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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沐恒一直待在房顶上直到沈穆清睡到自然醒,见她出了房门才出声道:“你莫不是一头猪?睡到现在。”
沈穆清被房顶的声音吓得惊愕的猛回头,一不小心便扭了脖颈,她有些恼怒的指着房顶上的阮沐恒道:“你有病啊!一大早爬人房顶干嘛?”
阮沐恒反手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摸着沈穆清的头道:“来催你上班干活的。”
“啥啊?”沈穆清被迫跟着阮沐恒走出了小院,她今日一身浅绿色小裙,发型是内侍宫女为她梳的,为了减少沉重感,她特地交代了好久少带头饰。
最后终于是如愿只带了两只玉簪走出来。
阮沐恒拉扯着沈穆清的衣袖快步往前赶着道:“咱们去林府,听雪的酒鬼老爹有危险,他如果死了听雪嫁到皇宫的可能就更小了。”
沈穆清甩开阮沐恒的手整理了下衣袖道:“我自己走比你拖着快!”
见走到自己前面的沈穆清,阮沐恒只能宠溺的对着她的背影笑笑道:“原来曾经那么温柔的人也有这么嚣张跋扈的一天。”
“这什么烂任务啊!刚来就要接受人命案。”沈穆清边走边抱怨着,“哪个没心没肺不长眼的要杀她爹啊!青楼那群人?他们不怕再也不能威胁听雪?”
阮沐恒面无表情的答到:“不是青楼的人,是大皇子身边的人。”
沈穆清双眼直直的发愣,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玩意?大皇子?”
“还记得他曾说自己的母后遇害而死吗?他一直觉得是皇帝曾喜欢的女子云天歌害了皇后,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查云天歌一家的下落,当年他们毒死了听雪的母亲云天歌,现在皇后死了,他当然要赶尽杀绝,让云天歌的孩子也尝尝他没了亲人的滋味。”
沈穆清脑海里想着那些狗血剧,悄无声息的问道:“你别告诉我,云天歌的孩子就是听雪。”
“你好像也没那么傻,不过听雪的原名叫林雪,所以大皇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慢慢成为了听雪的灭家仇敌。”
“那还讲什么啊!飞过去救人啊!”
皇子府
楚奕云从宫中回来便一直盯着桌上被卷起来的画,一言不发。
身边侍奉的侍卫简言贴心的为他端来一壶热菜道:“主子,您从回来就一直发呆,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还是关于听雪小姐的吗?”
楚奕云没有讲话,只是呆滞的点着头,他第一次这般害怕,不敢去打开那副画像。
“主子不必再这般忧心了,蓝部已经同意认听雪小姐为公主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府做皇妃了。”
楚奕云伸出手打断了简言的话,“简言,你还记得当年被母后宣进宫的那个绝美的女人吗?”
这些年被皇后处死的人不计其数,但绝美的人也就一个,就是当年的云天歌,简言想了想便点头道:“就是那个服用了****的女人吗?”
“你有没有觉得,雪儿和她长的有些像。”
简言细细回忆着二人的长相,顿了会才回到:“听主子这样说确实有些像,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
楚奕云握紧了桌上的画,腔调变得颤抖道:“这幅画,是雪儿母亲的画像,你说本皇子该打开看看吗?”
看着楚奕云一脸痛苦状,颤抖的双手几乎握不紧画,简言忙搭在楚奕云冰凉的手上道:“主子,就让那些成为回忆吧,画像交给属下收起来吧。”
一颗泪珠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简言的手背上,楚奕云没有松开手里的画像,当年的事在他脑中历历在目。
八年前,大雪
“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妆容高贵,金丝缕衣的女人满脸厌恶的看着自己夸赞的女人。
她的面前正跪着一个身着白衣,面容姣好的女人,女人不卑不亢的低头行礼,秀气的眉毛随着自己讲话微微一挑。
“云天歌,当真是好名字。”高贵的女人睥睨的白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女人,随后便将所有目光都放在了自己的指甲上。
“谢皇后娘娘夸赞。”女人长的好,说话的声音也甚是好听,一双灵动的眸子时刻在勾人心魄。
“想必你也知道陛下一直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吧?你也介意本宫抢了你的位置害你只能嫁于商人为妻吗?”坐上的女人慵懒的看向云天歌,眸子里全是狠辣。
“天歌不敢,天歌从未妄想进宫,天歌心里只有夫君一人。”云天歌依旧不卑不亢的答着,她的身上没有青楼女子的烟火气,更多的是不识烟火的神女气质,好像她生来就高贵不可攀。
“真是巧嘴啊!说的本宫都信了!但你万万没想到吧?本宫比你先一步得知陛下要废后接你进宫的想法呢!”
“皇后娘娘一定搞错了,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世人皆知。”
“你是在说本宫无事生非吗?本宫搞错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废后,他不敢,就算本宫仙逝他也不敢,这就是本宫比你强的地方,本宫生来就比你高贵,不是你装几分清高气质便能学出来的。”
云天歌这才抬眸正视座上的女人,她很清楚眼前的皇后地位有多高,因为当年自己险些嫁给承运帝全都是这个皇后及时出现让承运帝打消了念头。
这么多年后宫佳丽虽多,却只活了一个大皇子三皇子,她明白这个女人手段的狠辣。
可她却是从心里感谢这个女人,她心属之人一直是有才有德的林子杰,并不是那个眼里全是权势的皇帝,她感谢她可以让自己如愿嫁给林子杰。
“草民身份卑微,确实不能与皇后娘娘的高贵相比,天歌已经嫁为人夫自然不会再进宫做妃,还请皇后娘娘安心。”
座上的女人依旧不给她一个正眼道:“即便你进宫,还是得尊本宫一声皇后不是吗?”
“天歌此生不会进宫为妃。”
女人好像很惊讶的捂住嘴道:“那你这一生到此就结束了呀!不入宫可是会得罪皇上的,你的家人可是要被你害死的,不如本宫帮你一把吧?”
云天歌看着座上皇后疯疯癫癫的样子,虽然极其不想回答她却还是顺从的回道:“多谢皇后娘娘。”
“不用谢,来人,上毒酒!”
听到毒酒,云天歌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早就知道自己进宫必死无疑,她只想保住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女儿,死不死的于她来讲已经无所谓了。
“母后,且慢!”一声稚气的男音从殿外响起。
楚奕云在简言的陪伴下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脸上没有孩童的稚气,声音虽然奶声奶气的确满是杀意道:“母后,直接毒死她父皇会怪罪你的。”
皇后满脸惊喜的看向走来的孩童,“本宫的乖宝贝,教你的老臣走了吗?”
“回母后,孩儿已经将今日的课业做完了,师父现在正在教三弟。”
说完楚奕云的目光便落在了一旁跪着的云天歌身上,“母后是要处死她吗?孩儿从王太医那里学了配药,这瓶毒药会让人在一个月后猝死,母后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影响到自己呢?”
皇后接过楚奕云手中的药瓶,她当时的笑容至今还刻在楚奕云的脑海中。
从回忆中走出来的楚奕云默默抽回了那双发抖的手,“你先退下吧。”
“那这画像…”简言为难的看向楚奕云,怕他做出出格的事。
“在看画像之前,我想先去看一眼雪儿。”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备马。”
春欢楼还是像往常一样客进客出,只是听雪的房门今日却是在楚奕云来之前挂上了有客的牌子。
房间内,三个黑衣人沾满了位置,为首头带黑色斗笠的黑衣人示意听雪坐下,一直警惕着的听雪不敢不去顺从,她怕眼前的三个人一怒将自己杀害。
她死了不要紧,但经过那次鬼门关,她明白她死了会牵连春欢楼,春欢楼就会为难死他的父亲,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黑衣人的脸完全被黑色斗笠遮挡了起来,用一种冷漠疏远的口吻说道:“林府曾经的大小姐,林雪?”
听到这番话听雪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只有她知道,春欢楼销人曾经家世底细的厉害,这个人还能查到她原先叫什么,除了是皇帝身边的人就是江湖上行走多年的侠客。
只不过她虽然在春欢楼,但接触的人向来只有楚奕云,所以是侠客的可能性很小,只能说眼前人是宫里皇帝派来的。
“大人这般调查我的身世是何意思?”
“倒是个聪明的,你接近大皇子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听雪虽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在看到黑衣人身后两个带刀的随从后还是解释道:“我只是爱慕大皇子的才情。”
“大皇子的确多才多艺,但是你的身世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听雪紧紧皱起眉头,初识楚奕云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都是三年的相处慢慢发现的,如果她带有目的接近楚奕云绝不会三年还没有达到目的,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单纯的感情最容不得旁人质疑,所以她现在面上的神色并不好,“小女子并不知大人这是何意。”
黑衣人貌似早有准备般从右边侍卫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画像,画像展开,上面画的正是听雪的母亲云天歌。
“我想这个人林小姐并不陌生吧?你的母亲八年前去世,她去世前曾进宫见过皇后是人尽皆知的事,以你母亲的性子绝对不会瞒着你父亲她是被皇后娘娘害死的事,所以林大小姐应该也不会不知道吧?”
听雪面上全是惊愕和不信,她的母亲的确是去世的早,父亲也因为母亲的离开所以一蹶不振,可她一直觉得母亲是病重离世的。
看着听雪不停变化的神情,黑衣人好像早就料到一般道:“林小姐先听我讲完再决定信不信,你母亲离世前的症状是不是卧床不起,狂咳不止且胸闷短气?”
听雪听着黑衣人的描述陷入了回忆,最后那几天她的母亲几乎天天咳血,郎中来瞧开了不少方子都没有气死,自己的母亲到最后甚至拒绝再让郎中瞧病,直到那日身体发颤,咳出一大摊血后彻底离开了她。
黑衣人将手放在了画像上,用指尖敲打着桌面上的画道:“林小姐的母亲不愧是曾经的花魁,样貌当真倾国倾城,只是她和林小姐犯了一样的错误,勾引皇子,烟花之地的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深宅大院的嫡小姐?更何况是寒部的小公主呢?”
“听雪明白大人的意思。”
看着眼神散乱,面上慌张的听雪,黑衣人好像已经决定给她最后一击道:“林小姐可以去问问令尊,当年云天歌所服之药是何人研制并让令母服下的。”
一番话刚刚说完,房门便被人轻轻的推开了,春欢楼的老妈妈一身翠绿衣扭着腰肢走了进来,“诶哟,各位爷还在呢!眼下大皇子就要来了,各位爷您看,可不可以让听雪姑娘先出去迎客啊?”
黑衣人貌似很好说话一般道:“我们便不打扰老板娘和听雪姑娘做生意了,走。”
“诶,谢谢各位大爷体谅。”
看着老鸨对他们恭敬的态度,听雪更加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就是皇帝身边派来的人。
皇帝害过她,所以她现在不得不怀疑刚刚那番话是不是又是皇帝调查她后胡乱编出来的故事。
毕竟她对皇后的印象就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母亲,更何况她的母亲根本不是青楼之女,而是异族流亡至此的贵族,她见过母亲佩戴昂贵的贵族首饰,绝不是京城的产物。
她正发愣的想着,楚奕云便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雪儿,你没事吧?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几个黑衣人从春欢楼出去。”
被声音唤回思绪的听雪眼神涣散的看向门外,“啊?哦没事。”
见听雪状态不对,楚奕云忙解释道:“我吓到你了吗?刚刚房门未关,又见你一个人在这儿愣神而坐,我有些慌乱怕你出事,所以行为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