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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吹过，树梢簌簌作响。
看着异常认真的恶灵王，艾琳只觉得一阵寒意来袭。
用恭敬的语气说出这等杀意盎然的词语，这可是她从未见过的。
而且他也未曾见过有哪位超越十阶的强者对别人客气过，因为超越了十阶，那可是与自己老师圣皇同级的强者。
世人对圣皇与魔皇如何对待？
而圣皇与魔皇又何必对别人客气？
魔皇倒也罢了，毕竟自己与之没什么接触。可是圣皇陛下狂傲不羁的行事风格，那可是自己一直看在眼里的。
艾琳看向黑袍男子，心中那好奇愈加浓重了。
虽然恶灵王面色郑重，目光中也充满了敬意，可是黑袍男子却知道，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是绝对不会有半点儿留情的。
能够修炼至合体期大圆满的猛人，无一不是执拗的偏执狂。若是没有足够的毅力与稳定的道心，也绝对不会在枯燥的修炼中走到这一步。
黑袍男子暗自哀嚎了一声，随后转身看向艾琳。
“我说小姑娘。”
耸了耸肩，那苍白面具下的目光中透出点点无奈。
“你也听到了，这家伙可是来真的，我要是出手帮你，他一定会灭了我的。刚刚从我们的对话中你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我们身份的话，知道我也是外界面的修者，一心也想恢复曾经巅峰的实力，你说若要是死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太值？”
听闻此言，艾琳面色不变。
只见她双目微垂轻施一礼，口中淡淡的说道。
“大人援手之谊，感激不尽。只可惜我未必能活过今日，也没有机会报答大人一二了。面对此等强敌大人能挺身而出已是不易，若要大人为只有一面之缘的我枉送性命，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抬眼看去，艾琳握紧了手中残破的大光辉剑。
“大人请自便吧，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
说完此话，她便不再去理会黑袍男子。
只见她以掌中断剑指向前方的恶灵王，那原本黯淡的双目此刻忽然充满了战意。
“李燕北大人说得对。”
瞳孔微微一缩，艾琳忽然提起了全身仅存的光之力。
“力量尚在，岂有不战而亡之理？若放弃了希望，那么一切便都结束了。”
看到艾琳重新恢复了状态，李燕北淡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他发现，现在的艾琳已经走出迷茫与失落了。
李燕北相信，这一战纵使艾琳不能取胜，但是也绝对会绽放出耀眼的光华。
他有些羡慕眼前的少女，因为她还很年轻。
她可以有失败，可以有失落，可以有迷茫，也可以有绝望。但是只要是身边有一位可以指亮她前方道路的人，那么她就可以瞬间解开疑惑，并且马上恢复精神。
而且当她经历了这些迷茫挫折之后，会变得比以前更强。
这就是李燕北最羡慕她的地方。
话说李燕北还在欣慰的点着头，可忽然下一刻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一点，一个极为重要的一点。
“我...我去！”
他呆呆的看着艾琳，随后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怎么......”
似乎是感受到李燕北的惊愕，艾琳微微偏了偏头。
只见她灵动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也挂起了淡淡的弧度。
“大人的名声早已传遍暗光大陆，而那‘天诛’二字更是让奸佞之人闻风丧胆。我对古典文学很感兴趣，于是对一些奇异的文字也颇多了解，刚刚看到了大人剑身上的字体，与那传遍大陆的‘天诛’二字笔体相似，故而猜测出了大人的身份。”
艾琳并没有实话实说，因为她知道卡门等人与李燕北曾经交手。而现在李燕北出手相救，虽说并未救下自己，但是这么情谊还是需要感激的。
虽然贵为圣女，但是她却很善解人意，她不想在自己临死之际，再给仗义出手的李燕北添点堵。
因为李燕北若是知道自己准备出手救的人是曾经与自己为敌的头领，那么想必心里肯定是不会太痛快的。
李燕北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随后指着字体好奇的问道，
“能通过这两个字，你就看出来我的身份了？”
艾琳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愈来愈盛。
“大人，只是猜测，猜测而已。不过通过大人的语气可以看得出来，我猜对了。”
李燕北伸出了大拇指，眼中尽是钦佩之色。
“佩服，佩服！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竟然如此聪慧，并且学识也相当的渊博。”
艾琳谦逊的低了低头。
“大人过奖了。”
伸手摸了摸下巴，李燕北好似陷入了思索之中。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转身看向了恶灵王。
“恶灵王大人，能不能与你商量一件事？”
恶灵王神色不动，只是微微的欠了一下身。
“大人请说。”
李燕北淡笑了一声，随后说道，
“能不能容我与这个小姑娘说几句悄悄话？”
恶灵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人请便。”
在恶灵王看来，只是说几句悄悄话并不会影响到什么，而且这也并未违背他的原则，出于对李燕北的敬重，所以他并未进行阻拦。
“不过还请大人快一些，毕竟我也不愿浪费时间。”
李燕北拱了拱手。
“多谢了。您放心，并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
听闻此言，恶灵王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负起手来走到一边，目光看向了虚空。
李燕北见此情形，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现在的恶灵王，他忽然有种看到当年自己合体期时的样子。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一样的执拗，一样的偏执。都认为原则不可更改，自己的人生信念也会始终如一。
可是等自己进入到九幽之界到达洞虚境，接触到更高的层次之后，才发现当年的自己固执的有些可笑，而自己当初坚持的东西，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转身看向艾琳，李燕北笑了笑说道，
“这个家伙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恶，所以你心里对他也不要太过仇视。到了他这般修为之时，想法都是如此固执，做人也像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答应了别人的事情，那是一定要做到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何仇怨，不过你若是有怨恨，不妨去找那个指使他杀你的人报复。”
艾琳幽然的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看了一眼恶灵王的背影，随后微微咬了咬嘴唇。
“可惜没有机会了，否则我定会找出那个幕后指使之人。而且我与李燕北大人不同，等到我有足够的实力之后，是一定会回来找恶灵王大人的。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向自己证明，我有能力超越曾经阻碍过我的一切，哪怕是超越了暗光之力十阶之上的高手！”
不知为何，那远远站在一旁的恶灵王双肩微微一颤。而这边的李燕北嗤笑了一声，双目中尽是赞赏之色。
“小姑娘，有志气。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也一定会成为绝世的强者。”
艾琳微垂双目，柔声说道，
“呈大人吉言。”
抬起眼来，那似水的双眸看向李燕北。
“不过我刚刚已然说过，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让大人看到了。”
李燕北摇了摇头。
“我刚刚与你说过，若放弃了希望，那么一切便都结束了。”
艾琳偏了偏头，目光中尽是困惑之意。
“可是大人，此绝境莫非还有希望不成？”
“若是你没有跑这里来，可能真的一点生还的希望都不会有了。”
那苍白面具下，李燕北的双目炯炯有神。
“可是你跑到了我的地盘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活下来的希望。”
此言一出，恶灵王愕然转身。
而那身边的艾琳也忽然瞪大了眼睛，双眸中满满的尽是不可置信。
“大人，您......”
还不待艾琳说完，李燕北伸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语。
只见他将手中的长剑伸来，指着那两个修真界的古怪文字说道，
“这两个字念碧水，也就是这柄剑的名字。同时，它也是这五行幻暝阵的主灵剑。”
“碧水......”
艾琳木然的接过了李燕北递来的青色长剑，口中喃喃自语着这两个文字。
“对。”
李燕北微笑着点了点头。
“碧水剑。”
还不待艾琳仔细观摩完手中的长剑，只见李燕北抬手一招，忽然又一阵白光闪烁，一柄流动着淡淡乳白光芒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掌中。
而这柄长剑的剑脊处，刻着另外的两个字体。
“流云。”
握紧了掌中之剑，李燕北的面色缓缓沉静了下来。
“流云剑。”
看着李燕北面色郑重，周身也忽然散发出了淡淡的压迫感，艾琳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大...大人！”
黛眉微凝，艾琳双眸中的惊异之色愈来愈浓。
“您这是要......”
嘴角忽然掀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但李燕北却笑意全无！
“拼命。”
李燕北的瞳孔猛地缩紧！
“自然是要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