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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五章 名都一何绮 (六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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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晖阁内李忱正在设宴,所请只马公度一人,如今殿内也只二人在,侍奉的小宦官俱被遣开。

    殿内空荡荡的,李忱却是如释重负,有些肆意的在面前精美的食盘中挑捡起来,这一刻他终于不再顾忌什么天子的威仪,也不用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情绪,略吃了几口喜爱的食物,李忱很是满足的轻吁一声,脸上也堆满了微笑,看着对坐的马公度有些粗鲁的狼吞虎咽,李忱并未着急继续刚刚的话题。

    好一会马公度才搁下了碗筷,李忱自斟了一盏酒,将饮时才出言问到:“他只说了这些”?

    “咳,回圣人,是呢,陈权颇谨慎,奴婢试探了一番,每及紧要时,其必顾左右而言他,故而奴婢所得不多。唯一可谈的或是只有楚州的淮盐一事了,此事奴婢不敢擅决,便拖了过去,不知圣人可有吩咐”?马公度一边有些心疼的仔细擦拭着沾上不少油花的长须,一边回应到。

    “呵呵,竖子果是奸猾呢,楚州归属淮南镇,与武宁何干?如是朕贪图小利允其所请,这不是默许了他吞并楚州?啧啧,此事不需理会,等~,等天暖些,再行出兵征讨,必要诛灭这些个乱臣贼子”。李忱将酒水一饮而尽,饮罢后似在为自己鼓气一般,握住酒盏的手又挥了挥,方才恨恨的说到。只是马公度很清楚,天子心思乱了,话语中的豪气也掩饰不住迷茫,而这一切皆是因如今河南河北错综复杂的乱象。

    河北三藩,兖海,武宁,淮南,还有个风起了的宣武,这几藩交连在一起,平乱又该从何处始?这是个大问题,更是需要极谨慎的。而这最根本的原因则是朝廷力不能及。大唐终究还是衰败了。

    “你似很看重郓王”?李忱问的突然,这话如是旁人恐怕早就惊的胆裂,储君之事历朝历代都是敏感至极,也极易惹来杀身之祸的。然而马公度却毫不慌张,如同无事一般笑了笑,轻声回应到:“是呢”。

    “理由”。李忱一把推开了桌上的餐盘,摔落的声音噼啪作响,他支起了身子蛇一般探着头,死死的盯着马公度沉声问到。

    “圣人,敬宗有子,文宗有子,武宗亦有子,然~。所以~,郓王不能不重”。马公度似未见天子嗜人的眼神,不紧不慢的说到。而此言一出,李忱颓然的复又坐了回去。

    是啊,敬宗崩,文宗立,理由是敬宗子幼,后武宗得立亦是如此,便是李忱自己,宦官们的借口一样是武宗子幼。

    而当下除了郓王已满十六岁,余下几子多幼,李忱最是喜爱的夔王李滋刚六岁。如果天子不幸于世,或否帝位又是旁落别家呢?这也是李忱一直举棋不定的事情,他不喜李温,极为不喜,甚至有时恨不能打杀了,可每当恶念起,就会想到自己是如何坐上皇位的。所以这些时日来除了每日无聊的照旧允许其进书与内,多是不见的,只做放养,任其戏耍。便是今日的拔河,李忱都只是敷衍的瞟了一眼罢了。

    “为何不是雍王”?李忱不甘心的又是问到。

    “圣人,长幼有序,且,圣人许万寿公主于郑颢,郓王与万寿公主同母出,公主又极得太后喜爱,所以~,圣人,恕奴婢大不敬,今时天下异动频频,宫内亦是如此,郓王或是不良,却是最妥切的”。马公度似早有所料,解释的花脱口而出。

    “罢了,随你吧,如此也好,此事再说吧,今次召你回来,朕是想知道,马元贽能除吗”?

    ——

    马府,这是马公度还京后第一次回家,入了家门,几个儿子恭敬的跪地表达着思父之情,马公度捋着长须大笑起来,连日的疲惫也是尽消。

    等侍奉了老母安歇,马公度便去了书房,他的兄长马公儒①正在等他。

    “凤翔事了了”?马公儒看着颇有些干瘦,加上尖利的声音,这让马公度愉悦的心情瞬时烦躁了起来,只是兄长的威严下也不敢造次,按捺了心中的不快,马公度恭敬的回应到。

    “恩,石雄的亲信已是寻了由头尽去了,哎,我意不该如此的,石雄已死了,那些个儿郎何其之冤的,都是大唐的好汉子,未死于疆场,却是亡于此~,哎,说实话,我也有些厌了”。

    “糊涂,石雄得李德裕提拔,甚是亲近,李德裕何等人你莫非不知?谁知道会否有人托其名行逆?再者说,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天下人皆知是白敏中不喜石雄②,那些个士卒要怨,便怨白敏中吧,与你,与我马氏无干”。

    “对了,郓王事圣人如何说的”?马公儒厉声斥责了一番,见马公度面色越发不善,这才收敛了些,复又问到。

    “圣人还是属意夔王呢,大兄,你去吧,这样不管怎样,马氏皆是可保”。马公度强打起精神沉思着,终于家族的存亡盖过了对天子的忠诚,他将与天子的对话一一道出。

    “恩,也好,只是~,谁知道圣人的心意会是怎样?③夔王如是年长会否依旧得宠呢?啧啧,天家啊~,皇子一旦成年便似亲实敌了,总也逃不脱的。哎,说句不敬的话,还不如你我膝下的假子呢”。马公儒感慨的长叹一声,兄弟二人面色也俱是一缓,不管怎样,这些个残余之人却也留有几分亲情,刚刚的严肃也是得以消融。

    “至于马元贽,他确是该死了,你应下的极是,我现今执内侍伯,如要再进一步,必要得有空位,想来,也只有马元贽处可做些谋划,只是如何做,我略有些念头,你我兄弟好久未见,不妨各自书之已观其实,二郎,你以为如何”?

    “善”。

    ——

    两人执笔各自书于掌上,翻看过后皆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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