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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一大早,展昭就在院内晨练。暖暖的朝阳在薄棉甲和铁底布靴间进无可进,唯有展昭日渐俊朗的面庞,才能在他与生俱来的威武正气中,稍微透露出一丝少年稚气,这让展昭自带一份赤子的无邪,一举一动间,也有了不少无惧无畏的丈夫气概。
公孙策正在房内沐浴,要说他白嫩的肌肤和年轻女子相比都是更甚一层的。浓眉大眼向来就不单单形容美人,用在公孙公子身上,才是名副其实;公子面庞开阔,嘴角的弧度又可以说是坚毅果敢的标志。像这样游走在精致和疏朗里的翩翩模样,可称百年难遇。
包拯此刻还在床上睡大觉,伤口在昨晚回来后公孙策的仔细清理包扎下,现下也算是愈合迅速了,毕竟伤口不深,只是流血较多,府内的丫鬟正在东厨熬当归茯苓人参汤药,好待包拯起床后喝。
“包大哥!”展昭练完拳脚进到包拯房间看见他还在睡觉,就急忙唤他,”我们不是要去皇宫吗?快起来啦!“
包拯似乎还在睡梦中,额头还冒起了汗,他面容黝黑,却棱角分明。展昭见状担忧地探了探额头,幸好没发热。展昭大呼一声,包拯终于苏醒过来,睁开了双眼。包拯的眼睛最能让人深陷进去,不是弧度或是角度的线条多么得特别,而是他的眼神,总有一股淡然平静却又纯粹缜密的意味,是天生的局外人,又像是深陷其中的关键人物。他就像一个谜,这个谜实则是一张白纸,你能看见他的单纯善良、缜密纯粹,也能洞察到他的脆弱和小孩心性。
“我们走吧!”公孙策梳洗完毕过来叫展昭和包拯。
三人走在前往皇宫的路上。
包拯喝完汤药后,不再冒冷汗了,“这汤药也是出自公孙大人之手吧?厉害厉害!”包拯身子轻松起来。
“嗯,这几年除了跟包大娘学了验尸,自己也研究了不少医书,你这个外伤,完全是小儿科!小意思!”公孙策拍了拍包拯的肩。
“哟,你轻点!我这才止住血,你待会儿又给我拍出来了!”包拯嘟囔道。
“那女子够猛的!”展昭回忆起昨晚的遭遇,点点滴滴都很清晰。
“她那哪是猛,是稚气,说是为萤雪报仇,但是武功又差,不等于送死吗?”公孙策道。
“那女子的阴招还不少,我这脸,现下还红红的,你们看!”展昭一扬下巴,红红地右半边脸,好生滑稽。
“傻里傻气的。”包拯说。
“傻里傻气?我那是被她暗算,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展昭还未说完,公孙策忙说:“对啊,展少侠武功盖世,怎会傻里傻气呢。”
“对,我是说那姑娘傻里傻气,和你还挺配的!”包拯接话道。
“嗯,是挺配的!”公孙策包拯二人笑颜看向展昭。
“咱不说她哪人,长得确实不错,展昭,诶,我说你闻名天下的展少侠是头一次没躲过暗器吧?”
“虽然暗器是辣椒粉!”
“你俩有缘!”
“好啦,你们别说啦!长得是不错,就是武功差了点!”
“哎哟,展少侠,还没怎么着就开始挑挑拣拣了!公孙你看他!”包拯道。
“素隐非君子,独乐岂贤者!展昭!别偷着乐!春心是挡不住的,我们都看出来了!”公孙策说。
展昭被二人一顿巧舌如簧,整懵了快,连忙快步往前走去。
“三位大人请留步!”三人身后传来了由敏的声音。
包拯三人回头看见由敏带着不少人来了。
由敏身后的一位少年尤为突出,一身鹤氅及踝,发髻高耸,一副贵公子模样。这东京城内的贵公子不少,可向这位一般气质高华的着实不多。
但是另一位女子,更能吸引包拯他们的注意力,就是昨日他们救下的那位被壮汉欺负的白衣卖画女。此刻,这名女子也跟在由敏身后,完全没有了昨日的窘迫和羸弱之态,额头的伤痕,竟然也消失不见。
由敏熟练地行了礼,“三位大人是要进宫吗?”
三人点头。
三人目光随后都放在了白衣女子身上。女子看他们都在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由敏打破沉默,“那三位大人和小的一起进宫吧?”由敏躬下身,问道。
“由大官请。”公孙策抬手道。
一路上,三人在后面交谈起来。
“展昭,这白衣女子,你安顿在哪里的?”
“我本想把她安顿在客栈,可是想她一个女子又不会武功,不是很安全,毕竟昨日那么多人围观,我就把她安顿到了城外的小茅屋,就是我以前练功的地方。”
包拯闻言和公孙策对视了一眼,“大意了。”
“没错,这女子昨日头上的伤应该是假的,你看她现下的额头,只是她没曾想,会再次遇到我们。”公孙策道。
“她用这一计,莫非就是想让我们把那壮汉关押起来?对了,还有另一白衣女子,就是昨晚和公孙大哥把酒言欢的那位!”展昭说。
“什么把酒言欢,不过是久逢知己,便多聊了几句,那女子你别看她像个仙女似的,可是博古通经,朝廷局势江湖轶事更是信手拈来……“公孙策说着便停不下来,包拯打断道:”你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
“据我看,是没有的。应该和这女子不是一伙的。”公孙策说。
“如若如此,那卖画女就是故意在壮汉买画的时候,弄得这么一出。她知道我们在附近,知道壮汉欺压,必定抓捕他。”
“那何故今日便不装了?更堂而皇之地跟着由敏去皇宫?”
包拯摇摇头。
“由大官,我们还要去柔仪殿看看,就告辞了!”包拯说道。
三人看着由敏带着其余的人去往紫宸殿方向。殿外,能看到王奎、张太师和王怀等一众大臣也在那里,等候皇上召见。
“今天像是有什么大事!”展昭说道。
“说不定……是和那龙纹布有关。”公孙策看向二人,冷静地说道。
柔仪殿外,依然是重兵把手。“里面的东西,不曾动过吧?”
守卫的侍卫摇摇头。
清风阁此刻显得更为清冷萧肃。
三人再次仔细查看,展昭去到柔仪殿的伙房,公孙策在阁内大厅,包拯在卧房。
“包拯!”公孙策在正厅焚香的香炉内发现了端倪。
打开香炉,香灰里面赫然扣着一个金边瓷碗。
公孙策拿起来仔细闻了闻,又递给包拯闻了闻,“是金继草。”
二人对视一眼,“还有白术散。”包拯道。
“果然有人把安胎药和金继草混合了。”
“包大哥,公孙大哥,我在伙房并未找到药渣。“展昭回来说道:“我还问过清风阁伙房的小厮,小厮说这张娘娘平日并未有喝什么药。”
包拯沉吟半晌,看了看瓷碗,说:”再找找。“
床榻上,被子叠放的很整齐,公孙策直觉掀开被子,可并无发现。
包拯走上前去,闻了闻,看向了公孙策。
二人心领神会,打开了被子里层,只见这药渣正分散在真丝棉上。
“公孙大人!不好了!”庭蓝突然从大殿跑到三人面前。
展昭拍了拍庭蓝的背,“怎么了,庭大官,您慢点说!出什么事了?”
“展少侠,二位大人,不好了,那妇人,那妇人死了!”庭蓝悲惧地说道。
这时候,躲在柔仪殿里柴房的萤雪,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