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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玄见宣尹若摆明了一脸不信任和嫌弃,莫玄轻咳一声,挺直了背脊,
“好歹我现在也是东阳国琥珀军副将,官名显赫,宣姐您若是回了东阳,有桂将军在,您在东阳国那绝对是能横着走路的。”
“桂将军?”
宣尹若眯了眯眸,桂子墨吗?所以她原来就跟桂子墨认识?
看样子和他还挺熟?就是不知道熟到什么程度。
“嗯嗯,你可能不记得了,桂将军是你的未婚夫。”
“……??”
宣尹若刚抿的一口茶差点喷出去。
未……未婚夫……
这关系……可实在太熟了。
“不过,宣姐,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搞事业!这里不比现代,权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宣姐,面对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千万不能心软啊!”
莫玄这番话着实让宣尹若有些吃惊,看不出来,他这般注重权势。
宣尹若一把拍上了莫玄的脑壳:“搞什么事业,我现在这身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一只猫了,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那钥匙给我找到!”
“不然,我先了结了你,再了结我自己。咱们一起回现代,好好算算这笔账!”
莫玄委屈地揉了揉脑袋:“知……知道了。”
宣尹若这才朝他挥了挥手,把他赶出了门。
莫玄走到门口,突然转身,神色严肃地说了一句:“宣姐,如果你今晚恢复了古代的记忆,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来找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许是莫玄神色太过正经和笃定,就好像料定了她今晚心情会很差一样,宣尹若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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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宣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正值腊月初一,白雪飘飘,成为了宣府唯一的小千金。
父亲乃是护国大将军,手握重兵。
母亲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哥哥在军中也是威名显赫。
她从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想象不到的高度,自小养尊处优,生活优渥。
那时她还没有关于现代的记忆,所以如同别的贵族小孩一样,养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性格。
在她三岁那年,爹爹从外带回来了个小男孩,据说是被仇敌追杀致家破人亡,无处可归,自此便养在了将军府。
那个小男孩,就是桂子墨。
十岁那年,母亲为他们二人定下了婚约。
彼时她也不懂什么是成婚,只听人说成婚后便要住在一起,她想着反正她现在也正和桂子墨同住一个府邸,既然没什么差别,便也不曾抗拒。
之后,无忧无虑地又过了三年,在她十三岁那年,将军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阳皇帝主战,命她父亲率兵进攻祁文国边城安平,父亲深觉此刻并不是最好开战的时机,然而圣意难违,只能和哥哥一起举兵安平。
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父亲和哥哥在战场的死讯传回东阳时,整个上阳城的百姓们自发为其守丧七日,一片哀悼。
而她,守在父亲和哥哥的灵前三日不眠不休,哭的眼睛都要瞎了,最后被桂子墨强制打晕放到了床上。
等她再醒来时,就听到了母亲吞食毒药而亡的消息。
一夜之间,她的亲人通通离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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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弯月挂上梢头,树影星疏,晚风拂过,发出簌簌的声响,惊吓了栖息的鸟儿,展翅扑腾个不停。
月影透过薄窗映在屋内躺着的美人儿脸上,泛着冷白的光芒碎影。
美人儿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薄汗涔涔,显然是入了梦魇。
梦中的宣玥,为了替家族报仇,只身一人穿过东阳数座城池来到了安平,她打算先刺杀敌国领将甘邑,再前往岚州杀了导致东阳惨败的罪魁祸首顾城渊。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武力。
连甘邑的人影都没有见着,就被沿途的士兵捉入了军营,说是要拿她开荤。
夜晚的军营很冷,寒风簌簌,将她本就只着单薄的衣衫的她吹得愈发昏沉,而周围刺耳不堪的话语却响彻不觉。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她想,就这样死了去陪爹爹娘亲和哥哥,也好。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手刃仇人。
她感觉自己周遭体温已经越来越高,神识也有些不太清醒,甚至连周边不堪入耳的嘲笑声……都不大能听清了。
在一片混沌中,她听到了贴身婢女小桃的声音。
小桃把一身厚重的盔甲套在了她身上,而后带着她拼命逃跑。
然而,刚出军营,就被门口守卫的士兵发现,小桃的头盔不知何时被丢弃在了地上,误被士兵们认为是她……抓回了军营。
她都记得小桃被带走时绝望的眼神和歇斯底里的哭喊,是在告诫她……快跑。
宣玥拼命逃跑,最终晕倒在一片不知名的树林里。
醒过来时,已经到了东阳皇宫。
救她的,乃是东阳国的天子。
皇帝告诉她了一个绝佳报仇的方法,那就是——
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祁文国潜伏,她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取得顾城渊的信任,从而拿到祁文国机密要件,最终目的……将祁文国彻底覆灭。
宣玥彼时满心都是仇恨,也从未想过其中凶险,所以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之后的五年,她拼命修习武功和一切暗探所需要具备的本领,并透彻了解祁文国各大局势,以及……顾城渊这个人。
至此,东阳国再无宣家。
而宣家的小女儿宣玥,亦死在了五年前的安平。
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可桂子墨却还是从她巨大的转变中察觉到了异常,坚决不同意此事甚至私下找过皇帝多回。
但架不住宣玥刚烈的性子,在某次皇帝借调他出征时,宣玥则踏上了前往异国他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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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这十几年的记忆在宣尹若脑海中反复浮现,将她内心的创伤又一次狠狠撕开,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
宣尹若醒来时,望着屋外仍旧高高悬挂着的弯月,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泛着冷辉的弯月,像极了五年前的安平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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