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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但是有情皆满愿 更从何处著思量 二

作者:黛薇眉上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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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玉失忆的消息震惊了全府,莫愁邀着府里一个个人在她面前由着她认,她却是一个也不认识。上至父母,下至一起长大的中表兄弟姐妹,一概不识。奈何是为之几乎自尽的迪菲,还是救她脱险的舒浩启,也换不起她的记忆。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莫愁甚至叫来了黛芬,红玉还是一个劲的摇头。

    待红玉身子稍好一些的时候,冯舅爷过来和姚思安请辞,说是要带家眷一块回杭州去。姚思安和姚太太自然不肯,木兰姊妹知道后,也过来劝说了许多关切的话语。最后姚思安和冯舅爷在书房里密谈了很久,期间只要迪菲进去过。可惜到了最后,冯舅爷一家仍旧要会杭州去。

    日子一丝不紊的过下去,初初谁也不习惯没有红玉的日子,莫愁总会安排红玉喜爱的糕点食物,紫苏有时也不忍心提醒她。忙完后,莫愁只好对着一碟瓷盘发怔。红玉走后没有带走太多的东西,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摆设。木兰回娘家,偶尔会进屋子里坐坐,只是人走楼空了,心里总有一份失落的感觉。

    夜里闷热,听着屋檐下雨打芭蕉的声响,清脆之余平添了几分寂寥,无声有时更胜于有声。

    莫愁往日就是爽利的性子,从来也是实话实说,过往她和红玉的感情是最要好的,如今这府里少了红玉与她话聊,她也是很常来晟澜处。而近日来,晟澜也觉得府里的丫鬟下人行事待人总带着一丝慵懒和倦怠。就说罗武在晟澜面前,和莫愁交代府里开销花费的事物,也是诚恳有余,精神不足。

    晟澜忍不住问莫愁,这是怎么了?

    莫愁睇看了一眼黛芬,慢慢悠悠的说,“本该在七月办着迪菲和红玉的订婚,如今红玉走了,婚约也失若枉谈。迪菲要公干去了天津,人走茶凉的冷清,任下人和咱们姚家隔着血缘,好歹也是在为红玉不值。”

    晟澜听着话语不对,便给紫苏施了个眼色,丫鬟们全悄然出去了。

    “你这样护着她,能到几时?”莫愁凉飕飕的说。

    晟澜道,“我知道你对黛芬有成见,可事情并不光是黛芬的错。”

    莫愁转过脸去,道,“这件事情我也有错的,我要是搞清楚迪菲对红玉没那份心思,我也不会在红玉面前……”

    晟澜道,“红玉忘记了对迪菲的一片痴心,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莫愁拭了拭眼角,眺望着屋檐瓦砾上的灰暗云层,道,“忘记就好,一切也能重新开始了。”

    过了响午饭,罗武派人来传话说迪菲的船已经到了天津,而冯舅爷一家也在杭州乡下安顿下来了。晟澜的屋子后面临近王府花园的池塘,雨水没日没夜的下,如今塘子的水都快漫上岸来了。莫愁叫人熬姜汤,又嘱咐罗武让下人下塘捞梭口的时候小心脚下的青苔和淤泥。

    冯舅爷不在,管家的事物就由莫愁和晟澜平摊了,尽管迪菲和红玉都不在府里了,可黛芬总惹来一些闲言碎语。于是,晟澜和木兰商量着将黛芬送去曾家帮忙,换暗香回来伺候,毕竟暗香也是陪嫁丫鬟,比起紫苏和其他人,更能帮衬着晟澜莫愁些。

    晟澜穿着鹅黄色的旗袍歪在罗汉塌上,手搭着账本,一瞌一瞌的恹恹欲睡。汪鸿瑾冒着大雨,打着绿漆色伞进到院子来,远远的看见晟澜倚在塌上打盹的聊赖与慵懒,温柔的笑意上了眉梢。暗香划着火柴点燃了藏香片,扔进了宝炉里,转过身见了一身齐整军装的汪鸿瑾,生生的吓了一跳。

    汪鸿瑾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暗香接过汪鸿瑾湿哒哒的雨伞,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陷入睡梦中的晟澜,又碍于汪鸿瑾的锋利目光,咽了咽嗓子,悄悄的出去了。

    汪鸿瑾方是坐到榻上,姚晟澜手里的账本一歪,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里持着一惊,立刻坐正了起来,手里摸着颈部旗袍的高领,热着两颊问,“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说一声,看我什么样子。”

    汪鸿瑾噙着笑,眼眸清亮,笑了声,“是我不许丫鬟出声的,你怪我吧。”

    晟澜摸索着高领上的扣子,背过身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汪鸿瑾嘴角上扬,双手不老实的盘上了姚晟澜的纤细的腰,再将人往后一靠,附着晟澜的耳边,轻唤,“晟澜。”

    姚晟澜挣了挣,发现后面的人越发的大力,微微气恼的说,“你做什么啊,这可是在我家里面。”

    汪鸿瑾呵呵的在姚晟澜背后笑,抱了一阵,方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姚晟澜忙将飘雨的窗户阖上,边阖边转移暧昧的气氛,“不是说要上东北演练么?怎么快就回来了?”

    “婚期将至,我刚才拜会了伯父伯母之后,觉得七月节前有几个好日子可以办喜事。”汪鸿瑾漫不经心的语气。

    姚晟澜脱口而出,“如此快,不是说秋天么?”

    汪鸿瑾点了点头,“可是黄道吉日,时不可失失不再来。”

    姚晟澜一下慌了,数着手指道,“如今只有两个月,还多东西没准备好呢?你不是说预定办两场么,既要中式,也要西式,我姐姐当初可是操办了个把月的彩礼嫁妆,如今要西式一起办,我家人可没办,怎知冯舅爷又……”

    又见汪鸿瑾戏谑眼神,恍然大悟之余,又朝肩膀捶了一拳,气急败坏道,“这个也可以说笑么?”

    汪鸿瑾一张握住了姚晟澜的拳头,淳淳如流道,“我说喜事,一定是你我的喜事么?分明是你心急了。”

    姚晟澜想了想,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道,“莫愁与立夫大哥的婚事也应该到了。”

    话音未落,平地一声雷,哄得整所房子抖了抖一般。

    汪鸿瑾赶忙捂着姚晟澜的耳朵,身子靠的极紧,过了半响,再无雷鸣,方是松开了。汪鸿瑾有些意外的问,“你不怕打雷?”

    姚晟澜眯了眯眼睛,往梁子上瞟了一眼,道,“我为什么要怕?”

    汪鸿瑾浅笑着,轻描淡写道,“我以为你会怕的。”

    姚晟澜凝神的看汪鸿瑾一阵,点了点头,若有所悟的说,“寻常女子是会怕的。”

    汪鸿瑾嘴唇微张,方欲提起些什么。

    姚晟澜即刻站了起来,移步行至书桌前,拾起一柄檀木香扇,推开廊下的窗户,开始喊暗香。暗香不明就里,进屋就对着汪鸿瑾福了福,又看向晟澜。晟澜指着榻上小凳的账本,道,“今春的开销我看完了,拿去给二小姐,再将二小姐理订的采购名目拿来。”

    汪鸿瑾虽被晾着,也不发一声,只是默默坐在榻上,暗香识相的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而后雨停了,晟澜依旧看着一叠叠账本,彼此皆是静默着,独独一只西洋钟滴答滴答的摇摆。

    暗香送来了莫愁列的请客名单,讶异看了在罗汉榻上闭目休息的汪鸿瑾,站在屋外踌躇起来,只好到走廊的开敞的窗将名单送进来。

    待暗香走后,姚晟澜搁下名单,轻挪脚步走过去,在榻旁蹲下身子,一动不动的端详着他梦中的睡颜。只觉得红玉走后小一个半月两人未见,他上了东北在奉系各派之间周旋,她也开始真正打理起家中的事务。阔别之间的空白,徒留魂牵梦绕的遐想,到了现实的相见,两人却能为一丝不谐而怄气,她怀疑,他也不解释。于是,就算是冷僵着,也只得她学着退让。姚晟澜堵着气闷与固执,打算不再过问,只是……他似乎比起上次相见更瘦更黑了些。

    正垂目徜徉之际,汪鸿瑾忽然醒来,倏地抓住了姚晟澜停顿在半空的手指,噙笑道,“我以为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

    姚晟澜眉间轻蹙,定定的看住含笑的汪鸿瑾,半响儿,方是疲惫般转开眸光。

    汪鸿瑾坐起身,手在姚晟澜面前挥了挥,问,“做什么走神?”

    姚晟澜忽而笑了,笑得释然也笃定,悠悠的开口,“我在想,要了解一个人要多久?”

    汪鸿瑾不得其然,只答,“要很久,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懂。”

    “是啊,睿智如你,也会这样说。可见,我要陪在你身边很久很久,才会真的懂你想着什么,这辈子辛苦劳累的,只会是我了。”姚晟澜出乎意料道。

    汪鸿瑾眼角染出了笑意,刮了刮晟澜的鼻尖,笑道,“有你为我辛苦劳累,我可不是坐享其成了。”

    晟澜挂着浅笑,回到了书桌边,提笔点着名单上的名字,心底暗想,从前,这个男人有过多少姹紫嫣红的艳笔,不再重要,也许自己迟早也融入那些个浓墨重彩之中。至少在当下,她是他唯一下定决心要迎娶的人,在他心底,自己便是那最精湛绝妙的一笔。而自己又何必在乎,方才雷鸣的那一刻,他是否将自己恍若错当某人,还是真心维护着自己。

    他既不说,自不必问,如此而来,也是甚好。

    汪鸿瑾抬眼看着专注做事的姚晟澜,尽管一直浅笑,眼底滑过一丝寒意,她终究还是不会问。也是,她很好的进入了一个官家太太的角色之中,荣辱不惊,温存体贴,浅琢行事,点到为止,样样皆是优点。为何自己觉得微微苦涩和无奈,是他将她拉入自己的世界,如何会在她一切改变后,却觉得矛盾和不妥?

    她是他一直想要的妻子,也是深爱着的女子,只是连带烙上了汪鸿瑾这三个字,一齐连同相处,也变得殊途同归。

    未来的路会很难走,可是……有她在身边,也是值得。

    时间辗转到了六月,进京的孔太太从四川会馆过府来王府花园见了姚思安和姚太太,府里自六月初就开始忙碌婚礼的事宜。姚思安亲自写的喜帖,将整个京城有名的绅士名流悉数请进了王府花园,聚会不断,一直到莫愁大婚当日。

    大婚前几晚,紫苏帮衬绣着香囊,莫愁坐在床沿边,双手不住来回的搓着。晟澜看了看,只是微笑,“阿姐,是紧张的?”莫愁红霞飞渡,道,“你笑话我什么啊,迟早也会轮到你的,看我那个时候不笑话你。”晟澜淡然道,“我怕什么?明儿是你的大喜之日,我先笑话给够,阿姐,是你该向我讨饶才是啊。”

    莫愁道,“胡说什么。”

    说罢,要伸手抓晟澜,姚太太领着两个丫鬟抬着装大红嫁衣的箱子过来,和声道,“明日就要出阁的人了,现在还和我姊妹打闹,羞不羞啊。”

    莫愁“恩”了一声,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长辫子,羞恼的背过身去,喃喃道,“我就是嫁人了,也还是姚家的二小姐啊。”

    晟澜理了理莫愁的刘海儿,道,“阿姐还是先记得自己是孔太太的身份吧。”

    莫愁一滞,转过身把亲自绣的大红枕套藏在怀里,坐回了床沿边。姚太太朝晟澜看了看,微微有责备之意,晟澜摸着床榻上大红的锦缎,道,“珍惜现在,阿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莫愁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带着坚定,便由着母亲的吩咐,试穿起了那件龙凤呈祥的大红嫁衣。这件嫁衣的分量不比多年前的轻,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轻率的富商千金,而是一位鸿儒青衫背后贤良明理的太太。

    王府花园住下了许多远房亲戚,有许多晟澜也未见过,听着新拨给她的丫鬟心月抱怨,在回廊穿堂总会遇见一些生面孔,见了谁也要屈膝行礼,实在累得慌。说是来和喜酒的,有时候摆得谱比原主东家还大。那些个头脑自命灵活的亲戚们更是不遗余力,光是请假回家的迪菲也会躲到晟澜处诉苦。

    “弄得和皇恩浩荡似的,咱们住的是王府花园,可我们也不是真的皇亲国戚啊。”说是莫愁的大婚,大大小小的礼盒堆在晟澜屋里的也不逊与莫愁房中的。迪菲随意挑起一盒,打量一番,悻悻地说,“看来你也不比我好些,应付那些官太太难吧。”

    晟澜提笔记着礼盒的数目和来历,也不抬头,道,“迟早的事情,我还应对得了。”

    屋里的东西很多,心月光是清点,就转不过身子来了,迪菲倚在晟澜的书桌边,貌似不经意的笑问,“为什么不让黛芬回来帮你啊。”

    晟澜手中的笔头顿了顿,心底啐了一口,面子上却素净的说,“她在曾府也忙活得不得了。暗香前几天不是又让二房借去了吗?黛芬留在那里也是好的,妈在前头是尽量拦住,偶尔有几个溜到我院里来,也是一番应酬,见缝插针的那些更是往曾府那儿去了。”

    “还能搭上这样关系的,我也是服了,大姐的产期也是下个月了。”迪菲这才醒悟。

    “所以,留着黛芬是对的了。”晟澜再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