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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渝怒而冷笑道:“你说什么?”
俞飞理直气壮道:“是啊,你教的剑法灵动有余,凶猛不足,闪来躲去,忒也娘气,是女人学的剑法,俺可是纯爷们儿,自然学的不好。”
罗渝哭笑不得,骂道:“你连女人都打不过,也敢自称爷们儿?”
俞飞叹气道:“你教的剑法不适合我,我当然打不过你。”
罗渝气结,叱道:“你开始两天尚且用心学武,可过不多日,又变得疏懒散漫,心神不专,一套剑法解说三遍竟还不懂,像你这样,就算学上五六十年,也不过是江湖混子的水平,毫无前途可言!”
俞飞低头嘀嘀咕咕,显然很不服气。
罗渝银牙咬碎,闭目强忍,险些便冲上去将他一掌毙了,暗道:“世上怎会有这种人才……目前看来,那‘剑魂水晶’真是没什么功效。不过……不过这小子也真是天纵英才,教什么什么不会,快疯了……”
长出一口气,罗渝徐徐睁眼,见俞飞好生生地望着她,听他说道:“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累了,歇歇吧?”
罗渝转过身,不看他,冷冷道:“罢了,我教不了你,你另寻高明吧?”
说罢,便抬步要走。俞飞叫道:“姐姐,你……”
突然,听得林中传出一阵大笑。俞飞吓了一跳。罗渝心头一震,暗道:“有人到此,我竟不察,看来此人有些本事,须得小心在意。”
然后,扬声道:“足下何人,怎么躲在暗处,不敢出来见人么?”
“渝儿,几年不见,嘴巴还是那么叼,真让人吃不消啊。”
罗渝眼角微跳,心尖儿颤了一颤。
古柏林间走出一人,锦衣华服,穿的是大红缎底子过肩飞鱼纹绣的对襟袍,腰系鸾带,胁佩绣春刀,面白无须,笑意清朗。俞飞拿眼瞧他,觉得此人年纪轻轻,二十出头,比自己只大三四岁的样子。他满面笑容,模样亲和,但总觉得其笑得有些怪异,五官有些纠结,嘴角牵动,眼眸中却无半丝笑意,反而有着深深的阴郁,如幽冥湖底,浓得化不开。那人也看向俞飞,俞飞忽觉气息顿窒,眼花缭乱,只见那人周身空间诡异扭转,背后成百上千如伞如盖的老柏猛然拔地疯长,大幅度地扭动躯干挥动枝桠,仿似群魔乱舞,那人头顶上的天空昏暗得妖异,他的笑也变得充满邪气,如鬼如魔。
他和那片有如活物的妖异柏树林向着俞飞一步一步逼近过来,像黑色大山一般轰然压至,俞飞心胆俱裂,泪流满面地跪在原地,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仰望天空,丝毫不能抵抗,也无法逃脱。
“张钧,你做什么?快住手!”一声断喝,犹如晴天霹雳,在俞飞脑中炸响。
霎时间,天清日朗,云动风吹,古柏婆娑。
一切如常,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俞飞以手支撑,跪在地上,汗出如瀑,气喘如牛,脑中一团浆糊。双耳嗡鸣,隐约听到那男子说话:“渝儿,你一向眼高于顶,怎地竟收了这么一个废柴为徒?”
罗渝冷冷道:“不准这样叫我!我爱教谁武功便教谁武功,与你何干?”
那男子哈哈笑道:“我一向是这么叫你的啊,今儿为何又不准了?渝儿,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个脾气,叫人又爱又怕呀。”
罗渝哼了一声,说道:“几年不见,你竟做了锦衣卫,当了朝廷的鹰犬。张钧,你来干嘛,是想要拿我么?”
那个叫做“张钧”的男子摇头道:“我心里想念你,便来瞧瞧你。”
罗渝啐了一口,对他说的话表示十分不屑。
张钧也不在意,续道:“我到此已有三天,观察了你们三天,发现你们一个教一个学,着实搞笑。那个小子资质奇差,还不用心学武,而你又偏偏一定要教他,填鸭式教学……哈,想当年,你教我武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份耐心啊?”
罗渝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动,脸上却绷得紧紧,冷言道:“少跟我胡扯!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钧抬头看天,长叹一声,半晌方道:“渝儿啊,你不远千里来这益州城中,难道不是因为心里念着我,想要见我么?”
然后,低下头,深深凝视着罗渝双眼,慢慢道:“此刻我已在你的面前,你却不能温柔一些么?渝儿啊,你就是这般的口是心非,口硬心软啊……”
罗渝看着他,看着他的双眸,看着他双眸里那抹浓得化不开的颓丧阴郁,不由得竟有些痴了,心头千思万绪,往事一幕幕浮涌上来。
此时,俞飞终于缓过劲来,咬牙挣扎起身,回头看见罗渝一动不动,表情如痴如醉,似笑非笑。再看那张钧,他嘴角上扬,漆黑双瞳之中两粒幽冥绿焰跳动流转,邪异无比。俞飞知道他眼中有鬼,想起方才凶恶景象犹自后怕不已,现在美女师叔似乎也中了招,他连忙叫唤道:“姐姐,姐姐,快醒过来!”
罗渝浑然不觉,依旧痴醉。俞飞急得跳过去推她一把,口中道:“姐姐,你别看他眼睛,快醒过来!”
罗渝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俞飞吓得赶忙上前扶住她。她一脸茫然,转头看着俞飞,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俞飞冲她叫道:“姐姐,你快醒来,你中了那人的妖术!”
罗渝幡然醒悟,见俞飞将自己搂在怀里,脸色一变,一把将他推开,瞪着张钧道:“张钧,你竟然……”
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钧斜瞥俞飞一眼,恨、怒、杀机并现,开口道:“渝儿莫惊,这小子不知好歹,惹你心烦,又亵渎于你,罪不容诛,我先将他宰了,咱俩再好生叙叙!”
话音未落,阴风骤起,他身形电射而出,直取俞飞头颅!
俞飞随罗渝学武七日,也非全无效果,至少反应比以前快了些许,见他看向自己,眼神不对,便已心生警兆,立时蹬地后退。可惜终究实力相差,云泥有别,张钧一双肉掌眨眼之间便已袭到了面前,根本无可躲避,眼看俞飞就要被当场打个血肉模糊。忽听一声娇咤,罗渝从旁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