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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一,血河,淮州岸边。
一艘小船靠在岸边,船只整体不大,甚至还有些破败,有点像南陆渔民的捕鱼船,而且还是荒废了的那种。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卯时二刻,就算是狗也得睡了,更何况就这艘船的破烂程度而言,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里边能有人。
然而,一支箭从船舱里飞了出来,直直冲向森林深处,与此同时,船舱里传出些许声音。
“没人,这个点岸边是没人的,我说过了,这些呆子不可能一大早跑来岸边的。”
“翰兄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不愧是在淮州放过火的人,果然还是你了解这些树人。”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萧竹你也不赖,居然能想到这种渡河方式,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估计这类事情没少干过吧。”
“怎么会,我好歹在南陆也是有点权势的,这种事我就没必要干,只不过我抓到过不少偷渡的,自然就能想到这种方法了。”
“殿下,能不能别压我啊,腿麻了。”
“刘煜你委屈一下没事的,等愚兄确认没人咱们就能出去了,这一路你都挺过来了就别在这会儿抱怨了。”
躲在船上的赫然是萧竹一伙人,让这些家伙老老实实等着淮州开放是不可能的,偷渡在此时就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出去吧,箭矢放出去那么久都没有脚步声靠近这里,这边确实没有人。”
有了拓跋愚的保证,四个黑影立刻从船舱里跳出来,四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刘煜的衣裳甚至在一路颠簸中被其余三人挤得有些不成样。
“登陆淮州成功!”萧竹双臂张开,庆祝这次偷渡的成功。
为了成功偷渡,萧竹选择了一艘很破的船,破到四个人要是不想被发现就必须都缩到底下的船舱里,九十丈的距离不算什么,但苦就苦在四个大男人必须挤在狭小的船舱里,几乎是脸贴着脸,一点都动弹不得。谁能想到,在水流如此湍急的血河,四个大男人挤在船舱里居然没怎么觉得晃荡。
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四人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船舱里都是彼此的汗味和船体木头发霉的味道,刘煜一度希望自己能失去呼吸系统。
拓跋愚最后一个跳下来,与他一同从船舱里飞出的还有一个大包,大包形似一个球,直径刚好是那把复合弓的长度。
这是四人的包裹,被放在破船的甲板上,最里边包着拓跋愚的弓和萧竹的黑刀,而后是四人的衣服,再外一层是四人接下来几天的食物,最外层是搭帐篷需要的骨架和布料。
这是拓跋愚的建议,既然是偷渡那就不能大张旗鼓地骑马,用箱子装行李就必须有马车,拎着箱子赶路速度肯定不行,那还不如推着个球跑。
萧竹掏出地图,铺在地上,这份地图是商队给他们的,标出了淮州主要的城市,还有一些推荐的商道。
正常来讲商道是走不了的,他们没有边境的通行令,又不能证明自己是淮州人,过城门的环节就被抓了,四人现在只能尝试穿过森林前往天北关。
拓跋翰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道:“就我们现在跟天北关的距离,差不多要走一个月,不过按那支商队的意思,只要我们再走五十里就能到达一个补给站,那里有他们买来的空白通行令,我们随便写上点名字就成我们的了,到时候我们就能走商道了,只需十日就能抵达天北关而且不会有任何阻碍。”
刘煜惊讶道:“空白的通行令,还有这种好东西?”
“花了大价钱才从几个淮州大家族手里买来的,很多商人会做一些宇文昌禁止的买卖,比如说南陆货的交易,但是这里面有很多利润,所以就会有商队直接买通行令过来,这都属于常规操作了,”拓跋翰说着,将地图卷了起来,递还给萧竹,“抓紧赶路吧,到那里之后就舒服了,有了通行令我们就可以一路安全无忧通往天北关了,现在我们一直往东走,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之前就能到补给站。”
“话说这个补给站是哪个家族设立的?”萧竹问道。
“好像是祁家的,祁家没有自己的旗号,家主在洛淮战争中属于中立派,所以愿意为商旅提供庇护,而且他们本就属于以行商为主的家族,淮州各地都有他们的站点。”拓跋翰站起身,推着行李朝着森林里走去。
其余三人跟在拓跋翰身后,萧竹又问道:“你们现在这个分派,是以什么为标准的?”
“维新和守旧吧,这些都是父亲教我们的,父亲算是维新派的核心,他想将北陆真正凝聚起来,开启新时代,宇文昌算是守旧派的代表,但不是核心,他们希望保持原样,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拓跋翰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是宇文昌本人对这些利益无所谓,他只是不想和你们大乾合作罢了。”
萧竹双手抱在脑后:“和乞伏樊说得差不多,不过既然宇文昌只是代表,那守旧派的核心又是谁?”
“不知道,但应该是淮州某个家族的族长,反正凭宇文昌一个人是不可能让整个淮州听他的命令的,虽说现在淮州人叫他‘天北王’,但说白了这都是大家族在背后推动的,等一下,”拓跋翰停了下来,吞了一口口水,扭头看向萧竹,“你丫不会又想增加一个刺杀目标吧?”
萧竹被问得顿了一下,歪头笑道:“怎么会呢?”
拓跋翰看看萧竹的笑脸,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又看向拓跋愚,兄弟俩目光对上,后者立刻会意。
拓跋愚走到刘煜身旁,小声问道:“你家太子这个笑容我怎么总觉得有问题啊,咱们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
刘煜摇摇头,说道:“与其想那么多,不如你跟我一样,先把墓志铭想好,真要是死了也方便跟干掉我们的人说清楚。”
“哇塞,原来这是那么危险的事情吗,那我们要不趁现在溜?”拓跋愚说着,指了指身后,现在刚走进森林,那艘破船还在视野范围内。
“你一个有战斗力的跟我比真的好吗?”
“你没有战斗力吗,我听萧竹说你也是参与过他的行动的,按你说的他那么危险,你应该也是经历过危险的啊,既然如此你不应该是没有战斗力的啊。”
听了这话,刘煜回顾了一下那次所谓的行动,随后他就不太想说话了。
某种意义上这两次还真是相似啊,萧竹和两个高端战力带着他一个普通人,就是性别配置有所不同,不变的是只有他是个任人宰割的弱鸡。
“你们在聊什么呢?”不知不觉间,萧竹来到两人背后,双手拍在两人肩膀上。
“没什么,萧竹你是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你不是在和二哥聊着吗?”
萧竹回答道:“哦,就是来提醒一下,翰兄说我们等会儿必须跨过一个有树人驻扎的区域,有被发现的危险,让我来跟二位确认一下,翰兄会用符文之力让我们进入精神共享和无视野死角的状态,等会儿我们都尽可能不要开口说话,有什么事情想一下就能让所有人知道了。”
说罢,萧竹又笑道:“所以你们刚才到底在聊些什么啊,我不能参与吗?”
“没什么事,就是问一下你过去都做过些什么,毕竟要出嫁的是我妹妹,我得好好确认一下我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那你问这小子没用啊,”萧竹用力拍了拍刘煜的后背,笑道,“这小子跟着我也就不到半年,他懂些什么,这种事你直接问我就行了,是吧刘煜?”
刘煜赶紧说道:“是啊,我跟着殿下的时间也就不到半年,这种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啊。”
“别吵了,差不多再走两步就要小心了,现在开始全部闭嘴,还有你,阿愚你要是再在我开能力的时候想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不介意把你踢出能力覆盖范围。”拓跋翰说最后一句话时,恶狠狠地盯着拓跋愚,后者笑着摆摆手,拓跋翰才把目光移开。
众人停下脚步,拓跋翰的口中发出一些无法理解的声音,明明声音很小,传到三人耳中却宛如来自太古的轰鸣。
那是完全陌生的语言,无法被理解,无法被记忆,但是却异常清晰。
一瞬之后,四人都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开阔,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呆滞,众人的耳中传来了彼此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还是这熟悉的感觉啊。”“这就是祭司的力量吗?”“原来是这就是祭司的能力啊。”“上次享受这个能力还是偷看**洗澡的时候。”“等一下,阿愚你又在想什么!”
三人齐齐看向拓跋愚,很快,两个拳头同时出现在拓跋愚的脸上。
“翰兄你这能力真棒,居然还能把不该有的内容毙掉。”
“不是我干的,这家伙故意的,我打他就是因为这个,这家伙造谣都懒得想名字,直接两声‘哔’就盖过去了。”
“我擦嘞我哪里造谣了,不是二哥你当初说让我感受一下你的能力有多奇妙吗,我只是回忆一下,我还没想画面呢。”
“快停下,你他妈再乱搞我真的要把你踢出去了。”
“好好好,我不乱搞了,真是的,我看大家那么小心翼翼的,就想活跃一下嘛。”
“这种时候可不需要你来活跃气氛,等我们被发现的时候你去活跃气氛就够了。”
“你直接说让我去当挡箭牌不就好了。”
“你知道就好,反正你的能力也不会真的让你当上挡箭牌。”
“哇塞,你好歹是我亲哥,你就这么对你弟弟的?”
“你要是再浪费我的精神力你就滚出去。”
“二位的争吵很激烈,但是能不能麻烦二位停一下,好像有人朝我们靠近了。”
发出这个想法的是刘煜,此时唯有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外界。
风吹过森林,带来落叶在空中翻转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疑似脚步的声音。
“全部趴下,阿愚你把那玩意抽出来,覆盖!”
拓跋翰的想法传入大家脑海的一瞬间,三人齐齐趴在草地上,拓跋愚抽出一大块黄绿相间的布,趴下的同时,大布覆盖住四人。
“翰兄,这玩意真的有用吗,我看这色有点不是很对啊。”
“不用担心,这些树人一下就过去了,不会特别仔细看的,只要不让他们发现地上有人就行了。”
很快,树枝抖动的声音和钩索的声音逐渐靠近四人,而后便是有什么东西被甩了过去。
趴在地上的四人静静等待着,基于拓跋翰的能力,他们可以隔着那块布看到上方的视野,不知是否是带着目的,这些树人用钩索钩住前方的树枝后,先将一个大号布包甩过去,然后自己再跟上,若是不知道的人,第一次听到有声音过去后可能就会急着跳出来,而后就会被还未荡过去的树人看到。
“二哥,来滴血,我总觉得要坏事。”
“先别急,就算我要给你血你也得等一会儿。”
“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啊”
几乎是在这句话浮现在众人脑海中的同时,几个树人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很显然,这些树人的谨慎超过了拓跋翰的预期,或者说是超过了拓跋翰对弓手的认知。
通过拓跋翰的能力提供的视野,四人看清了来人的数量,一共三人,都是统一的服装,深绿色的上下衣裳,上半身缠着类似橡胶制成的束带,腰间挂着两个大包,钩索从包里拉出来,带着他们在林间“飞行”。
三人齐齐朝着萧竹一行人的方向冲过来,甚至已经放开了钩索,明显就是朝着他们的方向降落。
拓跋翰再次张嘴,以极小的声音念诵着新的句式。
这次萧竹等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拓跋翰的口一张一合似乎念念有词。
而后,拓跋翰直接一口咬向自己的拇指,一滴血自伤口滑出。
几乎是在树人落地的一瞬间,大布被掀起,拓跋愚接过那滴血,送入自己口中。
狼,一种群居动物,一只狼肯定打不过老虎或者狮子,但是一群狼可以。
狼能在生态圈有如此地位,靠的就是它们的群居特性,而拓跋翰的能力就与此有关——“能力共享”!
通过获取他人的血液,可以在短时间内产生连接,彼此之间共享一切能力,包括体力、速度、自愈能力乃至符文之力等等。
连接不区分性别、血缘、物种甚至生态关系,只要能得到对方主动献出的一个小部分,就能得到对方的全部力量,而血液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拓跋愚将其取名为——“血系共享”。
拓跋翰掌握的符文之力属于知识,不算是属于他本人的能力,但是他可以在献出血液前用符文之力强化自己。
符文之力的强化效果遵循总量守恒,一个祭司念诵符文为他人提供强化,其效果会随着时间和人数削弱,而祭司是可以控制能力影响的时间和人数,如果拓跋翰将强化的持续时间尽可能的缩短,且只有他自己享受这份提升的话,那他就能让符文之力的效果达到饱和。
而只要拓跋翰“献出”血液的动作和拓跋愚“接受”血液的动作完成,那么拓跋愚就能在一段时间内获得“强化状态”,完全饱和的强化状态。
三倍力量与速度!这就是拓跋翰为自己加持的强化效果,此时这份强化效果被拓跋愚完美继承。
拓跋兄弟几乎是同时冲向落地的树人,萧竹则是紧随其后,三人抵达三个树人面前只用了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
三个树人显然是做好了准备,但是一次呼吸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他们根本还没注意到一共有四个人。
三只拳头找到各自对应的脸,三个人影倒飞出去。
“不能让他们吹哨,不然会有更多树人过来,把他们的脖子拧断!”
拓跋翰的声音在三人的脑海中闪过。
完全不需要思考的时间,三人再次前进,扑向倒在地上的三个树人。
树人们也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他们瞬间抽出腰间两个大包,甩向冲过来的三人。
但是大包没能挡住三人的步伐,甚至没能造成任何减速。
见状不妙,三个树人立刻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正握刀柄朝着三人的方向刺出。
然而萧竹三人并没有正面冲杀,而是在大包飞来的同时就压低身形,朝着树人的下三路冲去。
那三个树人的反应速度确实可怕,朝前刺空的一刹那立刻就做出反应,持刀正握改反握,刀尖对准下方。
但已经来不及了,捅刺的动作需要时间,握刀的动作完成时,萧竹三人的手已经碰到了三个树人,一人扑倒一个,每人都是一只手捂住对方,一只手抓住对方持刀的手。
六个汉子就这样在林间各自组合滚作一团,两两之间的战斗核心变为抢夺短刀,这是六个人仅有的三把武器,谁能用刀在对方的脖颈上来一刀谁就能赢。
拓跋愚最先完成战斗,这厮直接凭蛮力掰折了对方的手,在对方喊出来之前用拳头砸烂了对方的牙齿,硬生生用拳头塞住对方的嘴,随后便立刻抢过短刀,在对方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血液溅得满地都是,鲜艳的红色液体如喷泉一般倾泻而出,将压在身上的拓跋愚变成血人。
随后结束战斗的是萧竹,这家伙用膝盖顶向对手的裆部,趁对方吃痛脱力的瞬间抢过短刀,直接捅进对方的喉咙再拔出,不过萧竹显然很有经验,拔出短刀的同时立刻跳起,但喷薄而出的血液还是有些沾在了他的身上。
最后完成战斗的是拓跋翰,这家伙直接用头砸向自己对手的额头,对方被砸得失去了意识,战斗就此形成定局,拓跋翰没有用刀,而是徒手拧断了对手的脖颈,所以拓跋翰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被溅到血的人。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四分之一刻钟,从树人落地到第三个树人死去,刘煜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萧竹三人就已经完成了击杀。
萧竹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对着三具尸体说道:“善哉善哉,在下本不想犯杀生之戒,只可惜诸位过于敬业,在下实在好奇宇文昌到底给到你们什么样的好处,至于你们那么拼命吗?”
“萧竹你丫真牛逼,你还装慈悲,刚刚就你最残忍,我就没见过谁真的打那里的,太下三滥了。”
“我擦嘞不是你们说要快吗,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我又不像你们有那个力气,那我就只能凭技巧咯。”
“妈的你是真快啊,居然直接断子绝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狠,难怪你那个书童说跟着你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才是那个危险啊。”
“放屁,刘煜那厮比我还危险,我以后一定要让你体会一下脸上挂全彩的感受。”
“殿下,求放过,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事你得去找盾卫兄啊。”
“别贫了,都过来搬尸体,这三个树人的尸体不能被看到,仔细检查一下他们衣服口袋里有没有好东西,如果能用的就拿出来。”
出现在众人脑海中的是拓跋翰的声音,这家伙已经对着一具尸体的衣服上下其手了,树人的衣服有很多口袋,多是装着一些做标记用的工具,还有地图和指南针之类的工具。
“附近有没有水啊,我得找个地方洗洗,妈的全身是血。”
“等晚上再洗,我们不确定这些树人的领地式巡逻还是交替式巡逻,如果有人发现这仨失去了联系,还是会有树人过来的,阿愚你忍一忍,我们晚上扎营的时候你再去洗。”
拓跋翰一边想着,从一个树人的衣袋里翻出一张巴掌大的羊皮纸,上面写着一些北陆文字。
看完纸上的内容,拓跋翰将其揉成一团,同时解除了能力,骂道:“妈的,玩大了,这家伙是个小队长,他们要在中午集合换班!”
“啥意思?”萧竹不解,为什么拓跋翰会觉得有麻烦。
拓跋翰说道:“这些树人现在是交替式巡逻,每一小队三个人,中午吃饭的时候换班,一天换三班,如果换班的时候没见到上一班的人,他们就会和上面通报这个区域出事了,天北关那边的树人部队就会加派人手,甚至有可能直接封锁这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刘煜发问。
“还是朝东边移动,他要封锁就封锁吧,拿到通行令就没事了,我们只要拿到通行令一样能进天北关。”拓跋翰想着,三人已经回到原地,继续推着那包行李前进。
萧竹走在拓跋翰的身旁,问道:“看刚才那些树人的情况,他们也不是很擅长战斗啊,我们不能直接突进到天北关那边吗?”
拓跋翰解释道:“这只是树人的巡逻队,树人部队内部也有分支,一共有两种,驻扎在天北关外围三里地的又叫做守城树人团,他们就站在树上,是天北关城墙之外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有什么东西靠近那边,就会有数不尽的箭矢在一瞬之间倾泻而出,我们刚才遇到的是在淮州各处巡逻的巡逻树人团,他们用钩索一类的道具在树林间飞行穿梭,以防范我们这样的偷渡者,相应的,他们确实不算强,在淮州只能进巡逻团就说明实力没达到要求,基本都是当新兵的时候接近淘汰线的人。”
“至少他们的洞察力很棒啊,居然能看破我们的隐藏。”不知何时,拓跋愚也来到两人的身旁。
拓跋翰骂道:“去你丫的,你那块破布根本没用,都不是一个色。”
拓跋愚一拍脑门,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他们把这布给我的时候好像提醒过我,这玩意只能在晚上用。”
“你丫……算了,不想说你。”拓跋翰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萧竹突然问道:“话说,咱们翰兄你不使用能力了吗,这样说话的声音不会被注意到吗?”
“不用再那么小心了,”拓跋翰摇头道,“我们已经把这一块区域的树人清理掉了,中午太阳过顶我们就吃点东西,吃完之后我再开能力,然后就目前的速度而言,午夜我们就能抵达补给站,到时候我们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那就是说,十号左右我们就能抵达天北关咯?”刘煜也凑了过来。
拓跋翰点头道:“正常来讲是的,毕竟抵达补给站后我们可以骑马赶路,但是马儿也要休息,你们在乞伏司仁的马队里呆过,他们那种急行的代价是很大的,会折损马儿的寿命,我们还是很珍惜马匹的,基本上都会让马儿保持充足的休息,十天时间,每天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算是一个很恰当的规划了。”
“那就是说,如果一直赶路的话,我们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就能抵达天北关咯?”萧竹思索着说道。
“我说过了,乞伏司仁的方法不可取,马儿需要休息,乞伏家自己又不养马,他们的马死了可以直接用奴隶去换,我们可没那么狠心,而且这种行为在淮州是会被鄙视的。”拓跋翰说着,恶狠狠地盯着萧竹。
萧竹看到拓跋翰的表情,连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一条商路上应该有不少补给站吧,既然如此,我们每经过一站就换一匹马,然后跟乞伏家的马队一样,我们轮流交替,一个人在前面骑马,其他人在后面的马车里休息,这样不就快多了,而且也不需要马儿一直跑。”
拓跋翰点头道:“确实是个好主意,问题是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能立刻买到新的一匹马,卖马不是问题,但如果买不到马,难道我们继续徒步吗?”
刘煜说道:“这还不简单,确认能买到马了再卖我们的马,买不到就干脆停下来休息一晚,总比我们每次都停下来休息要更快吧?”
“好,那就这么办,反正不会变慢,能快一点是最好。”拓跋翰点头表示认可了这种办法。
“还是你们南陆人牛逼,”拓跋愚突然说道,“早就听闻你们南陆人为了抢时间什么都能做到,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不算什么,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还是你们南陆人比较狠。”
萧竹笑道:“这算什么,你都不知道当初我们搞机甲的时候,我连续两个月没回过家,我的仆人还以为我失踪了满大街找我,结果得知我那两个月都在测机甲数据,睡觉都谁在试验场,七天只睡五个时辰。”
“服了,你们这些人对自己是真狠,五个时辰连一天的一半都不到吧,你就不怕死吗?”
萧竹将双手抱在后脑勺,叹了口气说道:“机甲试验场对当时的我而言就是战场,你们会在战场上睡觉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有什么战争一场就连续打七天的啊,哪个战士也顶不住啊。”
“不是七天,”萧竹看向拓跋愚,“整整两个月,我都是那个状态,七天只睡五个时辰,基本都是抢时间去睡觉,说实话,当时支撑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很简单,我想终结世界的战争,为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当时我觉得,为了这样的事业,我就算死了也不亏。”
“对你而言,和平真的那么重要吗?”拓跋翰问道。
“真的很重要,”萧竹回答道,“我小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出门,只能学习,朝廷的史官亲自到我的住所为我上课,当时有一节课我记得最清楚,我的一节课差不多半个时辰,那节课有超过一半的时间,老师一直在念一次战争中死去的名人,那些名字多到我数都数不清,我的作业就是抄写那些名字,我抄了很久,自那以后我就觉得,这个世界需要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