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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可耐慕寒长倚竹 便教春好不开门 四

作者:黛薇眉上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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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刚刚停好,陈翔就率直上来帮姚晟澜打开了车门,晟澜见了,多少有些意外。

    陈翔一路引着晟澜往六国饭店的里间走,一路解释,“是少帅的意思,时间仓促一些,也请姚小姐不要见怪。”

    晟澜抿嘴笑,道是哪里。

    今日是汪鸿瑾在六国饭店设下的饭局,极大的包间,请的都是军政界喊得出名字的深交。欧仆推开包厢门,姚晟澜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还真吓了一跳。略略一算,认识的不过屈指可数,例如外交部的金家大少金凤举,还有仅仅是一面之缘的舒家大少。

    汪鸿瑾道了说失陪,便迎了上去。他脱下了军服,一身名贵合适的西装,显得英气俊朗。而姚晟澜一袭复古维多利亚西式洋裙,滚烫华丽的卷发用珍珠发夹别着,银圈耳环的流苏晃动,打着肩膀的蕾丝衣料瑟瑟作响。两人站在一处,一时便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之类的赞溢之词不绝如缕。

    汪鸿瑾见了姚晟澜,与席间众人交谈片刻,便是肆无忌惮的牵着姚晟澜坐入了席中。不认识姚晟澜的宾客开始与最近的人打听她的来历,早早听说了汪鸿瑾近年十分低调的追求着一个名门闺秀,却也耽误过军机大事,名门里也不乏空穴来风的传言,人们的好奇心便是淡了。如今真的带着未婚妻公开亮相,可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宾客看向姚晟澜的眼神也不同了,纷纷猜测其来历。

    舒浩琦亦是如此,身边一位监察厅的官员一直打听,舒浩琦微笑道,“这位,莫说您未听说,人家出生并非官宦,却是读书人家出生,也不逊于翰林人家,其姐更是京中奇女子姚木兰啊。”

    金凤举这厢也一直在恭维,“这位小姐书香熏陶,曾经是贝满女中的才女,常到舍下作客,我家的几位留洋归国的妹妹也是对她赞不绝口啊。”

    汪鸿瑾开始向姚晟澜介绍席间的诸位,姚晟澜得体大方,宴席下来各方评价不俗,当宴席完了,嘻嘻哈哈的一群人方散了。舒浩琦与汪鸿瑾道别时,还语气颇深的对汪鸿瑾道,“这回真恭喜汪少帅了。”

    到了车子上,姚晟澜问道,“舒家大少可是深知什么□□?”

    汪鸿瑾蹙眉,摸着她的纤细的手道,“怎么这样问。”

    姚晟澜想了想,道,“浩启倒是个爽快率直的人,可是舒家的其他人却不是这样的。”

    汪鸿瑾呵呵地笑,“那有什么,舒家确实不容小觑,舒浩琦不过就是政界一个崛起的新秀,他日未免不会和人打交道,他如今交结人的时候,怎么会想着得罪人。”

    姚晟澜不适道,“我不喜欢他语气,像是给你送了一份礼套着人情的感觉。”

    汪鸿瑾携上了姚晟澜的腰,吸气道,“不瞒夫人说,他确实知道一些□□,不过还是那一句,他不会翻过来,不知好歹的对付……”

    姚晟澜紧张起来,抬头看他,“对付什么?”

    汪鸿瑾刮过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姚晟澜的脸,道,“我哄你玩的,你怎么当真了。今日借着设宴的机会,其实就是想告诉北平的大小要员,我汪鸿瑾要娶亲了,娶的正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姚晟澜。”

    姚晟澜脸红了红,嗔道,“胡说什么。”

    汪鸿瑾笑得更得意,“这么不能说,我汪鸿瑾看上的必是百里挑一,我还怕是鄙人是一介武夫配不上夫人这样的神仙般的人物。”

    姚晟澜容他拥着,心底一点点盛起了欣悦,贴耳道,“哪里是配不上。你看,我们走了那么久,误会了那么久,终于是找到彼此了。”

    “晟澜,还好我们都找到了。”

    有一些情话,不消说什么,心知道。

    汪鸿瑾噙着笑,搂着姚晟澜,两人十指紧扣,故有一番深情与踏实。

    1930年的春天,姚晟澜写完了《微凝》的第二部,和蔡林森提出了歇笔的打算,便说自己快要结婚的打算,蔡林森也才知道,姚晟澜在北平的家世和身份。听闻她要嫁做人、妇,便送了新刊的上海几家著名的杂志,上面刊登了几位文人对于姚晟澜《微凝》系列的点评。用着如今的话便是烂尾了,很多读者也埋怨,最后的结局并没有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对于第二部中鉴于的重新出现也让人十分不满,特别是鉴于在辜负了微凝之后,竟先后与微凝的好友珲春,以及有夫之妇羸太太交往,偏偏总都在微凝的周围。

    有人控诉,有人埋汰,有人感叹,蔡林森来信询问,要不要续写第三部,字里行间透露多半是书商温先生的意思。

    姚晟澜提笔回信拒绝了,可蔡林森仍旧寄来了许多出版社受到的读者来信,大有不屈不挠的坚持。

    迪菲如愿被海关录取了,不能日日回家来,偶尔一次周末见黛芬抱着一份包裹,才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居然还有作家这份职业。因为黛芬要求保密,他只得在书店里悄悄买了两本《微凝》,一时对妹妹的文笔叙事觉得惊奇,但仍旧不动声色。直到读了晟澜的处女作《良渚》方是按捺不住,跑到了晟澜的院子里来追问。

    “妹妹啊妹妹,我真不知咱们家出了另一位才女。”迪菲手捻着《良渚》的封面,显得兴奋。

    “多大的事情,我本来不好意思讲,你却偏要说开了。”姚晟澜瞥见迪菲的意犹未尽,倒落落大方的承认了。

    “那么良渚的结局是怎么样了?她投水是生是死啊。”迪菲明显是关注结局多过于关注晟澜的文笔。

    “我也不知道。”姚晟澜微微一笑。

    最后晟澜到底拧不过迪菲的顽固,只好说出了乐珊的故事,迪菲那天一直在晟澜房里听故事来着,在父母面前吃过晚饭后,仍旧纠缠着将乐珊后来的枝末打听清楚了。姚思安夫妇少见迪菲如此亲近晟澜,原来两兄妹便是感情深厚,却是因为汪鸿瑾,而显得生疏了。如今看得兄妹重拾情分,甚是高兴,独独是莫愁觉得不过是因为迪菲喜欢黛芬的缘故,偏偏却又与旁人说不得,只好去了立夫的院子谈心。

    到了西洋钟摆到9点的时分,姚晟澜方将完了乐珊的故事,自然是删掉了误会多年的那部分,“……乐珊离开了北平起,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她,不过我总觉得她的结局是好的,离开了破败腐朽的封建家庭,她的人生就开始了新的希望。”

    黛芬见晟澜说的口干舌燥,便递了杯茶过去。

    迪菲听完,还是好奇的追问,“你是怎么知道她是让人送出北平的?”

    晟澜抬眼看迪菲,道,“我不是说了么,我在上海的时候,重新遇到了乐珊的表哥,俞乐平,是他告诉我了一些当初的事情。”

    这样半真半假的一句,本不该听出什么,迪菲却因为归来时,晟澜晕迷不醒,苦于家中无人告之他详情,只得仔仔细细打听了晟澜的半年来的行踪。所以他一下子深觉不对,不好直接的问,只说,“这个故事里,全部都是真的。”

    晟澜点了点头,“说来也是唏嘘,幸而我的结局是假的,哥哥你也可以放心了。”

    迪菲笑了笑,低头喝茶,决心重新翻一翻《微凝》,如果《良渚》是真的,那么《微凝》的故事又有几分真实存在?

    汪鸿瑾的汽车停在姚府门口,因为是周末,回家的姚迪非和下了课的孔立夫一并从外面回来,见到了汽车里面熟悉的人物,迪菲立刻不高兴了起来。陈翔认识他们,一个是姚府的少爷,一个是姚府未来的姑爷,便下车敬了个礼。孔立夫只是远远的作揖,姚迪非默默的颔首,便和孔立夫一并走进了府里,走远了才对孔立夫说,“我就不喜欢这样狐假虎威的人。”

    孔立夫明白姚迪非的怨怼,只道,“若是比起牛家人来说,汪鸿瑾行事也算磊落正派。”

    “立夫兄,我让你看一些东西,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这样说了。”姚迪非蹙眉,拉着孔立夫来了自己的小院,将署名为阑珊的几部小说皆从书柜翻了出来。

    “这是?”孔立夫随手翻起《良渚》的一页,素来他对女学生们喜欢阅览的言情小说就没什么好奇的,一时也茫然不懂迪菲的意思。

    “这些全是晟澜这几年写的,我们都被瞒在鼓里,也是前几天我见黛芬抱着的一堆读者来信,才知道晟澜原来已经是沪上知名的作家。以抨击封建教条和主张自由恋爱为主,文字风格另辟蹊径,许多人起初觉得惊艳不已。”迪菲抱着双臂道。

    “当真是这样的著名,可是好事啊。”孔立夫见迪菲毫无欣喜之意,又问,“这又有什么不对?”

    迪菲叹息,“我这个妹妹从小是个孤僻的性子,有什么委屈憋闷的事情从来不讲,后来我才发现她喜欢写文,本来是不错的专长。也是这样,她越发的不爱和家里人说她自己的想法。昨天,我拿着其中一本小说去问她,才知道是真有其事。”

    孔立夫了然,“这几本小说里有晟澜没有讲的秘密么?”

    迪菲顿了顿,指着《微凝》的海蓝色封面,道,“这本小说卖的极好,评价也不俗,是晟澜在沪上真正奠定文坛地位的作品,我没敢看完,只是到一半,我就觉得太过悲惋惊惧了。如果依晟澜的个性,书里的故事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她这些年究竟承受过什么。”

    封面外表是一位油画的女郎,蓝衣黑群的女郎儿,是寻常民国女学生的装束,蹲在一棵开得茂盛的香樟树下发怔。

    “自此之后,她知道什么都是枉然了,千难万难,她以为她什么也不怕。

    没想到,终究抵不过的却是别人的懦弱,要说自私,还不是……自己用命去换的人。

    在感情面前,微凝一直以为她愿意就行了,却没想是别人觉得自己是不值得。”

    ……

    孔立夫在灯下断断续续的翻阅着《微凝》的后半部分,前半部分写的不过是一个年方少艾的少女情窦初开的心结,生动而贴近,深深触动,免不得和文中的微凝一起翘起唇边嫣然微笑,或者是翘首期盼着鉴于从北平回来带来父母郑重认同的好消息。

    微凝最终等到了鉴于,等到了父母的赞许,却由此等到了命运的作弄。鉴于初出茅庐,被沪上的奸商利诱受骗,危难之际是她挺身而出,筹集银两四处奔走,最后鉴于却因为种种传言,为明哲保身离弃了微凝。微凝心神受创,宛如枯木古井,虽生犹死。她一直坚信鉴于不是那般无情,给自己的心中无数的说辞开拓给鉴于,鉴于仍旧离开,两人亦如在在忘川河边轮回死别一般。

    彼岸花开,奈何桥别,微凝和鉴于硬生生的就此错过。

    微凝可以为鉴于涉身犯险,瞒着耻辱和危难去博他的一线生机,鉴于却亲口对她说,“是我……不敢要了……”

    就是这一句,夺去了微凝所有的支持力。

    杂志的连载后来在每一期开了一个小专栏,专门为读者开辟,来信最多的还是评价《微凝》这篇文章的。

    “如果他心里从来没有她,没有和她规划好了那么些的未来,承诺好了约定,微凝也不会这般痛不欲生。”

    “微凝心里只求着能平安,能重聚,相比之下,鉴于居然一开口便是决绝的撇下了微凝。”

    孔立夫一页页的看完,连读者的来信刊登也没有放过,读罢整本,仍不知觉的去翻书皮。他一时茫惘,心中大撼,暗想,如果微凝的故事是真实的,她的原型极有可能是晟澜,那么鉴于便是曾经和晟澜订婚了的欧阳先生。

    两人退婚时,他去了天津,并不十分了解其中的□□,如果真是欧阳于坚负了晟澜,那么晟澜为何会委身移情给汪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