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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沙场烽火连胡月 海畔云山拥蓟城 七

作者:黛薇眉上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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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乐平怀捧着一束包裹着露珠的花束,一直看着姚晟澜和紫笛来来回回的收拾着什物,一位年轻绾发的旗袍女子恰似要经过,便看了他一眼,进去对姚晟澜说,“晟澜。”

    姚晟澜回身,换下病袍的她,着一袭姜汁云锦的旗袍,身材仍旧纤瘦,衣裳并不贴身,却也有微笼广裳的美。

    她看见了俞乐平,笑望着他,“乐平,你来了。”

    姚莫愁也回身,一直看着俞乐平手中的花束,紫笛则毫不陌生的唤了一声,“俞先生。”莫愁这才想起晟澜在电报里提到的友人,正是眼前的这位英俊贵气的先生。

    俞乐平将花递送给姚晟澜,略略猜测着说,“你……你们是……”

    姚晟澜展开笑颜,将花束捧在怀中,招来了姚莫愁,为他们介绍,“这是我二姐姐,姚莫愁。姐,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对我一直照顾的律师好友,俞乐平。”

    姚莫愁笑着与俞乐平相互认识了,一边也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俞乐平。谈吐文雅,气质稳重,外貌与自己的丈夫比衬起,也毫不逊色。

    女人一向是敏感的动物,俞乐平对姚晟澜要回北平的突然,不加掩饰的不舍和留恋,姚莫愁很明显就觉察出了什么。从前,姚莫愁并没有见过欧阳于坚,后来在父母的交流和木兰莫名支持汪鸿瑾的态度上,她可以判断是欧阳于坚因为某种原因才离开了晟澜。虽然不明白个中曲折,可她也支离破碎的信息里,知道是牛怀玉从中作梗,才将晟澜的大好姻缘破坏了。又从紫苏的口中细细揣摩,对欧阳于坚的印象也逐渐大打折扣。无论如何,他都是负了自己的妹妹,如若不然,晟澜如今何须受这样的苦楚。

    眼看着俞乐平越发的难耐眼底的纠缠,姚莫愁唤来了紫笛,“我们下楼去看看,立夫他们准备好了没有。”随即,将房间留给了二人。

    姚晟澜仍旧自然的整理着属于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俞乐平在身后说,“你是打算以后不再回来了么?”

    姚晟澜收拾动作顿了顿,平静的说,“怎么会,我这一趟还没见到乐珊呢,即便她已经不叫乐珊了,可她还是我的朋友不是。”

    俞乐平幽深的问,“那么我呢?”

    姚晟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也是我朋友,永远不会变的挚友。”

    俞乐平走至她面前,气喘不均的说,“我对你而言,仅仅是挚友。”

    姚晟澜昂头,仔细端看俞乐平的眼眸,语气平淡温和,“在你眼里,我看见的不是我的影子。”

    俞乐平一怔,眼波微动,极力的把持着自己一般,“我看见的,只有你。”

    姚晟澜浅笑,好似他们之间纯粹简单如一般好友,“我不会自欺欺人,乐平,你眼里是我还是乐珊,你的心里是清楚的。”

    俞乐平心里抽痛,也只好随意的坐在了一旁,“也许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可是时间长了,我是能忘记的。”

    姚晟澜一面打开了行李箱,一面对俞乐平微笑,“重遇见你,我是由衷的开心,因为我还有一个不会为岁月妥协的朋友。”

    俞乐平明白姚晟澜这话是提醒着他的承诺,提醒着他乐珊亦是他回忆里密不可分的一部分,遗忘了乐珊就等同了背誓。有些承诺,不能放手,只得放弃。

    “你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么。”

    姚晟澜没有看他,只是叹息,“乐平,北平才是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他们都在那里等着我,等着我回去。”

    俞乐平站起来,接过她的行李,“可惜,我已经不想回北平。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他与她对视,郑重其事的说,“让我送你一程吧,晟澜。”

    两人并肩下楼,并没有一句话。到了医院的门口,孔立夫分别叫来了三辆黄包车,侯介勇和紫笛也在,莫愁掺着自己丈夫的胳膊,笑吟吟的对俞乐平说,“立夫,这位是俞乐平俞律师,晟澜这番多亏了他照顾。”

    孔立夫客气的对俞乐平道谢,“晟澜真是承蒙您的照顾。”

    俞乐平面带微笑,却又了一层心不在焉,“只有是晟澜,我自然愿意照顾她。”

    孔立夫微愣,姚莫愁出来解围,“我们还有去火车站,晟澜也要好好和俞先生告别。”孔立夫转身,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姚晟澜和落寞的俞乐平,莫愁脸上挂着一丝黠慧的笑容。

    俞乐平微笑道,“让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姚晟澜摇了摇头。

    俞乐平招手在路边叫停了一辆黄包车,微笑道,“我有急事,也非要去一次火车站,说不定,我还会去一趟北平,能让我相随作伴么。”

    姚晟澜眼底划起难过,连名带姓一并唤他,“俞乐平。”

    俞乐平错愕的扭过头,眼前的姚晟澜还是那样貌美,那样清丽,音容气质一如当年,只是眼底的洞悉的雪亮,让他猛然一怔,定了定神,几欲开口。姚晟澜的穿着已经不是蓝衣黑裙,两根垂胸的辫子,一双大眼睛真挚而灵动。乍一眼,她齐腰的长发晃动在风中,姜汁云锦旗袍绣着花蕾,眼底如湖波光粼粼闪烁,却再也不能用一眼就望穿了。

    “我要嫁的人…是…汪鸿瑾。”

    俞乐平一时连呼吸也忘了,唯恐哈气就会吹没了眼前的人儿,但,更深的是巨大的震撼,那个久违的名字,证明他懦弱不堪的人,狠狠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是他,怎么会是他!

    “我不想再骗你,你也莫要再骗自己。你问我是爱上了谁,可以这般奋不顾身。我只好告诉你,我不可能锁他在我心里一辈子,因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才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不堪。现在我把事情悉数告诉了你,是希望你不要再把自己封在往事里,永远走不出来。无论是我还是乐珊,我们都要向岁月妥协,没有人可以避免,我请你放下了吧……”

    姚晟澜说到动容处,说不下去了,捂嘴喘气咳嗽。姚莫愁走过来揽着晟澜的肩,依稀也追溯起从前的年少时光,偏过头去抹开了眼角若有若无的的眼泪。孔立夫对俞乐平说了些什么,俞乐平只字未闻般。孔立夫只能道了一声告辞,却不知要用何言劝慰。

    俞乐平久久呆立着,如同一尊石雕。

    姚晟澜一直是咳嗽着被带到黄包车上,回眸仍旧留恋和感伤。在这个陌生而浮华的大上海一别,他们的回忆,他们的北平,再也回不去了,永永远远的回不去了。

    姚晟澜没来得及说再见,也许他们不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了,因为她爱上的那个人,她只会想着和那个人走完余生的道路。

    俞乐平只觉得这偌大的大上海,冬天来得特别早,让人由内至外,通体的寒冷。黄包车上飘扬的长发,姜汁色的颜色消失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上海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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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祈虞病倒后,汪鸿瑾开始削弱旧部的势力,但是对一开始示好的老七还是格外施恩,并未剥夺他的权利。一朝元老一见,老七府上也门庭若市了一阵,连老七刚刚七岁的孙女也争着要订亲。汪鸿瑾准备得妥当,在1930年的冬天发动了雷霆攻势,开始调查当年旧部一一对他下过的陷阱和暗算。几个旧部在老七劝说无果之下,也企图反攻,却让陈翔一网打尽。老七有口难辨,第二天也识趣的交出了军权,可汪鸿瑾仍旧委以他和几个儿子在汪系军中的重任。

    转眼间,汪祈虞留下的旧部也剩下老七一人。

    汪鸿瑾的心腹大患清除干净后,又频频来往于东北和浙江,在南北军政上起到了沟通和制衡的效果,北平有些官员会称他是南北通吃的战将。

    姚迪非闷闷的拧皱了今日的晨报,北平的报纸似乎都让人垄断了一般,每日都会有关于汪鸿瑾的新闻,小至出入电影院的风月韵事,大至汪系又投资至了哪些公共项目。没人知道汪鸿瑾的下一步是什么,人们的眼光只会紧紧的追随着他,有些北平的百姓会觉得他是辛亥年后北平最贴近民生的守将。

    黛芬提着食盒走进来,站在门口扬声道,“大少爷,吃饭了。”

    姚迪非“恩”了一声,便背过身去翻书架上的书籍。

    黛芬将食盒放在书桌上,也动手去收拾桌上凌乱的物品,看到拧成一团的报纸,打开一瞧,第一面就是大幅汪鸿瑾的黑白墨迹打印相片。还未细瞧上面的字,姚迪非劈手就夺过了,重新捂成了一团丢在了纸篓里。

    黛芬也不怕他,摊开两双手,“哎,脾气不小。”

    姚迪非沉着脸色,没好气的说,“你也别嘲笑我,我是心情不好。”

    黛芬咯咯的笑了,“我可没笑话您的意思,我是个丫鬟,也不敢。”

    姚迪非脸色暖了几分,“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做丫鬟。”

    黛芬嘘声,“我不当丫鬟,难不成要当小姐么。大少爷,您真逗。”

    姚迪非急声道,“我是说我要把你……”

    黛芬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少爷,您别说了。晟澜小姐回来了,我也该回去小姐那儿了。”

    姚迪非赶忙攒牢了黛芬白嫩的双手,斩钉截铁的说,“谁说,她回来了,你就要回去,你……你待在我这儿不许走了。”

    黛芬再爽直的性格,也羞红了双颊,忙抽出手,道,“您是什么话,我可是小姐的丫鬟,哪有不放的道理。而且到了契定的时间,我更是要走的。”

    姚迪非揽过黛芬的肩膀,果决的说,“我喜欢你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黛芬瞪大了眼睛,又羞又怒,扬手打了迪菲的额头,慌乱的说,“叫你胡说,叫你胡说。是不是什么留洋的毛病,见着姑娘,能说这样的话,羞死了。”

    两人打闹之际,院子里传来了一声虚弱而清婉的声音,“哥。”

    黛芬帮忙收回了手,姚迪非却顺势拉住了,藏在了身后。姚晟澜要进来了,黛芬也没有时间和迪菲拉扯,只好藏在了姚迪非的身后,姚迪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惹得黛芬在他身后又捶了他几下。

    姚晟澜穿着紫青色的长袖旗袍,外面添了一件纯色针织的毛线外套,样式如同一个文气的女先生。齐腰乌黑得如瀑布的长发披着,未做装束。面孔不知是畏寒,还是大病初愈,稍稍显得苍白。

    姚晟澜一进门,姚迪非和黛芬两人齐齐的站着,再瞥见黛芬不寻常的红晕,疑惑心起。再探头,见两人藏在身后拉拉扯扯的双手,不免觉得好笑。

    姚迪非倒是佯装寻常,直立着身子,问,“晟澜,是你啊。”

    姚晟澜亮着眸子,含笑道,“哥,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么。还是……”声音挪长,又笑吟吟的去瞧绯霞满面的黛芬。

    姚迪非方欲说些什么,黛芬愣劲抽出了自己的手,将迪菲一推,绯红满面如同一只兔子一样飞快的跑了。房间里只剩下刚刚站稳了的姚迪非,和忍俊不住的姚晟澜兄妹。

    姚迪非讪讪的开口,“我……”

    姚晟澜心神意领的说,“你是看上了我的丫鬟。”

    姚迪非为黛芬辩解,“我没当她是一个丫鬟。”

    姚晟澜含笑道,“黛芬也确实不像一个丫鬟,她出生满族后裔,受够良好教育,气质容貌也是寻常人家望尘莫及的。哥,你既然喜欢她,怎么不和妈说。”

    姚迪非一听晟澜的语气,也就放下心了,敞开心扉对妹妹说,“我喜欢她,并不是不敢讲,而是因为红玉。红玉对我是怎么样的,阖府上下都看着的,可我和红玉从小到大有的也是兄妹之情,前不久红玉投湖,我想想也后怕,我是不爱她,可我不能害了她。红玉才走了几个月,如果我和爸妈说,我想娶黛芬,别人会怎么看我不要紧,可黛芬怎么办。人家不会说,少爷和表小姐十余年的情分,怎么让一个才来府里不到一年的丫鬟给搅浑了。所以我只能留着她,等过后几年,我才和爸妈将。”

    姚晟澜闻言,问,“那你舍得让她左右为难?”

    姚迪非顿了顿,皱起眉头,问,“我怎么让她为难了?”

    姚晟澜循循善诱,“黛芬明明是我的丫鬟,自然是要回到我那儿去。让你一直拦着,下人们岂不会说闲话。再者,我自回来之后,你就不到饭厅去吃饭了,我知道你是在躲着我,也恼我还是要嫁给鸿瑾。黛芬又是我的丫鬟,你让她应该站在谁的立场上。”

    姚迪非一副了然于心的眼神,看了一遍姚晟澜,道,“我说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听我说心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晟澜,汪鸿瑾不是你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