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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在少卿山见步风,初觉满意。又听步风讲述了与流云的相识过程,老夫人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但自己的孙女就这么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何等金贵,岂能轻易许人?老夫人心中思衬,还待要考一考步风才行。
老夫人思索一番,对步风道:“我徐氏山庄虽然兴旺,但这几代都是女强男弱,现在老身就这么一个孙女,还得让她继承山庄产业,所以你若真心要娶我家云儿,须得入赘,子女随我家徐姓,此有为难否?”
步风回答道:“此事已经告知过家父家母,他们都允准。因晚辈也是单传,家父的意思是,能挑一子随晚辈姓即可。其他都没有意见。”
老夫人闻言略作沉吟,点头道:“如果你们子嗣兴旺,挑一人随你姓也无妨,此倒是可以考虑。”
停顿片刻,又道:“我家云儿虽然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之千金闺秀,但出身也不算卑贱了。所以要想娶我家云儿,不单单人物出众,还需得真本事。今老身见你,人物皆能配上我家云儿。年纪轻轻,便身居副将之职,论本事也可配得上。但天下之人,有本事者亦不少,却少有有本事而心诚敦厚之人。老身见了你人物,听说了你的本事,还不曾见你品行如何。所以还不能此时就答应你。”
步风听罢,知道这是老夫人给自己出的难题,心中暗自寻思道:“这人的品德行为之事,还需有实际事项来证明,若自己嘴上来说,恐怕难以让老夫人相信。”便回答老夫人道:“晚辈出身平民,不曾学得高深学问,但知努力勤勉,方能出人头地。此为人品德之事,非晚辈所能言之。”
老夫人道:“你若要娶我家云儿,此三样皆得要具备齐全。而且这人品之事,最为要紧,我就这么一个云儿,将她终生托付给你,自然是要在意人品道德的。”
步风便向前躬身道:“请老夫人示下!晚辈为了流云小姐这番情缘,即便赴汤蹈火,也当在所不辞!宁肯牺牲自己,也要流云小姐开心如意。”
老夫人便问道:“果真?”
步风道:“此晚辈口说无凭,唯有事实来证明。”
老夫人又寻思一番,对步风道:“你愿意为了云儿,能放下牺牲多少事呢?”
步风道:“除开父母双亲之外,皆可牺牲放弃。”
老夫人闻言不禁点头,道:“爱父母者,方能爱他人,这倒是没什么不对。”
转念一想,便对步风道:“既然如此,你且先在我山庄历练一番,待我什么时候对你满意了,就什么时候允诺你和我家云儿的婚事。”
步风没有丝毫犹豫便一口应承下来,表示愿意遵从老夫人的安排。
老夫人见此,心中也觉惊讶,本只是以此试探步风而已,观其态度如何。没想到步风回答得这么坚决爽快。有些出老夫人心中之料,但话已出口,老夫人也想一试步风的诚意,便对步风说:“你且跟随庄客,先在山庄办些杂务罢。”于是叫来山庄的管家庄客吴大,对步风道:“这位是山庄的管家吴大,我先把你交给他,你在这皆听他安排。有什么事,也只管问吴管家。”
又对吴大道:“这是余杭的舟师副将,今来我山庄当庄客,我且把他先交给你,有什么事,不必奏闻我,都由你安排就行。”
便让吴大拿出山庄文簿来,将步风也登记造册了,吩咐完毕,便起身带着丫鬟回房去了。
吴大便安排了步风的住宿屋舍,带步风去屋舍歇息,对步风道:“明日山庄有地要锄,你今日新来,且先算半个工。你就明日一早跟我出去锄地。”
原来徐氏山庄的庄客,除开平常随商队出行护卫外,在山庄时候还兼打理忙活上庄杂务,喂养牲口,锄地种菜等。每月按照贡献大小都有一份俸钱。只有不到十名的武艺不凡的庄客,只管走镖护卫之事,俸钱甚厚,也不用打理山庄杂务。
老夫人的意思是先要让步风在山庄干些杂货,检验此人德行,看是不是真的勤勉之人。管家吴大自然也领会了老夫人的意思,虽知道这步风是徐氏家需要招赘的女婿,但也并不因此就给步风方便。
步风便先在山庄中住下,与众庄客住一起,数人一间卧室。次日,跟随吴大与众庄客一道,去山庄锄地,从早到晚,跟农夫干活一般。好在步风自由幼便干活吃苦,这锄地之事,虽说好些年没做了,但也不再话下,自己又年轻力壮,一日干的比其他庄客都多。
午后收工时候,吴大来到地头,只是淡淡地对步风说了句:“小伙子活干得还不错。”便去记录没人出工情况了。然后回山庄,用晚膳,又让步风去厨下烧水,好给众庄客烫脚。步风毫无怨言,忙活到酉时,天黑了好一阵子了,才伺候完众庄客,自己最后用热水烫了脚,躺下歇息。
此时步风跟山庄普通庄客一样身份,每日跟庄客一道出工,吴大尽安排一些粗活累活给步风干,但工钱只有一半。步风并无一点不悦之色。
一般庄客没有老夫人的命令,都不能在山庄之内擅自行走,步风天天干活,回到庄内也只能呆在庄客所住的屋舍,不能到正堂去,更别说要见到流云了。
而老夫人让步风去当庄客种地除草的事,当晚娇女就告诉流云了,流云心里不禁埋怨祖母,为何让步风干这些下人干的活,心疼步风,欲要前去对祖母请求,娇女却劝道:“此或许是老夫人要考验步风大哥呢!你去劝,反倒不美了。”流云心里一想也是,便就作罢,让娇女去打探步风消息。
步风一到山庄,老夫人便不许流云出门了,还让人看着流云,不能出山庄之外,更不能前去庄客屋舍看望步风。流云虽然心里想念步风,但不敢不尊祖母之令,呆在闺房,心上郎君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见,真个是一日三秋。
步风每日在山庄干活,回来后还要伺候众庄客烧水烫酒等杂事,从早忙到晚,倒下一觉睡到次日天亮,也倒是忙碌起来。便没有什么闲暇心思在儿女之情上了。如此干了五日,步风不仅毫无疲倦不满之意,反而更加精神。
老夫人悄悄问管家吴大道:“步风干活如何?”
吴大道:“非常勤勉,且毫无不悦之色,胜过所有庄上庄客。”
老夫人道:“得无是故意装作如此?”
吴大道:“依小人观之,这步风出身寒门,早吃苦,是本性如此,绝无做作之意。”
老夫人闻言,便吩咐吴大道:“从明日起,你可将每日工钱给他的跟众庄客一样。赏给他额外的酒肉,以示勉励。”
吴大依照老夫人吩咐而行,给步风加了工钱,步风也没有表示出喜悦之色,众庄客疑惑不解,问步风道:“前者给你一半工钱,每日里做的事最多,也不见你一丝抱怨不悦。今给你加了工钱,又有酒肉赏赐,你为何不喜悦呢?”
步风道:“前些时候,我初来乍到,主人不知我能否干活,能够开一半工钱我就知足了,多干事以弥补不足。还敢有什么抱怨不悦呢?今番主人家知道了我能干活,就开足工钱,还有酒肉赏赐,能够得到主人家对我的认同,内心已经战战兢兢了,我又岂能以此沾沾自喜呢?”
众庄客闻言皆敬佩步风为人,纷纷称赞道:“步郎可谓是年少懂事,我辈都不如步郎啊!”
吴大便将步风之言告诉老夫人,老夫人闻知,心中更加感到步风奇特了。为再试看步风诚意,便仍让吴大安排更多的活给步风干。
步风便夙兴夜寐,每日睡不到三个时辰,忙于山庄杂事,非常勤勉负责,大事小事皆一丝不苟。就跟对自己家干活做事一班。
如此半月,流云不能出来,步风也没工夫,两人同在一山庄,却犹如相隔银汉之遥。步风没得闲暇去想流云,可是煎熬了流云,每日在闺房中犹如一日三秋般难过。娇女也被老夫人戒令不能去替流云打探步风消息。
第十五日时候,流云实在煎熬不住,让娇女偷偷探听,娇女探听得步风如此没日没夜地干活,告诉流云,流云得知后心都要碎了,道:“祖母也特狠心,试试他三五日就好了,不想半月过去了,还把他当牲口一样用。”心下不忍,便令娇女去厨房拿来箪食壶浆,准备亲自去地头慰劳自己的心上郎君。
娇女还担心老夫人得知后会怪罪,流云道:“你只管去,我的郎君我自然知道他品行如何。祖母这样试看他,我心里实在不忍。”娇女见流云意态坚定,只好服从。
流云便拿了壶浆,趁看守的庄客入厕去了,便偷偷溜出闺房,一人跑出山庄,来到庄园里寻步风,见二十余庄客都在西畴锄地,流云便端着壶浆到山庄西畴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