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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南山这两日可以说是以前的安宁两年来过得最开心的几天了,花一柯时不时的做些傻事逗她开心。
看着花叶被他气得各种变脸,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她未离开南山的时候。
“别闹了,外面还有四个人盯着这南山呢!”花雀看着这群没心没肺的年轻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盯着南山,是因为我吗?”沈穆清苦笑了一下,她就知道,逸明轩不会这么容易放她活着离开的,在他眼里她可是间接害了他母妃的凶手啊。
“小师妹,你放心,那几个人交给师兄我处理就好了!”花一柯拍了拍胸脯自豪的说着:“我已经给你想好办法了!”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沈穆清在座椅上站了起来,向他们鞠了一躬。
这一礼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有对南山师父师兄的愧疚,当初她不听劝告,偷偷嫁给逸明轩,搞得自己一身伤痕,师父师兄们不但不怪罪她,还冒死将她救了回来。
也有对自己父母深深的歉意,她竟然被爱情迷昏了头,喊仇人父皇,同他的儿子结为连理。
还有对明煜的感激,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人,只因为错爱了她,便丢下国家,王位甚至于生命,救她逃离逸明轩。
她欠的情,这一生都无法还完。
阮沐恒赶忙过去将沈穆清搀扶回了座位上,花一柯也不自在的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身体刚刚有点起色,是想让我们的辛苦白费吗?”
“就是啊,小师妹,我还年轻,你这一鞠躬不会是咒我早死吧!”
沈穆清被花一柯委屈的表情逗笑了,不禁问道:“为何是咒你早死的意思?”
“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你鞠躬就算了,我这么年轻,你竟然把我和他放到一块鞠躬,不就是咒我……”花一柯渐渐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为师看你是几日没抄诗经,手软了!”花雀冷哼一声,他最厌烦别人说他老了,关键花一柯这个臭小子还说他是将死之人。
“臭老头,我不就是拿你逗逗小师妹嘛,你怎么这么小气。”自从沈穆清醒后,花一柯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
“一棵花,当心师父他老人家把你扔到小薇那里哦。”沈穆清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好了好了,师妹,你的房间可有适合一柯穿的女装?”花叶适时打断了他们的吵嚷。
“有女装,但适合他的需要找几件试试,一棵花要穿女装?”
“谁说我要穿了?我是有原则的,你们就算把秦凌薇那个老女人找来我也不穿!”花一柯扭过了头,他是决定了打死不要男扮女装的。
“一棵花,你说谁老女人呢?”秦凌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南山。
“凌薇?”“小薇?”
所有人都激动地看着秦凌薇,毕竟是多年未见,只有花一柯觉得自己的脖子僵住了。
“惊讶吗?”秦凌薇身着浅黄色衣服,笑的很爽朗。
“薇薇,你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阮沐恒假装熟络的走过来打量着明煜的妹妹。
“哥,你就把我看成坏消息的传递者了吗?我是在西域看到了花爷爷,然后就跟来了。”
“诶哟哟,还是我的小薇薇嘴巴甜。”花雀说着就跑过去抱秦凌薇了。
“安宁?你怎么回来了?”秦凌薇的惊讶不亚于众人,按理说安宁应该在庆王府的。
当年她还因为安宁眼瞎不嫁给她哥和她闹过别扭呢,现在想来真是羞耻。
“我……”沈穆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疑问。
“说来话长,一会我和你说。”阮沐恒打断了秦凌薇的质问。
“哥,我发现,安宁在场你就忘了用那个孤孤孤的尊称了。”
接着她便调皮的跑到了花一柯的身边,没有注意到沈穆清羞涩的表情和阮沐恒假意尴尬的动作。
“花叶哥哥,这个臭小子在背后说我坏话,你都不修理他的吗?”
“等着你来修理。”花叶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品尝着,准确的说他在等着看戏。
“疼疼疼,有本事你和小爷单打,别拧小爷的耳朵!”花一柯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用暗器都打不过本公主,还单打,我怕把你打死了。”
“我说姓秦的,你还不管管你家妹妹,她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阮沐恒显然并没有打算帮花一柯,“家大业大,养得起。”
“师兄救我,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花一柯毫无原则的卖掉了自己,着实是耳朵被拽的太疼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男女不觉得都笑了起来。
饭后阮沐恒和秦凌薇在房间里交谈了好久才走出房门。
秦凌薇湿红着眼睛扑到了沈穆清的怀里。
“你这个傻丫头,咱们身份这么显赫,你干嘛要对一个将军女忍气吞声啊!”
沈穆清微微湿了眼眶,轻抚着秦凌薇的三千丝发,柔声说道:“都过去了。”
“好了,我们执行计划,让外面的人觉得安宁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吧。”阮沐恒主持大局的看了眼山下,这场任务他不会拖很久,这对沈穆清的身体影响并不好。
是啊,都过去了,以后她绝对不会再这样懦弱了。
庆王府自从安宁被带走以后,每天晚上都如同魔鬼的洞窟般安静。
“王爷,属下亲眼看到安姑娘被火化了,这是属下捡来的珠簪。”三夜将手里的簪子递给了逸明轩。
逸明轩没有讲话,而是看的出了神。
那只簪子,是他在工匠铺为母妃定制簪子的时候用废料替她做的,而安宁却将它视若珍宝。
他亲手将珠簪戴到了她的头上,许是情到深处了,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如这珠簪,独一无二,我会像赠你珠簪那样,赠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赠你一世繁华。”
想到此逸明轩不由得自嘲起来:“我待她当真如那珠簪,从不上心,只觉得可有可无。”
“王爷,王妃求见。”
逸明轩还没有挥退侍卫说不见,冷听雪便闯了进来。
“轩哥哥,明日姑母寿辰,我准备了几份礼物,你瞧瞧可称心?”
“你自己看着办便好,我有公务要处理,你先退下吧。”
“公务吗?是侧妃姐姐的事吧,王爷不用瞒着臣妾的,臣妾知道王爷与侧妃姐姐情投意合,是臣妾插足了你们,臣妾这便离开王府。”冷听雪梨花带雨的说着,红彤彤的眼睛看上去哭了好久。
“胡闹什么?来人,还不将王妃带下去!”
“轩哥哥,雪儿没有胡闹,雪儿从来都不是圣母,既然你放不下侧妃姐姐便去找她好了,雪儿终是不能说服自己共享一个男人,请轩哥哥允许雪儿改嫁乡野书生吧!”
逸明轩好似被抓住了痛处,生气的吼道:“还愣着干嘛?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轩哥哥,雪儿讨厌你!”
“冷听雪你别太过分了!”叶轩本就因为安宁的事生气,现在直接将气撒到了冷听雪的身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便一巴掌打在了南宫雪嫩白的脸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静止了,冷听雪就这样倒在了逸明轩的面前。
他慌了,他已经失去了安宁,他不能再失去冷听雪了。
逸明轩抱起晕倒的冷听雪,吩咐身后的影卫道:“盯紧明煜。”
宫里来了三四个太医为冷听雪把脉,只是说她劳累过度了。
而逸明轩却将此看作了一个大病,毕竟她上次的刀伤才刚好几个月。
“巧柔,王妃为何会劳累过度?王府养你们这群下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王爷,奴婢劝过王妃了,她偏要亲力亲为,亲自打点礼物,每天按时去宫里看贵妃娘娘。”
逸明轩听到这不由得心疼起了床上的女人,她怀着他的骨肉,他竟然又因为安宁的事去伤她,还让她如此劳累,他真的该死。
他怎么能因为一个害了自己母妃的女人伤害眼前的女人呢?再说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该做的是安稳陪着她诞下小王太子,给她一世的盛宠。
也算是将他对安宁的愧疚补在她的身上吧。
花一柯刚回到南山便抱着沈穆清各种哭闹。
“师妹啊,你师兄我为了你真的是拼了老命了,你看看我这青黑青黑的脸。”
一群人安慰了花一柯好一会才让他闭了嘴。
秦凌薇将煮好的鸡蛋剥了皮轻轻在花一柯脸上滚,替他消肿。
“说说吧,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秦凌薇嫌弃的看着花一柯到。
“还能因为什么?师兄为了让我装的像一点直接将我扔下了山坡!”
“牺牲真大…那这回,安宁她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吧。”
花老头摇了摇头,轻叹道:“逸明轩将事情做的太绝了,他将宁儿的身份和画像分发给了各个地方,只要长得像宁儿的在边境现身便会被抓去庆王府。”
“他怎么能这样!”秦凌薇一生气没控制好力度,整个鸡蛋都被摁压在了花一柯青肿的脸上。
“啊!小爷我欠你钱了啊你这样对我!”花一柯一蹦三丈高跳离了秦凌薇。
阮沐恒左思右想道:“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易容。”
“不可,红棵会和易容的药品产生反应,宁儿会有毁容中毒的风险。”花叶想都没想的便否定了阮沐恒的想法。
“好了好了,骗过了逸明轩是值得庆贺的事,谈那些个干嘛,吃饭吃饭。”花老头不耐烦的摔了一下碗筷。
沈穆清一直没有讲话,她和安宁性子一样,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只是在庆王府那两年太过于迷恋逸明轩而让安宁迷失了自己,但现在是沈穆清占据这具身体,所以她总能按着自己的意愿来。
所以饭后沈穆清便找来了秦凌薇。
“小薇,你最懂我的,那易容之法你会吧。”
“我不会帮你弄的,红棵的毒性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
“我能承受。”
秦凌薇只干楞楞的坐着,她就算再想带她离开也不想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我这一生已经被我过的乱七八糟没救了,第二次生命是你哥和师父师兄他们给我的,我知道我无权再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了。”
沈穆清擦了擦眼泪,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我还是想自私下去,就帮我易容吧,他们赐予了我第二次生命,却没有赐予我重生。”
“安宁,你要的未免太多了!”秦凌薇死命的摇着头。
“或许吧,你们都不了解逸明轩,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的,你哥如果一直不回西域,便可能会因为我丧命于此。”
“小薇,信我一次吧,不出半月逸明轩便会来封山搜寻的,到时候如果他发现了我,肯定会用我欺诈他的办法报复的。”
沈穆清温柔的摸了摸秦凌薇的头发,她和她明明相仿的年纪,自己却要比她成熟。
“我真的不想再被他囚禁了。”
直到子时秦凌薇才答应为沈穆清易容的想法。
她闭上了眼睛,忍住了要流出的眼泪。
这好似是她唯一能为明煜做的事了,她心里明白,她不离开明煜是不会回到西域的。
只要易了容,她便将明煜骗回西域,而她要完成她身为王女的使命,刺杀唐坤帝,为她的父母报仇。
一夜过后,昔日古典美的安宁仿若消失了一般。
一个乖巧机灵的小丫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尽管她变了模样,但阮沐恒还是凭感觉一眼便认出了她,沈穆清眉宇间透着的机灵不管怎样都是无法掩埋的。
“谁给你易的容!是不是凌薇?”阮沐恒愤怒的看着任性的沈穆清,他早该想到这丫头会做这些事的,没有云谏帮他看着果然是不行的,她可能不知道这种毒伤害的不止是安宁的身子,更多的还有沈穆清的魂灵。
但沈穆清并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怯弱。
她缓步走上前,牵住了阮沐恒的手,轻声讲道:“明煜哥,我想回西域了,带我回西域好吗?”
阮沐恒甩开了安宁的手,摇着头慢慢往后退着试图远离她,现在的沈穆清像极了曾经的清儿。
他每退一步他都心如刀绞:她现在真的太像曾经的清儿,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管是不是他拿命换来的,她都不会想去珍惜。
花雀赶紧替沈穆清把脉,但随着时间的延迟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沈穆清明显是中了慢性毒,红棵果然和易容的药品融合了。
“安宁你!”花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穆清,却只见她拼命摇头。
沈穆清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笑嘻嘻的走近了退远的阮沐恒。
“明煜哥,我没事的,不信你问师父。”
花雀冷哼一声?,道了一句没事便离开了。
待阮沐恒的表情真的相信她无恙以后,她才溜到后山去找花雀,只是她不知道,阮沐恒只是想让她放心些,心里早盘算好该怎样替她解毒。
“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你这个臭丫头,知道你这命是为师废了多大劲才救回来的吗?”
“安宁知道啊,师父最疼安宁了,那师父可以告诉安宁还有多少时日吗?”
沈穆清将头靠在了花雀的肩膀上,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做的事。
花老头擦了擦眼泪,“为师不会让你死的。”
虽然花雀这样说,但他和沈穆清心里都明白,没救了,上天不会如此善良,给一个人三次生命。
“最多五年光景了,你真的因为想回去才这样做的吗?”花雀闷了一口酒,他不信自家徒儿会是这样的人。
沈穆清苦笑道:“师父,你信轮回吗?”
“怎么说?”
“这一世我是没办法消受明煜对我的感情了,我能做的只有让他平安回西域。”
“这便是你交出自己性命的缘由?”
沈穆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了解逸明轩的为人,你们做这些只能起到让他放松对南山的监视的作用,但他会把所有视线集中到明煜哥身上。”
“所以他只有回了西域才是安全的,他可是西域的王啊,怎么能客死异乡呢?”
花雀喝了一口酒,红着脸问道:“你直接和那个臭小子说让他回去不就好了?”
“我不走他不会离开的,或许因为当年的一句玩笑话,他真的要对我不死不离了。所以我只能这样做,最好将他永远藏匿在西域。”
沈穆清揉了揉眼睛,继续说着。
“过两天逸明轩应该会来搜山,到时候您便说我是您新收的小徒弟吧!待我证明办好,我便将明煜骗回西域。”
花雀打断了她,问道:“你这意思是你不回了?”
“家仇未报,王女岂敢归。烦请师父到时候帮忙隐瞒。”
“咱们直接发兵踏平了这大琴就好了!”
“我一个人经受过战乱的死别就好了,何必还要再连累其他人呢?现如今和睦相处不是挺好吗?”
花雀长叹了一口气,“糊涂啊!”
皇宫里正在大肆办着生日宴,皇后满脸喜色的坐在上方,逸明轩刚刚从他母妃的宫里出来。
祺贵妃虽然没有失宠,可如果再不醒怕是离那天也不远了,宫里从来不缺新鲜活艳的女人。
“轩儿这是怎么了?为何满脸愁容啊?”皇后坐在后位上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关怀的问着逸明轩。
“雪儿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
为了冷听雪的面子考虑,逸明轩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着皇后那个虚伪的人。
“皇上驾到!”老太监的声音自翊坤宫外传来,所有人都起身出院子迎接皇帝了,包括逸明轩和冷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