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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你查房的时候,牢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回皇上、大人,因为大牢规矩,都是半个时辰查一次房,每夜卯时换班的时候,因为人员流动,所以并不会单独去查房,而关押这名罪妇的牢房又是独独在西间,小的也是在换班后,一名狱吏发现壮汉不见了的时候,才统一查的房,这才发现罪妇死了。当时牢门是正常关着的,只是我叫那罪妇,罪妇并未应我,我见她就卧在牢门旁边,一手抓着木桩子,一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脖子,一动不动。小的就赶紧通知了狱官……彼时大概是卯时一刻的样子。”
“木屑都已刺进指甲里了。”公孙策检查了尸首的指甲道,“皇上,这马钱子是剧毒,中毒者会立刻毒发身亡,估计是有人通过这牢门给她吃了马钱子,罪妇当即毒发,全身肌肉疼痛抽搐,最后窒息而亡。尸体尚温,死了不过一个时辰。他说的话大概可信。”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
包拯问:“这间牢房昨夜的值班是谁?今天早上有无其他人来过牢房?”
“小的……小的该死!昨夜这间牢房并无值班的狱卒,因为这罪妇入狱前狱医诊断其身患绝症,所以……所以小的们就把罪妇关押在了这间牢房,统一由小的一并查房,就并未安排单独的人值班,今早,今早好像也并无他人来过。”狱卒说话的嘴巴直哆嗦,“小的,这就下去领一百杖。”
“等等,你刚才说,专门把她关在了这间牢房,这间是专门收押身患疾病的犯人的牢房吗?”包拯问道。
狱卒再次磕头道:“是的包公子,这间牢房离其它的牢房距离较远,也是怕犯人之间相互传染了病气。”
“那,你适才说昨日收押的那名壮汉,也逃走了?”公孙策问。
“是的大人,那名壮汉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就凭空在牢房消失了,也是在换班的时候,第二轮的狱吏来的时候,发现壮汉不见了。可是据第一轮当值的狱吏说,卯时前一轮查房的时候,还看到壮汉好好的在牢房内,过后狱吏就一直呆在牢房外。不知道他是如何不见的,那牢门也完好无损。”
“守第一轮的狱卒在何处?”包拯问。
“回包公子,他正在牢房外等候审讯。”
皇上发话道:“传他进来!”皇上把头转向公孙策,“这壮汉所犯何罪?会不会是这壮汉不知用何方法逃出了牢房,再趁机毒死了舒兰,然后潜逃了?”
公孙策回禀道:“回皇上,这壮汉是一名昆仑派门人,且很可能也是西夏人,王奎的手下,昨日我们见他欺压民女,也就是刚才和这位冷清公子一路的白衣女子,因为他身份比较特殊,故而臣让刑部先行收押。”
“女子?什么女子?”皇上显然没有见过刚才和冷清一起到皇宫的卖画女,问冷清道。
冷清此刻正站在牢房外一隅,只见冷清正愣愣地看着牢房内的舒兰尸首,并未回皇上的话。
皇上见状,心里突然很愧疚,便道:“冷清,吾不论先前你母亲舒兰因何冒充张氏,现杀害张氏之人还未找到,舒兰竟遭逢不测!她们二人的死,吾痛心疾首。包拯公孙策展昭,务必将此事调查清楚!”
包拯三人拱手领命。
这时沉默已久的由敏说道:“启禀皇上,方才所说的女子是六尚局的司衣,今日是去宫外找寻她绘制的图样材料给皇后娘娘,途中和小的一行遇上了,赶巧又遇上了包公子公孙大人和展侍卫。”
“哦?原来是司衣?就是不知这宫里的司衣,怎的昨日竟在大街上卖画?”展昭说道。
“展侍卫,这小的就不知道了。”由敏道。
狱卒到。
“你今早是最后看见壮汉的人?”公孙策问。
“回大人,应该是小的。换班前半个时辰,小的去查过一次房,那壮汉还在。”
包拯观察着舒兰这间牢房外的布置,起了疑心:“关押壮汉的那间牢房也是像这里的布置一样吗?”
那狱卒说道:“一样的包公子,石床和一桌一凳。”
“我是说,牢门外,此处并无守夜的狱卒的桌凳。”
“这间牢房没有,但是其他的都有。”
“是如何摆放的?”
“在牢房一侧……”
包拯他们齐齐看着面前的狱卒。
“只不过,昨晚小的在换班前一刻,忽然腹痛,就去上了趟茅厕,但是小的回来后,看那壮汉仍旧是躺在床上睡着的样子,小的就一直在房外一侧看守,直到卯时换小的班的王田来,竟发现壮汉不见了,小的们就四处搜寻,却又发现罪妇死了,小的们也跟着就过去了。”
包拯公孙策展昭三人对了对眼,包拯仔细打量着四周,不再言语。
“你二人快下去领罚吧!”由敏让狱卒出去了。
“皇上,请恕包拯直言,不知道皇上是因何认为这位冷清公子,就是您的孩儿的?”包拯大庭广众之下,完全没有给皇上留面子。
皇上倒是没有在意,反而顺势也道出了自己的困惑:“吾其实……也尚未肯定,只不过当年,那张淑仪无故消失,现下又突然出现,那块龙纹布也确实是宫里的东西,按照时间推算,如若她当年身怀有孕,孩子,也差不多和冷清一般大了,只是不知为何她当初会逃出宫去。”
由敏接着皇上的话说道:“皇上当时因为在崇政殿和太后议事太晚,当晚就宿在了崇政殿朵间,赶巧当时的舒兰是崇政殿新来的侍婢,当晚伺候了皇上梳洗……”
皇上闻言瞥了眼由敏。
由敏意识到后又说:“小的根据这龙纹布找到了六尚局,根据六尚局的记载,此布确实是十五年前被刘太后要求制作的,只是为何刘太后连张淑仪怀孕一事也秘而不宣,连皇上也未告知,小的就不清楚了。”
“我们今天在城内偶遇由敏大官,原来是由敏大官去接冷清公子了。”公孙策说。
“正是如此,公孙大人,小的在舒兰的告知下,找到了城西……的一个客栈,找到了冷清公子。”
皇上走后,公孙策还在刑部交代后续事务,包拯展昭去到了关押壮汉的牢房查看,牢房外的桌凳还好好摆放着,桌上放着一个空空的瓷杯子,包拯问那俩狱吏,第一轮的狱吏说是自己喝的,包拯疑惑地看向桌子下面,似乎有淡淡的水痕,他用手摸了摸,再闻了闻,觉得有点不对劲。
牢房的锁也是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房内的石床靠近墙边,桌凳有些灰尘的样子,包拯用手摸了摸,又看了看头顶。
这刑部大牢,牢房外明哨暗哨不下百人,又是以土砖四合,一户小窗也是万万不能出入的,想要从这儿出去基本上不可能,这小窗之上,离房顶尚有半人高的距离,要说从房顶逃出,就算躲得过守卫,也不可能没有声响。
包拯示意展昭去牢外房顶看看。
但展昭并未发现异样。
包拯和展昭先一步走了出来。“展昭,我要去清风阁看看。”
“为何还要去?今日不是去看过了吗?”
“清风阁内,还有一个被关禁闭的人,先前我们疏漏了。”包拯道。
“对!萤雪不是被关在清风阁吗?方才我们怎么没看到她的身影?”
清风阁外仍旧有侍卫把手,包拯问其中一个侍卫:“萤雪姑娘在何处?”
“回包公子,萤雪姑娘一直在柴房禁闭,去柴房是她自己的意思。”
柴房内,萤雪正昏睡在草垛旁,包拯连忙上前,摇了摇萤雪的手臂,“姑娘!你没事吧?”
萤雪仍旧昏睡不醒,展昭上前探了鼻息,“还活着。”
包拯长舒一口气,抬眼间,觉得草垛有些异样,随即便掀开了堆积如山的草垛。
草垛内,是一张画,画上是一位华贵女子和一长袍男子怀抱着一个婴儿,正坐在一间房内的榻上。
包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又忽然消失,就像流转的空气般,念头尚在脑中,但是无影无形。
六尚局制衣间,司衣琉璃正在全神贯注地绣着什么东西,这是今天她出门采办的料子,皇后着急要的成衣,两天内必须赶出来。
经过皇上吩咐,太医诊治,萤雪姑娘被中了曼陀罗花毒,幸好剂量不大,只是昏迷,不致死。
包拯和展昭先一步回到了侍郎府,进门的时候,想起昨日被袭击的事情,萤雪姑娘今日被暗算,莫非射暗器的真不是她?
包拯走到竹林里,四下检查,都是些下人平时打理的脚印痕迹,因为竹子繁多,下人们还把竹子纷纷用布条扎成一簇簇的样子,包拯和展昭分别检查这些布条,在靠外墙的一处,现了端倪。
“像是一个简易机括的样子。”展昭说道。
包拯捡起地上断裂的一根小布条和散落的竹条,布条有点润润的。包拯又摸了摸靠近竹子的外墙,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