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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故人重逢 三

作者:黛薇眉上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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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无法判断我们做下的每一个选择是对错与否,所以孔夫子以来的儒家哲学才会让人一日三省自身。我们也照做了,结果却往往是在内心的深处为自己寻了一份解脱的借口。

    自省摆脱不了本性,说谎,自私,狭隘。

    微凝坐在呼啸而行的列车,心底暗暗生出些快意,人的一辈子要是能像火车一般霸道而张扬的过下去,将目的一路进行到底,谁也无法阻止,那是多麽惬意的事情。

    管他那些流言蜚语,管他那些山崩地裂,火车还是会向着北方一路开去,人们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胆怯的没了阻拦的勇气。

    ——《微凝第二部第一章》

    晟澜在离开上海的前几日就开始重新卷写《微凝》的第二部,刚开始她亦是无绪投入微凝之后的故事里,这个故事微凝让恋人鉴于背叛后,开始变得叛逆任性,对身边的种种仍旧好奇,却充满了冷眼旁观的心境,无知无觉的渗出了一种敌意的情绪。

    晟澜不愿意再在微凝的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了,她不应该是个安安分分的坐在一旁,等着长大,等着人怜,等着男性氏族社会带给自己安排好的命运的小女孩。

    顾章与书商的合同细末皆谈妥后来访,见晟澜摆置与桌上的稿子,笑道,“好一个向往自由的新时代女青年啊。”

    晟澜笑吟吟的走进来,后面是低眉信手带着茶具的紫苏,一主一仆进门来并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紫苏负责在一旁沏茶,晟澜则是邀顾章坐下讲话。

    晟澜坐下了道,“这次,微凝带着‘为什么我不可以’的心态对待她世界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事。”

    顾章付前了身子坐,饶有兴趣的问,“譬如说呢?”

    晟澜信手拈来,模拟着精灵古怪的样子道,“这一次,她会脱胎换骨,她会说,‘什么是撞了南墙不回头啊,不撞完东西南北,不晓得疼,一直困在墙的中间,那是什么样的人生。’”

    顾章哈哈大笑,“这有意思,极具小女儿的姿态,就像活生生的存在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学生,不会太过绝对激进,也多份伶牙俐齿的活泼可爱。”

    “这是我想象的微凝,你觉得如何?”紫苏端来了茶杯,晟澜边接过边询问顾章的意见。

    “可以,微凝是经历了如生死一般情殇的女子,一味自怨自艾楚楚可怜下去,也激不起读者的兴趣。”顾章双手捂住茶杯,思绪道。

    “她应该光明磊落的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有好。”晟澜唇角起翘,弯得十分好看的幅度。

    两人又接下去陆陆续续谈了许多,顾章谈吐间风趣幽默,不乏夸张之处,倒是逗得一直羞涩的紫苏亦是在一旁忍俊不住。直到紫罗神色匆忙的揣着一份信走进来,紫苏待在晟澜身边几日,有过指点,立刻规矩的上前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进内,悄悄拉着好奇探内的紫罗在一边嘀咕了几句,方拿信入门递于晟澜。

    顾章在一边品茶,心下不由生叹,好巧妙的人,这般大家的规矩一致百虑。姚晟澜之家底必是儒学治家的人家。

    晟澜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喝茶,接过书信也是微微一笑,对顾章道,“不巧,有人邀我赴约了。”

    “莫非是……温先生?”顾章黠慧一笑,了然于心。

    “打扰了,这位美丽的女士似乎是有了烦心的事情。”有一个好听醇厚的男子嗓音用英文问道。

    屋内中人,皆是一惊先后望向门处,只见一年轻男子双臂合拢倚在门框上,含笑的眸子扫过众人,最方将目光放在了屋中的晟澜。

    晟澜则是怔了怔,方对来人莞尔一笑。顾章眼见着晟澜的愉悦神色,却是对来人仔细一打量,才发觉那人却那夜与晟澜偶然在街边相助的一位醉汉,今日再见,来人气势深沉干练,眸中带笑却也沁出隐忍锋芒的味道。屋中两人不约而同地的站起来,晟澜帮着两人介绍,“顾章,这次帮我办理私事的顾律师。俞乐平,我北平的好友。”

    “俞乐平?”顾章噙着笑,与俞乐平握手。

    “正是在下。”俞乐平今日看似兴致不错,没了之前在晟澜处躲避几日的萎靡与消极。

    晟澜也放宽了心,亦好奇的望向顾章。

    “顾某在上海亦是一直听闻有一位辨证高手,俞乐平俞大律师,专门以打难案悬案的官司,让他遇上了的官司一般就有了九成的胜算。”顾章推崇道。

    “我竟不知,我如此有名。”俞乐平笑道。

    俞乐平这话并是肯定了,连晟澜也未曾想过,两年间,俞乐平竟成了名动上海的交际人物。并只是在一旁听着两位同行寒暄交好,偶尔添上几句,也是陪衬着说话。

    没想的是,顾章对俞乐平之风采极是稀罕,一来添了好几轮茶,两人喝得口舌干涩,却也没停歇之意。晟澜示意紫苏不用再换茶,并去办下了晚饭。一转眼的功夫回来,两人不巧聊上了晟澜的故乡北平了。

    “说到北平,近日北平倒是又起风波了。”顾章谈之,兴致勃勃。

    闻言,晟澜换下茶具的手不由得顿了顿,抬眼见俞乐平神色如常,亦是继续听下去。

    “顾先生,可是有何新闻?”俞乐平平静的问道。

    前几日,晟澜方是忐忑过,怕北平是一个她与俞乐平之间最不堪触摸的避忌之题。谁料,俞乐平听顾章之言,尚未岔开亦未打断。貌似,自己是看轻了他对于北平往事的心态,晟澜不由自嘲,本以为最难跨过的鸿沟,别人却是早早就跨过了。

    “自东北军阀张作霖让日本炸死后,军权并由长子张学良世袭了,张学良与南京方面一开始还是和睦的,不过近日奉系的一位权势移交之际发生了些争端,倒是引起奉系的几位有了吞并的野心。”

    晟澜闻言,心中不由咯噔的一声,一时竟慌忙的望向顾章。

    “不知,却是哪一位?”开口问的却是俞乐平。

    这时候,天已经暗了,紫苏在旁开了灯,刹那间一盏白茫茫的大灯骤亮,照的厅堂里的众人十分清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顾章恍然,看了看不知不觉的言谈间天色已晚了,倒不好意思起来。待见了晟澜惨白脸色,惊讶道,“晟澜,你怎么了。”

    俞乐平回头,深深的颜色似海阴郁,晟澜一时尴尬,眸光闪烁。

    只听紫苏进来,唤道,“小姐,可以开饭了。”

    顾章“咦”的一声,一点也不生分道,“晟澜小姐真真是个知心的人,居然一早摆下了饭。”

    晟澜作势下台,僵硬一笑,话也说得自然些,“估摸你们相见恨晚,也会聊得不知时候,还不如让我做东款待二位。”

    “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顾章快然笑道。

    席间,三人还是有相交甚欢的气氛,顾章没再继续讨论北平的话资,晟澜暗暗的舒了口气,却也不敢仔细瞧着俞乐平。其实在灯一亮的霎时,晟澜的心底是隐约闪过乐珊的脸,想必俞乐平心中亦会有隐隐的痛楚,毕竟那是他自幼最心爱的表妹。

    如今的她,真真是不方便再与他有太多的交织,因为她不得不嫁的是令王家家破人亡的权贵,亦是粉碎了他纯粹年少安逸日子的恶人。

    即便,晟澜不愿意这样想,可到底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饭后,趁着尚未下山的夕阳,顾章用西方的礼仪邀请晟澜陪他们散步。

    顾章的新派作风也不是没有来头,他是正儿八经在美国喝洋墨水长大的,遂有深造游学的伯父教导,读的又是西方的政治哲学,兼修西洋油画,赫然一副风流倜傥的尊贵绅士。然而二十岁回国后,却也发现了所学之物,不适应国内的发展。不愿继续漂泊在国外,只好托着家里的关系,进入复旦大学学习法律,也当是为生活谋得了一技之长。

    晟澜的旅馆离外白渡桥不远,三人说说笑笑也是来到了这里,桥的两岸修筑的西式的房舍,精致得反射阳光,一片波光粼粼兑了金粉般耀眼,这么看这么的舒心畅快。

    晟澜本着青紫间的织花锦旗袍,月白色的丝线绣着夕颜,这时江风清爽,抚得晟澜的青丝长发如缠绵流水中的波纹般柔美细腻,整个更犹如新发的柳芽迎风而摆娆然纤美。

    顾章却是懊恼不已,“早知姚晟澜小姐在夕阳底下,如此迷人,我就应该带上小姐,拍上那么一张,就取名‘外白渡桥踠人’。”

    “是吗?之前我着的旗袍是在杭州做的,绣的夕颜,还怕让人瞧了说乡气。”晟澜嫣然道。

    那一年,他们游颐和园时也拍了许多相片,和不认识的所谓明星导演,一卷胶卷拍了最多的是表妹,以及许多无关紧要的人。独独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俞乐平偏心了,偷偷拍了在一旁沉默坐着的微笑的晟澜,只是侧身,却也是很美。

    这时,晟澜亦是侧身,在俞乐平眼中仍旧美丽动人,却少了份清泉般的稚嫩,多了份雪化云开的明媚。山雨欲来风满楼,没经历这些,她终究是不谙世事得让人有保护的欲望。如同曾经的表妹,如同当年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