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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怒,息怒,我的书记,请息怒吧。”钱久久摆出副万般无奈地样子,“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想这么做,实在是没办法呀。”
“怎么就没办法?”汪友晖脱口而出,“不就是几个钱的事儿!”
“我的书记大人,你倒是说得轻巧哇。”钱久久苦着张脸说,“别说买套新设备,就算是合格的2手货,那也得花1笔大钱哪。还有这设备1开动就得开支,就得增加成本。要这样的话,这厂就没法开喽。”
汪友晖呷了口茶,瞪着钱久久道:“你也清楚现在国家很重视环保,你这样做,不是在顶风作案么?你……你也太扯蛋了,嗯?”
钱久久拖长声调说:“这个……我明白。”
汪友晖怒道:“明白还这么干?”
钱久久呵呵1笑道:“得了,我也不跟你多解释了,就1句话,要是在环保方面像大城市1样严格,我也就不会来你们这儿办厂了。老实说吧,来你们这种小地方办厂,就是要在这方面打擦边球。”
其实,汪友晖也清楚外商来落后地区办厂,不外乎圈地、减税和逃避环保等原因,故而极少过问排污这方面的事儿。
可现在出了事,他便急了:“你怎么打擦边球,怎么应付上边的检查,我不管。可现在出事了,你得想办法解决,要不我可饶不了你。”
钱久久却1脸的风轻云淡,缓缓啜了口清香扑鼻的好茶,含笑着说:“不就村里有人检查出铅超标了吗?这又死不了人!再说了,这铅超标原因多着嘞,凭什么就认定是我们厂污染的呢?”
汪友晖紧盯着钱久久那张难看的马脸,没好气地说:“自欺欺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排了那么多污水到河里,哪会不污染下游的地下水。河下村吃的是井水,查出血铅超标,也就再正常也不过了。”
钱久久呵呵1笑道:“多谢书记大人赐教,我算是有点懂了。”
“别废话!”汪友晖瞪眼钱久久,“事都闹到我那儿去了,还像没事的1样。我可告诉你,要是事闹到上边去了,你就等着吃牢饭,哼!”
“我敢这样,是因为相信你能把这事摆平。”钱久久敛去嬉笑,1本正经地说,“这盱河镇可是你汪书记的地盘,没什么事摆不平的。再说了,就1伙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哼!”
汪友晖绷着脸说:“别抬举我了!你拉的屎,你得想办法擦干净。”
“汪书记,你这么说话,我可就不爱听了。”钱久久也慢慢板起脸来,“当初可是你求着我来盱河镇投资办厂的,还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会竭尽全力帮助我。怎么,现在就要撂挑子了?”
“别误会,钱老板,我并没这意思。”汪友晖缓和神色道,“我的意思是,你必须认真对待这件事,不要让村民闹到上边去。”
钱久久脸上也绽出丝笑,问道:“汪书记,你有什么好办法?”
汪友晖反问道:“像你这么精明的人,还会不晓得该怎么做?”
钱久久小眼珠骨碌1转,看着汪友晖问:“破财消灾,对吧?”
“要是能破财消灾,那你就烧高香了。”汪友晖1本正经地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不妨试试吧。”
钱久久嘿嘿笑了声:“我也就随便这么1说,你还当真了嗬。”
“什么随便这么1说!”汪友晖敲着茶几吼道,“告诉你,钱久久,你必须这么做,而且马上,立刻!”
瞧见汪友晖这副声色俱厉的样子,钱久久不敢再不当回事了,把脸1肃道:“汪书记,你真我向那些村民赔钱?”
“只有这样,你才能堵住他们的嘴,才能让他们不闹。”汪友晖严肃地说,“这事要真闹到上边去了,甚至上法院,到时候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你得坐牢。现在可是严打的时候,你可别撞到枪口上去。”
沉吟地呷了口茶,钱久久小声说句:“要不先去李县长那儿坐坐。”
“这事要让李县长晓得了,非骂死你不可。”汪友晖瞪着钱久久道,“先别惊动李县长,等把该做的做了,实在不行再去求他。”
钱久久明白汪友晖的意思,也就不再固执己见了,想了想说:“这事该怎么做,汪书记,你就给我个指示吧。”
汪友晖见钱久久愿意听自已的,脸色便缓和了些,啜了口茶说:
“首先必须全额补人家医疗费,还有给营养费,要是对方还有别的要求,你也有答应。总之1句话,人家提什么要求,你都要1口答应,只要他们同意不再闹事就行了。”
“这……”钱久久面有难色道,“要是他们狮子大开口,那我还不得大出血呀?汪书记,你也知道,这厂还没办两年,没挣到几个钱。”
“来日方长,以后有得是赚钱的机会。”汪友晖开导道,“要是关了你的厂,把你扔到牢里去,那你就真的完蛋了。”
考虑了半天,钱久久苦笑声道,“没办法,汪书记,就照你说办。”
“好。”汪友晖高兴地说,“那今天晚上你就去河下村,挨家挨户给人家送钱,态度要好,要诚恳。嗯,1定要让他们保证不再闹。”
钱久久点了点头,默然1下又说:“这样的话,不就等于承认井水是我们污染的,我们厂违规排污了?”
“本来就是这样嘛。”汪友晖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堵住那帮人的嘴,不让他们闹事。只要上边不知道,你也就没事了。”
钱久久沉吟了1下说:“好,就这么办。这帮刁民,我有办法对付他们,想讹我,没那么容易。”
说完,他冷哼了1声,眼里闪出丝凶光,且相当自负。
汪友晖生怕钱久久搞事,忙警告道:“你可不要乱来,听见没有!”
钱久久哈哈1笑道,“放心吧,书记大人,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好,这就好。”汪友晖松了口气,接着表情严肃地说,“记住,现在要做的是息事宁人,千万别激化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