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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梁换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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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展昭正盘问门口守门的侍卫,“你们二人来后,可有动过房内的东西?殿内外有无异样?”

    还未等侍卫回话,由敏便开口道:“展侍卫,该是小人我先来一步的,柔仪殿内外并无异常,只是张娘娘所居的这清风阁彼时房门紧锁,小的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开房门。”

    展昭闻言看向一旁的包拯、公孙策二人,二人心领神会,不做他言。

    “再者,小的发现张娘娘魂归后,便请了侍卫看守,除了这捅破的门栓,这清风阁内外一切如旧。”由敏说完,躬身低头作揖。

    公孙策上前查看门栓情况,同时勘妇也及时到来,开始检验尸身。

    勘妇回禀道:“启禀皇上,这张娘娘是中毒而亡,尸身并无他伤。张娘娘嘴唇发黑,十只指甲青黑泛红,尸身冰冷有余,估摸薨亡有两到三个时辰左右。”

    “中毒?是何人下毒?为何要毒害张氏?”仁宗听罢伤心之余疑惑满满。

    由敏静步到皇上身旁,低声询问皇上是否需要回福宁殿休息。

    仁宗不理由敏,唤包拯公孙二人上前听命,“包拯,朕命你二人务必查出其中因由,这张氏是自小陪着吾长大的,虽说是宫女身份,但不可怠慢,至于其中牵扯,吾不愿细想,此事吾只愿交托与你查办,所以宫廷内外,你三人可自由出入,人命关天,事关重大,务必查清回禀。”说完仁宗看了一眼张氏后,悄然而去。

    包拯起身指着刚才他在正厅桌上发现的东西于公孙策、展昭二人,二人上前一看,发现桌子上的点心粗看是码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人吃过的样子,但是仔细瞧,其实能发现数盘之一的紫苏糕,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因为平时宫廷糕点在制作后,都有统一摆盘要求,会是间隙排开、错落有致的样子,更何况今日乃张氏大喜,一应讲究更是万不敢怠慢的。而这盘紫苏糕的正中间,正卡着一个被隐蔽地严丝合缝,但是却又因此暴露无遗的东西。

    包拯道:“这个点心,有点奇怪。”

    展昭伸手正欲一探究竟,被公孙策制止了。

    “侍俾去哪儿了?”包拯问道。

    展昭先一步去唤侍俾。包拯问公孙策有无发现。

    公孙策指着门栓说:“门栓如由敏所说,是有被外撬开的痕迹。另外刚才勘妇检验的时候,我也跟着看了,张氏确如中毒模样,身上也没有其他伤口。”

    包拯俯身观详尸体,“舌头也是黑的,眼睛……公孙,你看。”

    包拯撑开张氏的双眼,公孙策骇然道:“眼睛萎缩?这是……”

    “是金继草。”

    “没错,这种草人若误食,不到半个时辰,轻则头昏口干,腹痛恶心,重则失明、五脏六腑发黑破败而亡,而且……而且这草,无论用量多少,都有滑胎的奇效。”

    公孙策随即按压张氏小腹,果不其然,原来这其中暗有玄机。“要说这张娘娘,虽说还是宫女,可自小和皇上一同长大,情谊自是不少,只是……”公孙策话音未完,展昭带着侍俾到了。

    “包大哥,公孙大哥,张娘娘的贴身侍俾带到。”

    眼前是一位怯生生水灵灵的姑娘,双髻微垂,一袭短襦长裙也难掩身段。她灵动的眼睛一点不像一个安于宫廷的侍女,要说对比魂归的张氏,反倒是姿色更甚,神态可人。

    公孙策上前问道:“你是张氏的侍俾?张娘娘今日可有用早点?”

    侍俾回话:“小的名叫萤雪,是张娘娘的侍俾,娘娘今早不曾用早点,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公孙策重复道,并看向包拯。

    侍俾抬眼看向公孙策,淡然回道:“是的公孙大人,张娘娘不喜甜食,这紫苏糕娘娘一口未动。”

    “那谁动过?”公孙策说。

    萤雪微微一怔,低头答道:“想必是无人动过。”

    “如若无人动过,那这是什么?”展昭半椅楠木桌,一手拿剑,一手从护臂里伸出半指拿出隐藏在紫苏糕里面的东西。

    只见展昭指尖捏着的,是一枚小小的玉白色流苏芙蓉耳饰。

    萤雪看罢轻声回道:“小人并不知情,这糕点是今儿一早东殿御膳间送来的。”

    “这是否是张娘娘的东西?”

    萤雪端详片刻,说:“应该不是。”

    “张氏遇害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包拯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问道。

    萤雪不慌不忙,躬身回禀道:“包大人,小人今早和往常一样伺候娘娘梳洗,因为今儿娘娘大喜,所以清风阁来往宫女小厮都很多,娘娘喜静,就吩咐小的去打点应付,这才空出来几个时辰,让娘娘只一人在阁内。娘娘说了,不愿有人进阁里打扰。”萤雪接着说道:“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告退了,娘娘骤然离去,小的们也要去给娘娘准备点路上用的东西。”

    “看出什么了?”萤雪出去后,公孙策直言问道。

    包拯摇摇头,拿着展昭递过来的芙蓉耳饰在手指尖摆弄,“滴水不漏。”

    “没错,这萤雪,一点没有主人轰然离去的慌乱和害怕,按照常理,有点说不通。”

    展昭起身偏头打趣道:“诶,公孙大人,这不按常理,是否倒也说得过去。”

    “当然,有违生死常理的情绪表现,按照萤雪和张氏的关系来看,只有三个原因,要么是这萤雪与死者有主仆之情,但心性颇高不露于人前;要么就是萤雪与死者无感,但是根据刚才她的谈话,明显能看出言语间细心周全,当然不是无感的关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萤雪和张氏之间有怨恨瑕疵。如若如此,那这萤雪的话,就不可全信了。”

    包拯微笑点头,接着公孙策的话说道:“没错,而且萤雪,可能不是真的侍俾,她的鞋,不是一般侍俾穿的,而且鞋身,一尘不染。”

    展昭惊讶包拯的观人于微,遂说道:“包大哥,你是怎么注意到她的鞋子的?”

    “从我们进宫开始,接触的宫人,衣着无一不是干净利落,但是他们的鞋子,基本上都有磨损或者陈旧的痕迹,这些痕迹虽然轻微,但绝不会因为翻洗磨刷而焕然一新。”包拯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盯着手里的芙蓉耳饰。

    “这皇宫里的事务繁多,各宫各阁也都是忙里忙外,这几年周边连年小战不断,宫里想必除了主子,下人们的吃食衣饰,都是能省则省的。”公孙策补充道。

    “那这萤雪,难道不是个侍俾,是个主子?还是说她趁她主子魂归,偷穿张娘娘的鞋子!”展昭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

    “诶,展昭,你是在哪找到的她?”公孙策说。

    “就在柔仪殿西挟宫人们的居所,只她一人在那里,就像是等着我去传唤似的。”展昭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对。

    “不管怎样,这其中一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事情。”包拯起身看向门外,三人一同走出清风阁。

    出了皇宫,三人在皇上赐给公孙策的侍郎府落住。

    “你在看什么呢?”公孙策看见包拯在进大门口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急忙操心地问道。

    “诶,你这门槛未免太高了。”包拯整理了一下衣袖,拍拍公孙策的肩说道。

    “有包大学士府的门槛高吗?对了,皇上独独赐予你的学士府,你为何给拒绝了?”公孙策明知故问。

    “因为我想着,咱么三人不应该分开住,怎么着也得住一起啊。再说,你这侍郎府这么壮观,不得小住几日参观参观?”包拯戏谑道。

    “说真的,我想和你商量商量,预备着也把大娘接过来住,自从五年前我父亲走了后,我一直就把包大娘当成自己的娘。”公孙策坦然道。

    包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公孙,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可能要回泸州。娘她年纪大了,不适合舟马劳顿。你的心意,我一定会带给她,当然还有展昭的。”包拯拍着二人的肩膀笑了笑。

    展昭眼睛微润,低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