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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我寻了处山洞歇脚,我问她为何不回去,非要来这深山老林里。她一脸神秘,似乎再等什么人,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越来越好奇了。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我和师妹被师父派去给县衙老爷送他夫人要的梵金镯,这梵金镯上的咒语一旦被信徒所念起,便能镇住一切妖魔。明明这镇上一处妖气都不存在,我想知道县衙夫人究竟在害怕什么。
“那日我在西塘溺水后,被一水怪所救,于是他常来我梦里说要将我娶回去做新娘。夜夜失禁,让人无可奈何,这才让玄净法师帮忙的。”县衙夫人生的美艳,被色鬼缠身并不奇怪。
既然县衙夫人说西塘有妖怪,我和小可便去西塘看看。西塘是一片荷泽,水光潋滟,花枝摇曳。水面平静无风,哪来什么妖怪。
我躺在高树上,一块小石头砸向我。
“臭和尚。”这声音怪熟悉,是县衙夫人的儿子,苏策。从小就喜欢带着一群孩子来找我麻烦,已经习惯了。这次他又带了帮小孩子。真够麻烦的。
“你居然说我母亲身体里有妖怪我怎么没看到,分明就是来我们家骗吃骗喝的。”
“你那眼睛看得到什么,你要是看到了,恐怕早尿裤子了。”
我一直对我的眼睛引以为傲,我能看到人们看不到的东西。
“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又来了又来了,一群孩子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向我可惜都没砸中。
小可一直都在岸上蹲着观察,“师兄,那边好像有人溺水了。”只那一瞬我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魔力。
水上飘着红色的绸布,我跳进船里和小可...还有一群碍事的小屁孩把那女子拖到岸上。
她右手的手镯萦绕着血红的烟丝,强大的魔力如昙花一现般又收回那镯子里去了,里面恐怕封印着一个可怕的妖魔。
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莫不是这妖魔的宿主?如是想着,苏策那群臭小子早就围着她转了。她的确长得漂亮,但她身上的那股魅力是那魔气所遗留下来的残影,非人即妖,必须立马铲除。
那女子醒了之后,一脸惊慌地躲进水底,果然就是妖怪。
苏策他们大惊小怪的在岸上乱吼,我好心告诉他们:“放心吧,她死不了的,她就是只妖怪。”
“你天天说这个妖怪、那个妖怪的,我可从来没看见过,我看你就是个妖怪,一只撒谎怪。”
“姐姐出来了。”小可向我们招手说。红衣女子从水底钻出来,苏策那群孩子又在那里叽叽喳喳的争来争去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们别争了,她是只妖怪应该由我带回去交给方丈处置。”我举起棍子正要发力,那妖怪从水底出来轻轻一跃便逃走了。
这些小屁孩,真的是碍事,下次要躲着他们来收妖。
回去的时候小可对我说:“师兄,我看到她的尾巴了。她是条鲤鱼精。”
鲤鱼精?是吗...我没注意到她身下。
“她没有隐身。所以我也看到了。你说县衙夫人说的水怪,是不是就是那条鲤鱼精啊?”
“不清楚。按理说应该是个雄的才对。”
“也有可能,是磨镜...”小可扭扭捏捏地说着。
“磨镜?那是什么。”我问。
“就是...女的喜欢女的...”这样的啊,断袖有典故,可磨镜又是何出处?
“哦。为什么叫磨镜呢?”我这么一问,她满脸羞红,捂着脸说:“师兄你别问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好吧,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件事暂时别和师父说。”我叮嘱她。
“为什么?”
“那只妖怪和我们以往遇到的都要深不可测,我感觉她身上还有另一种蹊跷的魔力,万不能轻举妄动。总之先找到她,然后再做决定。”
如果她没有出来害人,我希望她可以离这里远一点。
“师兄,你难道是想放她走吗?”
“嗯。如果她没有害过人,让她离开这里更好”
“可师父...”小可顿了顿,又说“好吧,我答应你。”
尔后几天我拿着网去西塘的菏泽守着,都没见到人,看来得撑船去深处看看。
果然。
一只鱼翻着鱼肚白浮在水面上呼呼大睡。上半身漂亮的酮体水润白皙,雪白的肌肤上若隐若现的闪着红色鱼鳞,披散的长发遮掩住胸前,人鱼线连着的肚脐盛了一匙水,鱼尾在水里晃悠着。
真的十分漂亮,周围的景色都为之黯然。我看呆了,差点忘记我是来做什么的。
嗯...忍不住多看一眼,一眼...就可...
我悄悄的把网在她周围布下,生怕吵醒她,她一个翻身,我以为她醒了。仔细一瞧,原来还睡得死死的。
胸前的头发掉了下来,在水面踏起一沉涟漪,也在我心里踏起了涟漪。
雪白通透,有水滴划过。
六根不净会影响修行的,还是避而不见吧。第一次的异样和生涩,已经没办法再直视她了,我感觉我浑身都发烫,尤其是脸。
但看起来这么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佛会称之为淫邪呢,淫邪是什么样的呢?出于好奇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只见她微合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她醒了。
突然心生羞愧。
“你...你...你被我捉住了,我命...命令你把我的衣服穿上。”
语无伦次了都,我有这么紧张吗?但心跳的确跳的厉害,而且停不下来。这便是淫邪吧,我赶紧背起心经,好让心能平静。
她将我那网解开,上面的法力一下就化去了,果然那法网不管用。她从水里钻出来坐在我身后,心更乱了,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穿好了”她说,好几次她这样戏弄我,让我看到不该看的地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漂亮的身体。
她学我说话:又...又又开始结巴了。
盈盈笑声让我无地自容,那样亲和无瑕的笑容,是十恶不赦的妖魔不能拥有的。
后面我也不知道和她聊了些什么,大脑晕乎乎的。最后叫嚣着要来抓她。
“我等你抓我。”她扑通地落尽水里游走,我竟然十分的留恋。
静心堂内,日常的打坐和诵经。缭绕的沉香和嗡嗡的诵经声令我思绪飘然。想起白天和她的对话,我明明打算和她打一架的,怎么就聊上了。
“师兄。”小可叫住了我,“你在想什么呢?师父他叫你呢。”
“季梵,读完这段文字,你说说愿力与业力?”方丈沉重的语气里一股无可奈何。
“愿力就是想的心力,由此触发人的功德力。业力就是指人的活动而有所思,所思有所改,此后便成业。”
“毫无长进。”方丈拿的书卷往我头上一砸,这心里好不爽快。
他慢悠悠的解释又说,“愿力是愿望和功德力相互作用,由此改变因缘,消除业障,增进福报。功德力来自菩提心。所谓佛度有缘人,佛菩萨的功德力分能给有缘众生,使有缘者脱离苦海,但佛菩萨无法将功德分给无缘众生,纵使佛祖有心,也无力。一切只看因缘际会、善业和恶业的博弈了。”
刚刚被挨那一下,心里还烦闷着,我不介意同他杠上一杠,混混阿修罗道。
“业有博弈,如此怎可知业的好坏?”
“发心。只要心是好的,业便能称之为善业。”
这便是玄净方丈,有时候他做的事我都觉得与佛背离,可偏偏从未赢过他。只要心是好的,善恶便可不顾了吗?想起那些死于他手下那些无辜的妖精,我便又想与他论上一论。
“善业产恶事?何如?”
“也是善业。”他闭眼而谈。
“难解。”我摇摇头,又问:“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发善心产恶事不受恶果?那么恶心办好事也不受善报?”
“善不受报。恶心所业还是恶业。”
“为何?”
“善有善报这句话里的善是有执念的善,属于有漏善,不受报。恶心所出善事是无心善举,属于无漏善,施善者无意受善,故不受报。因此善不受报。”他顿了顿,不再面向我,向众人道论:“所谓‘善有善报’此为妄语。善果从善因而生,才为真言。但反过来说:善因生善果。就为妄语。”
如此一说,他为保护凡人杀妖就是善心善业。善不受报,真的是无懈可击,我虽无法悟道,也不想悟道,我认为妖精也有善良的,应该慈悲。不应拿这‘善不受报’的借口剥夺他们修行的权利。
“如此天下谁人行善?”我语气冲了些,打算和他一杠到底。但方丈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倒显得他的理论更加成熟豁达:“积功德,与佛结缘。为善而善是有执之善,若有人杀一善人,怕食恶果,为善果而善。若善受报,善恶两消,岂不荒唐?”
“那妖为善妖,有人杀之而自诩善心善业,不食恶果,岂不荒唐?”
他回头不再看我,似乎猜到了我的弦外之音,一脸不快,但也同我说道:“妖有阴阳两生,有纯阴生和纯阳生。万物借人气可成。但借凡人怨气恶习所成居多,纯阳善灵所成更少,为三界尤物,势必遭受众邪染指争夺,终成恶魔。妖狡猾顽劣,多伪善,若对其起善心,后果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他见我不语,便不再与我交谈,遣散众人结束了课业。他离开时远远地丢给我一句:“季梵呐,这些道理你早就明白,还问我。”
又是这样,似乎他说的没错,他说的每句话都让人无法反驳,可我总觉得怪怪的。诸如此类的问题也与他谈论了许多次。可似乎他是对的。
妖就是该杀,不能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