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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歌随着夕瑶冲出了危险区域。
只是,逃跑的黑衣人愣住,一时间有些发懵,明明这场占了下风的杀戮中,夜歌是大获全胜的那一方,为何突然跑了,这是为何。
萧湛见状,虽知道夕瑶定不会伤害他家公子,可她的多此一举,让萧湛啼笑皆非,紧张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待二人骑马走远后,元州带来的士兵护卫赶到,一齐将剩余的黑衣人拿下。
万万没想到,冲突杀场后,马儿却像脱了僵一般,突然疯跑起来,缰绳对其起不到任何作用,任凭她怎么拽,马儿只顾着往前狂奔。
向后一瞥,马儿跑过的地方皆留下血迹斑斑。
马儿的屁股上被射了一箭,腿上也中招,一定是刚才逃跑时,被黑衣人的弓箭所伤,马儿疼痛难忍才发起失心疯来。
这样疯跑下去可不是办法,夜歌本就身体不好,被她拉上马后一直颠簸狂奔,一时受不了,狂咳一通。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扯着嗓子才勉强发出三个字:“跳下去……”
“我去,这怎么跳,不死也残废啊,放心,本公主是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毁容了我可怎么办。”夕瑶说的什么夜歌半个字也没听清,恐今天不掉下悬崖摔死,也会在马上颠死。
眼见她任由着马儿一鼓作气便要冲到了悬崖边上。
掉下去定会粉身碎骨。
“跳马……”夜歌气结,仿佛嗓子里快要卡出血来。
顾不得那么多,他挪动着身体,想要自己从马背上跳下,若他生还,还可立即叫人去悬崖底下救她。
“抱住我……”谁知,夕瑶见他松懈,立即将他的双手拉起来扣在她的腰间,一只手将他抓得紧紧的,根本没办法脱身。
额……夜歌一征,说不出任何话来,快到了边缘,瞳孔之中是陡峭的崖壁……
果不其然,两人与马一同抛向空中……
追在后面保护夜歌的士兵急傻了眼,这是圣上中意的才俊,要是带不回去,恐全军皆要受到严惩。
幸而,坠崖时,夕瑶抽出别在腰间的画扇,一头扎到悬崖上,此时的画扇就像一把匕首,顺着悬岩峭壁“滋溜滋溜”的刻画着下来,中途插进一个石孔,随即两人在半空中方停了下来。
马儿在两人下方迅速坠落,跌入深渊,不见了踪影。
空中漫着迷雾,透着恐慌。
夜歌气的快要吐血,一双手却老老实实的抱在她腰上,抓的紧紧的,丝毫不敢松懈。
他恐高,眼睛一睁不敢睁。
“喂,你抖什么?”这点高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整天在天上飞,比这高的见多了。
“掉下去九死一生,我看,你将我放了,你便能活,待会萧湛会带人来寻你。”
此刻,却是他紧紧抓着夕瑶的腰不肯松懈,一刻比一刻勒的紧。
说罢,夕瑶向四处查探一眼,再这样被勒下去,她的腰会废,气也会短。
幸好不足一尺的地方,断崖中间伸出来一棵迎客松,她铆足了气力,将两人荡在树枝上。
总算是好好喘上了一口气。
奈何一棵小小的迎客松怎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刚抓在树上,树枝便“咿咿呀呀”作响起来。
“天哪!”
夜歌脑子一蒙,还没反应过来,树枝折断下来,两人纷纷坠崖,只听得到耳畔风声极骤划过的声音。
夜歌觉着整个人在控制不住的往下坠,云朵向上方浮起,心脏快要蹦脱出来,如此深渊,恐是天要亡我。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不可以死,不能死……”夜歌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身体完全支撑不住急骤下降的感觉,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夕瑶的画扇从上空飞旋下来,抵在夜歌后背,将其接住,下降速度骤然变慢。
她抓住他漂浮在半空的手,将其揽入怀中,飘飘欲坠。
只有他昏迷,她方才使用法术。
本就苍白的脸看上去更加惨白,唇角还有刚才咯血的红渍,她伸出玉指为他轻轻拭去。
陶醉在他那张清润俊逸的脸上,久久不能移开,谁知待落地时,才恍然看见下方是水,正对着他们的是几个尖翘的顽石。
一时来不及闪躲,夕瑶突然抱着夜歌猛然翻了一个身,将自己换朝下方,果不其然,她正中尖锐的石头,夜歌被避开抛了出去。
两人均落入水中。
夜色降临,只听到冰冷的河水在湍急的流淌。
夜歌被吹到岸边,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在巨浪拍打之中醒来,恍恍惚惚中睁开眼睛,觉着浑身酸痛,头晕目眩。
他这样的身子骨,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鼻腔里出现一股血腥味,冷不丁的咯出一滩血渍,隐隐约约中看见是红黑色的。
冷咳几声,坐起来,脑子一片混乱,骑马,坠崖,落河……
分明坠崖时自己好像看到了黑白双煞,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被二人带上脚镣时,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一把拽了回来。
“对了,夕瑶?”夜歌转身搜寻着她的身影,却只看见她白天穿在身上的那身太监服被水中的一处枝丫挂住。
脑子“嗡”的一声,他慌张失措的站起来,沿着河岸开始寻找。鼻腔里一直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隐隐看到自己手掌中有黑红色的东西,他一直在咯血。
正在绝望之时,隐隐看到一白衣女子躺在前方,看身材,定是她。
夜歌吃力的朝她走去,见她面色苍白,身上湿漉漉的,万幸,她没有被冲走。
他将她扶起来,全身冰凉的让人发寒,面若桃花的面庞已无半点血色。
坠崖前,他甚至烦她为何要拉上自己,见她拼命护住自己,此刻已没有一点懊恼之意。
夜歌背着她沿着岸边一直走,黑压压的一片,想要上去,实属太难,为今之计,只能找个山洞歇上一晚,待翌日再想办法。
还算运气好,跌跌撞撞走了半程便碰见一个浅口山洞,索性这是野兽遗弃的,里面有少许狐狸留下的几个浅脚印子。
夜歌将夕瑶靠墙,将身上的长衫脱下给她盖上后又匆匆出山洞寻来干草和柴火。
铺好干草后,将夕瑶放在干草上躺着,看她嘴唇发干,伸手到额头处一抹,甚烫。
不一会干草上映出血来,将其侧过身来一看,后背受了重伤,颈上和手上均有淤青。
为了帮他挡住巨石,夕瑶后背狠狠的戳在尖翘的石头上,一时疼痛,便失去了意识,不知何时就水流卷在了岸上。
可夜歌完全不知道是为了救他她才受伤的。
本说男女授受不清,可……
夜歌一向对女子名节看的极其重要,可看着夕瑶痛苦的表情,犹豫再三。
管不了那么多,现如今救人要紧,他半闭着眼睛,极羞涩的轻轻将她的外衬脱了下来。
再十分难为情的撕开她后背的那层白衣,伤口血肉模糊,经过河水的浸泡,已然溃烂。
“难怪一直高烧不退,原是伤口在发炎……”
夜歌为其清理了身上的伤口,再拿出随时携带的创伤药涂在伤口上面,在往自己身上撕扯下两条长纱,为她包扎。
不得不说,夕瑶曼妙的身材足以让每个男子心动,每一寸肌肤都光滑细嫩,看的夜歌涨红了脸。
翌日,清晨的太阳浮照在夕瑶脸上,格外刺眼。
她从干草堆上坐了起来,貌似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久。
“你醒了?”夜歌正从洞口走进来,手里捧着两个野果。
“山里没什么,找了许久才发现这个,先吃一点充充饥,一会我想办法再找点。”
夕瑶接过果子,里里外外打量夜歌一番:“夜歌,你受伤没有?”
夜歌见她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还在关心自己,露出个浅笑:“没事,幸得下方是水。”
“我看看……”夕瑶拽过夜歌,瞥着他的全身。
一激动,后背闪了一下:“啊……好痛啊,活了这些年,竟第一次受伤,骨头快碎了……是你?你帮我包扎的?”夕瑶拉开衣服一看,身上包着夜歌身上扯下来的布条。
他有些羞涩的将头垂下:“昨夜也是迫于无奈,若不处理伤口,恐会有生命危险。”
“噗……”夕瑶心里巴不得他为自己上药,就是看了又怎样,反正她身材这么好,反正她终归整个人都是他的。
夜歌慢慢吞吞又说出几个字:“该换药了。”
“来吧。”夕瑶脱口而出,直接将后背转过来对着他。
夜歌有些慌,昨夜实属无奈,况她又是昏迷的,才肯为她上药,可现在她已然醒了……
“哎哟,我这不是够不着嘛,我也看不见后面呐。”说着便用手够了够。
夜歌放下果子,没到她身边,将眼睛闭上:“你放心,我不会睁眼的。”随即微颤着双手拉开她的衣服。
上完了背上的药,额头上全是汗。
见他过于紧张,夕瑶伸手要为他擦汗,夜歌却突然冷咳起来,往后退了退。
待她收手,又坐回来给她涂抹手上的各处擦伤。
她只要一伸手,他就往别处挪,索性,她就乖乖的坐着,看他为自己认真上药的样子。
几天后,夕瑶伤已好过大半,可以站起来随意走动几步。
见着倚在墙边熟睡的夜歌,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这个家伙有时候像个文弱书生,又时候又凶巴巴的让人讨厌,难道是双重人格……反正不管你是哪重人格,都得喜欢上我。”夕瑶心里笑出了声。
他竟连睡着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卷翘浓密的长睫毛,白皙无暇的脸蛋,好在那双忧郁的双眸平静的闭着,才看不到他瞳孔之中深不见底的忧郁。
这张脸真是越看越爱不释手,她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拨弄着他卷翘的睫毛。
夜歌蓦然睁开眼睛,见夕瑶凑得如此之近,不由笑出声来:“姑娘这是为何,莫非小生脸上有脏东西?”
夕瑶双手托着下巴,嘟着樱桃小嘴,左右摇晃两下脑袋:“世上竟有如此好看之人,比韩国欧巴还要好看。”
这话让夜歌听了一愣,她总是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话,许是她的家乡方言。
他不知该如何接话,幸好一阵咳嗽,化解了这个尴尬:“姑娘还是睡罢,天黑了。”说完便将身子别过去开始睡觉。
夕瑶走到洞口往外探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大自然的清香,仰望天空,漫天繁星,极度浪漫。
坐在洞口看了半晌星星,渐渐困意来袭,夜晚的风,吹过她单薄的衣纱,怪冷的。
她回到洞里将自己睡的那堆干草拾到夜歌身边,挨着他睡了下来。
夜里,夜歌觉着腿麻的极度难受,惊醒一看,夕瑶竟将双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他屏着气息轻轻的将自己的双腿用力抬起来,托着夕瑶的腿放了过去。
腿倒是放下了,一个翻身,又将手臂搭在他的胸肌上。
夜歌木愣愣的征了半晌,丝毫不敢动,见她睡得平静,才悄悄的抓起她的手臂放了回去。
谁知他刚侧过身,夕瑶便缩成一团,从背后抱住他,小手还不停的找着暖和的地方伸进去,在他背后蹭来蹭去。
夜歌心烦意乱,一整宿处于半睡半醒状态,无论他怎么翻身怎么动,她就是冷的直往自己身上贴。
正想一脚踹上去,让她又多远走多远,却看着她酣睡的样子,又莫名觉着可爱。
“睡成这样这心得多大,也不怕我将你便宜占了去……”
正想着,便听见夕瑶努努嘴巴开始说梦话:“小夜歌,你答应过我会娶我的,听到没有,你得娶我……”
夜歌将她嘴角的口水用手揽去:“……”
夕瑶又挤着他蹭了过来,来不及思索,夜歌终是伸开怀抱,将她一小团捂在了自己怀里,此刻她就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一般,睡在夜歌怀里尽情的撒娇。
不知这丫头怎么想的,何故会喜欢他。
夜歌哭笑不得的将她圈在怀里,嘴唇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将他硬邦邦的心也撩的柔软了几分。
她睡着睡着,竟抬手裹起了大拇指,夜歌最后一道防线终被攻破,虽然她不淑女,不温柔,不矜持……可是,她的满眼都是他。
“想不到这暴力女竟傻傻惹人怜爱……”
睡在他怀里,她不再翻来翻去,只是时不时用脑袋顶顶他的下巴,时不时又往将头埋进夜歌的胸口……
他亦十分努力的强迫自己快点睡着,即使这样的睡姿让他真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