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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流云不等商队回来,准备回姑苏。
步风前来送行,因为有两名庄客跟随,流云不好意思让步风相送很远。三人就在余杭城北面路口驻马道别。
但两名庄客,也对此事知晓大概了。
途中,流云又以银钱赏赐两名庄客,让二人回去在老夫人面前为自己说话。二名庄客得了赏赐,自然欢喜,都表示一直要促成流云这段姻缘。
流云回到少卿山山庄,来见老夫人,老夫人问道:“你们为何先商队回来了?”
流云道:“孙儿前去余杭,是为了办一件事情,今事情已经办理完毕,所以就回来了。”
老夫人诧异问道:“你去余杭办事?你有何事要办呢?”
流云跪下道:“这件事,孙儿本不该瞒着祖母,但是若不瞒着祖母,祖母一定不会让孙儿前去。今番孙儿自作主张,还请祖母原谅。”
老夫人不禁大为惊讶,起身问道:“你且说,你自作主张办了何事?”
流云道:“孙儿上次去余杭时候,得遇一少年,那时就已经有意于他。现在三四年过去了,孙儿已经长大,那少年也做了越国的舟师副将。孙儿这番前去,便是去他家看望他的父母,言明此事。幸得他父母通情达理,愿意将他们的儿子入赘我家。此事没有先禀报祖母,但孙儿今生已经认定此人了,因为诸多不便,不及禀报祖母得知,所以才私自行事。万望请祖母原谅。”
老夫人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鸡毛弹子,欲要抽打流云,旁边侍女赶紧拉住,老夫人甚为气恼,情绪激动对流云道:“怪不得你几次三番要去会稽,原来是为这等事!”气急之下,走路都打了一个趔趄。
侍女连忙扶老夫人在太师椅上坐好,老夫人喘息了一阵,众侍女又慌忙捶背揉胸,老夫人仍然怒气未消,对流云喝道:“这等大事,是由你自己做主的吗?你父母走得早,祖母将你养大,今你大了,眼里可还有祖母吗?”
流云跪地流泪叩头道:“孙儿哪里敢不尊重祖母!这世上唯有祖母在孙儿眼中是最重要的了。”
老夫人道:“既然如此,为何要私自与人订终生之事?我徐家是大户人家,此事若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流云叩头道:“这其中的事情,孙儿一言难尽。若要是禀报祖母,此事必然难成。那孙儿心中就留下终生遗憾了。”
老夫人道:“祖母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此事你不先禀报就私自决定,就是天大的不对。你且说,那人是如何人物,值得你这样为他?还留下终生遗憾了,真是千古奇谈!”
流云道:“孙儿大了,有心中中意的男子,便知道要勇敢地去争取。求祖母能够玉成孙儿心愿,祖母若答应,孙儿才说。”
老夫人问道:“你且说那人如何?若中我意,此事还有考虑。若不中我意,你就趁早死了这份心罢。”
娇女闻言,便启奏老夫人道:“禀报老夫人,此事奴婢一直跟随小姐左右,知道详实,小姐看上的那人,品行端正忠良,也是越国一流的好男子,只是出身不怎么样。但他现在已经从军为将了,还建立有战功。小姐看上的,不会有差。”
老夫人见娇女也跪在后面,此时帮腔说话,便呵斥娇女道:“都是你这野丫头,撺掇我孙女,一天不干好事。你且说,你是如何撺掇云儿去和那人来往的?”
流云不等娇女回话,便抢先答道:“此事不关娇女关系,都是我命她做的。”
老夫人呵呵冷笑道:“这还真是主仆一条心了。”但:此刻怒气已经消了大半,见流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默默垂泪,心中不禁又怜悯起来,便让流云起来,坐在自己身边,以手抚摸其头道:“你且说,祖母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祖母也年轻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跟你一样。只是我徐家家大业大,儿女婚姻之事,不可鲁莽草率行事。”
流云含泪道:“他是余杭的平民人家,四年前时候,我到会稽去,路经余杭,偶然与他相遇,又在钱塘江观潮,看见他弄潮的技艺,孙儿便由衷佩服,后来渐生情愫。上次娇女回家,就是孙儿让娇女去给他传信的。他也曾来过姑苏,与孙儿在虎丘相会。孙儿与他两情相悦,已经四年了,孙儿也不想瞒着祖母,这才回家就禀报此事。”
老夫人道:“姑苏达官贵族公子,有十余家已经向祖母提亲了。祖母因为事情繁多,一时不及与你提起。你为何要舍近求远,寻找一个余杭平民出身的男子呢?”
流云道:“他不是一般的男子,在孙儿眼中,他比姑苏城那些达官贵族的公子们好一百倍了。”
老夫人道:“你且说,他好在何处?”
流云道:“他叫步风,虽然出身平民之家,但却是有志有为之青年。四年前便从军,去年便带兵出征攻打楚国舒城,身先士卒,建立头功。现在被任命为余杭舟师副将,连会稽的越王都曾知道他的名字。且有情有义,四年来也一直在心里爱着孙儿。这等男儿,难道不比姑苏城里那些公子好吗?且云儿爹娘,早年为盗贼所害,祖母才让云儿习武,今云儿心上的人,也是军中勇士,若能召为夫婿,有他在,山庄的家产便不是多了一份倚靠了吗?孙儿能得此如意郎君,今生无憾!”
老夫人闻言,心中沉痛,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良久才缓缓道:“我家云儿是大了,有些事祖母不能左右你了。祖母只是怕你年轻不知世事,为情所迷。”便安慰了流云与娇女,让她们回房歇息。
流云与娇女走后,老夫人便叫来那两名庄客,问道:“小姐这件事情,你们不曾知道吗?为何不提前通告我呢?”
两名庄客道:“属下们奉命跟随小姐,的确发现这事。但小姐之令,属下们也不敢不从。再说属下们发现这事后,即便回来告知老夫人也来不及了。”
老夫人道:“也罢。只是你们可曾见过那叫步风的男子,人物如何?”
两名庄客便大为夸赞步风,说小姐眼力好,这等男子的确是千里挑一。老夫人闻言,不禁心中也有所疑惑,难道这步风果然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便对庄客道:“我知道了,你们且先下去罢。”
老夫人对此事心中疑惑,又寻思流云这几年常常托腮凝神,脸含笑容,若有所思,还种下红豆树,原来是心上早有了情郎。便又单独叫个娇女,将此事原委都问的清楚了,心中才有所转念,便欲要让人去请步风来山庄一趟,亲自见之。
老夫人又跟姑苏城里的达官贵族富商等问其步风,果然有一半的人都知道,说此人少年英雄,一战成名,将来必然成为越国的勇将。老夫人闻知,才意态舒解,便修书令庄客前去余杭,请步风前来姑苏少卿山一见。
庄客持书信来到余杭,寻见步风家,布封不在,父母出迎。庄客道:“鄙人乃姑苏少卿山徐氏之客,奉徐老夫人之命,特请令郎步风公子前往少卿山一行,老夫人要亲自看视。”
步风父母闻言惊讶,不想流云姑娘一回去就将此事禀报了。彼此嘀咕道:“老夫人若要看风儿,这是早晚必然的。但不知犬子能否让老夫人满意?要是不满意,岂不是拆散了流云姑娘与风儿的这一段良缘?”
二人心中七上八下,便试探问那庄客道:“烦劳贵客为犬子之事奔走。只是我夫妻二人,尚不知道老夫人看视犬子心意若何。贵客可知晓吗?”
庄客道:“此是老夫人家家事,鄙人不过奉命送信而已。二位要问老夫人意思如何,鄙人也不敢揣摩。但可以断定的是,老夫人既然请你家令郎公子前去相见,多半必然是满意的。不然,岂能让前来相见呢?”
步风父母闻言才稍微安心,便请庄客先歇着,好酒好饭款待。步风父亲去了城中军营,寻见步风,说明此事。
步风道:“这事早晚都要见过流云祖母,晚见不如早见。今趁此事军中无事,前去见了,也好定下此事。步风今生能得到流云姑娘这样的女子垂青,死亦何恨!”于是又去营中告假,将军道:“步副将平素不告假,现在怎么频繁告假呢?是不是有何要事不得不办?”
步风只好实情以告,余杭将军闻言不禁惊讶道:“原来是姻缘之事,这事倒是不能耽误。步副将有此佳缘,也算是上天厚爱了。到时候本将一定出席步副将的婚礼,奉上贺礼。”
又略略沉吟,对步风道:“你说的这姑苏少卿山徐氏富商,本将也曾认识得家。”
步风惊讶道:“将军何以识得?”
余杭将军便向步风讲述了徐氏的往事。
原来十余年前,余杭将军还是水师中一小校,那时有盗贼出没扬子江中,杀人越货,徐氏的女婿女儿随商队来江南,船行扬子江中,为盗贼所害。那时余杭将军曾跟随姑苏舟师都尉奉命去扬子江中剿贼,但遇到风浪,贼没有剿着,官军船只却翻沉江中,失利而还。后来还是徐氏自己出钱招募勇士,剿灭了江中贼盗,为女婿女儿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