不如黛玉,在诗文上的造诣黛玉也强过自己,因而自己自进府以来,自己也常常给园中的丫头婆子们一些小恩惠,因而阖府都说自己大方贤德,因早年丧父,哥哥也是个不省事的,因而自己这几年来,帮着母亲照管铺子,也学了几分管家之才,但一年未见,黛玉倒是变了许多呢。宝钗只是静静的看着一袭白衣的黛玉,脸上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微笑。
众人正等着,就见麝月带着身着大红衣裳的宝玉前来,宝玉早上因被晴雯抢白了一顿心里不痛快,刚刚要睡下,却听说父亲要自己前去,宝玉一向惧怕贾政,今日见父亲叫自己虽然不愿,也不好推脱。
来传话的小丫头见宝玉这般模样,急忙道:“二爷不必怕的,老太太,太太都在呢。”宝玉听说了这个,才放下心来。急忙跟着麝月往潇湘馆去了。
宝玉因为贾政在此,也不敢太放肆,规规矩矩的给贾母等人请了安,老实的站在一边。贾政道黛玉,如今宝玉到了,你把今日之事说出来,不必怕,自有舅舅舅母做主。黛玉听了朝贾母等人微微一福,将早晨之事娓娓道来。
贾政素来知道宝玉不是个安分的,前几年,逼死了王夫人房里的金钏,如今还不悔改,倒把这些混话说给黛玉听了。王夫人见贾政脸色不好,恐怕宝玉受罚,也知道今日之事,宝玉却有错处。
急忙朝着宝玉喝道:“宝玉,你今日冲撞了你林妹妹,怎么不与我说,平白的让你妹妹受了好大的委屈。还不给你妹妹赔罪。”宝玉急忙会意,急忙朝黛玉行了一礼道:“林妹妹,今日是我不好,我给妹妹赔礼了。”黛玉只是笑笑不语。
王夫人见了,又急忙对宝玉道:“还不快些回去,用心读书,少来潇湘馆惹你妹妹生气。”宝玉一心怕受罚,急忙带着麝月回怡红院去了。
王夫人自知今日之事,是自己考虑不周,到底伤了脸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带着人离开了潇湘馆。贾母件事情过去了,宽慰了黛玉几句,也就各自回房了。惜春知道今日之事是黛玉受了委屈,恐黛玉心里难过,说了半天的闲话,才各自回去了。
北静王府,水碧百无聊赖的在亭子里与柳儿下棋,柳儿连输几盘,水碧也就没了下棋的兴致,柳儿知道水碧心里不高兴,便道:“郡主棋艺高超,奴婢可比不得林小姐,自然不是郡主的对手。”水碧听了道:“偏偏林姐姐回了贾家。
这荣国府那些势利小人怕又是欺负姐姐了,原本我是要接林姐姐到咱们家里住的,可是母妃说若是让贾家知道林姐姐与咱们府上相熟,怕是对姐姐不好。如今,我与林姐姐同在京城,可是却是不能常常做伴了,好没意思,柳儿咱们回房去吧。”
柳儿见水碧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扶着水碧往桃花谷去了。倚竹轩内,水溶一袭青衣坐在廊子下吹箫,清儿在一旁伺候着,一曲已毕,清儿端了茶递给水溶,笑道:“王爷,清儿不懂音律,但也听得出来,王爷近几日总是吹这曲长相思。王爷一定是在想什么人呢。”
清儿见水溶不语,继续打趣道:“王爷去了一趟江南林大人家里,我瞧着,王爷把心也丢在苏州了,王爷一定是在想林大人家的小姐了。”
水溶被清儿说中心事,并不恼,只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玉儿现在如何了,这荣国府里多是势力小人,只怕是玉儿又少不得受些委屈了。”清儿见水溶如此,便道:“王爷既然不放心,不如寻个由头,下帖子请林小姐来府上。”
水溶听了道:“说的什么话,我是男子,不是闺阁女流,怎么能好端端的下帖子请了别人家的小姐来,越发不知道规矩了。”清儿见水溶不高兴了,急忙住了嘴,只见水溶道:“闺阁女子。”清儿忙道:“王爷,您说什么。”水溶忽然起身道:“去桃花谷,碧儿那里。”清儿不明白水溶的意思,只好急急忙忙跟上水溶,往桃花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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