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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大厦倾覆难愈前 满目狼烟情可真 四

作者:黛薇眉上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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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会办在上海寸土寸金的商业圣地南京路哈逊大厦,顶气派恢弘的西洋建筑,属于芝加哥学派的哥特式建筑,是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一道靓丽风景。外墙采用花岗岩石块砌成,由旋转厅门而入,大堂地面用乳白色意大利大理石铺成,顶端古铜镂花吊灯,豪华典雅,让人称为远东的第一楼。

    夜幕降临,南京路的路灯一盏一盏迤逦的开起,点亮了大上海漂浮起的海市蜃楼般的雄伟大厦,饶是姚晟澜也不住细细打量起这座远东第一楼来。开车的顾章透过后视镜,见姚晟澜的震撼模样,也微微带起了笑意,“怎么样这大厦不比北平的六国饭店差吧。”

    姚晟澜未受回视线,只道,“绝是非同凡响。”

    “上海就是一座让人着迷的城市,我去过国外,却也没有怎么深的体会,一线天堂,一线地狱,真正的刺激。”顾章拐着方向盘,点点星光从眸里掠过。

    姚晟澜看了顾章一眼,浅笑道,“这是符合你冒险家的性格。”

    “不,”顾章目不斜视的盯着路上的车水马龙,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要做就要做大上海的梦想家,拥抱最美艳的美人,享受最奢侈的财富,打造最浪漫的视觉盛宴。”

    姚晟澜不觉他这话里的荒诞和狂妄,只抿唇去看车外的夜景,达官贵人,名流来往。

    车内沉默一阵,顾章略带歉意的说,“我没说你不是最美艳的美人,你的才气逼人,堪称沪上一绝,我实实没有冒犯的意思,我需要你的帮忙,晟澜。”

    顾章的下一个目标是电影圈,上海的娱乐业屈指可数,人们的心理更崇拜外来洋气的事物。于可夫的编剧才能是原滋味的洋文化,顾章对时尚摩登的嗅觉很是灵敏,他知道上海是块福地,如何让人西洋摩登的一派融入东方的市民文化,他看中了两个人,一个是风头正盛的编剧于可夫,另一个是才气沁人心脾的姚晟澜。

    “这是你的梦想。”姚晟澜反问道。

    “自然,梦想需要有人帮助,提携,方可成真。”顾章深深道。

    姚晟澜“呵”的一声笑,道,“和我说梦想没意思,谈酬劳吧。”

    顾章闻言,不由喜出望外,“好,好,好。只要有阑珊打造的小说,再由于可夫编辑亲笔操刀,必定能轰动整个上海。”

    姚晟澜仍旧在笑,“我却不知道什么样的故事才算是好的故事,我的灵感枯竭了一般,乐珊现在很好,我也很好,《良渚》和《微凝》的故事再也不会演绎了。”

    顾章挺好了驾座,目光落在姚晟澜的身上,道,“你知道你的故事为何会引起读者的喜爱,如何时隔一年之久,你再没有新的作品,杂志社仍旧会收到读者的来信,询问你的情况和作品。”

    姚晟澜摇头,耳边的流苏耳环拍着肩膀沙沙作响。

    “因为你的故事里看到了东方女子的掩藏柔软里的坚韧和反抗,良渚宁死,也不愿意嫁入军阀富贵家里去做金丝鸟,自私抛下了家人。你在最后还难能可贵没有将良渚的自杀推崇为伟大,已经很了不得。还有微凝,说是不嫁便不嫁,退了鉴于的婚事,流言蜚语的困扰毅然去了北平,最后靠嫁得好堵住了悠悠之口。即现实又讽刺,即无奈又圆满。再寻一个好些的结局好似也不行,貌似中国人总喜爱嚼舌根,嚼完后没了笑话,又觉得不满,好歹圆满了又惭愧了起来。新青年很多学生将书中的陪衬人物给家里的父母看,惹得一阵热闹。”

    姚晟澜听完也笑出声来,她知道顾章讲的是上海晨报上的一个段子,一个女青年看完《微凝》,立誓要反抗封建婚姻,用嫁得更好来惊醒父母,结果让父母给锁了起来。女青年大闹跳楼,好歹成为了社会上的名人。

    顾章事后评价,半分的微凝的心计也没学到,只想要嫁得好。

    说罢,姚晟澜手挽着顾章来到了哈逊大厦的大门前,印度侍者弯下腰,缓缓的拉开了水晶大门,一阵轻飘飘的华尔兹音乐如风一般迎面而来。万千旖旎,歌台暖响,顷刻繁华融入了姚晟澜的眼前,连她也成为了这奢靡梦里一份子。

    顾章衣冠楚楚,姚晟澜美如明珠,珠联璧合一般走入了一个宽敞华丽的厅中,厅的前敞屏风前两根柱子绑着一副横幅,上面印着“《韶华流光》影片记者会”。姚晟澜与顾章对视,后者笑而不语,两人刚刚落座。只见厅前的一时人头涌动,“啪啪”的镁光灯闪烁与白雾腾起,记者卖力的唤着,“王宝珠小姐,于可夫先生……请看这边,这边。”

    “王宝珠小姐……”、“王小姐……”之类的言语,不绝入耳。

    姚晟澜朝前厅最热闹的地方看去,人群间隙之间只闪过王宝珠影绰玲珑的身影,却也窃看不到她容貌分毫。顾章以为姚晟澜微微的失落,便道,“记者会后,王宝珠会有安排的,毕竟是她要求见的你。”

    王宝珠在众星捧月之中宛如一只斑斓高贵的孔雀,迤逦万千,风华绝代。晃晃的暖意的巨大水晶灯下流传出丝丝朦胧的印象,仿佛隔代相见。

    顾章和周围名流善意友好的打着招呼,人们更多的将目光悄悄放在姚晟澜身上,美人如诗如画,动人心弦。俞乐平不知何时坐到了姚晟澜的身边,同样注视着记者召开采访的方向。多少人注视着的王宝珠,羡慕,欣赏,倾慕……

    “我来到上海,再见到表妹,和你也是一样的,只见她在风光最盛的地方,盛世临然,浅笑怡然,我却独独弄不清自己是在了什么地方,心底明明呐喊,那是她。可脚下却像生根了一般,疑惑和自卑盘根错节,没有了兴奋,我自己也惨白的唾弃自己是怎么了,可是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盛装在我的面前走过去,后来还是她派人来找到了我,问我为什么不和她相认。原来那个时候,她就认出了我,可是如你看见的结局一样,她已经变成了王宝珠。她不能和其他人说起她的过往,她从前的名字,她是谁。”

    姚晟澜没有侧头,俞乐平麻木着神情,两个人融合在淡雅的灯光底下,心底同样是一地北平遗落的寂寥月光。

    过来很久,姚晟澜才凉悠悠的开口,“这不是好事么,你瞧,我们终于重遇了,乐珊成为了不可一世的大明星,你是名利场里最炙手可热的大律师,我也快完成自己的梦想,你记得么,我说过我想留学英国的……”

    俞乐平小声的打断,“可我更想的事情,是你……”

    座位底下,俞乐平暖意的手钳住了姚晟澜的纤细手腕,姚晟澜一惊,却仍旧没回头看俞乐平。她听见他说,“别再挣开了,给我一个机会,让你幸福。”

    顾章这时,已经不知所踪,姚晟澜眼底微热,吸了吸鼻子,道,“你知道,我一年前要嫁的人是谁的,这样的险我冒不起。”

    俞乐平将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肃声道,“我俞乐平在你心底就是这样恩怨不分的人么。这一年,我打听的十分清楚,汪鸿瑾如何负了你,如何和白雄起一派同气连枝,我都知道。即便你真是嫁给了他,怎么能保证我就会死了心,不去抢了你来。”

    姚晟澜心下气恼,只别过头,冷冷凝视着俞乐平,“我是个人,不是让你们争抢的战利品,你是这样看得起我,姚晟澜承受不起。”

    说罢,站起身来,只撇下俞乐平,便转身走了。

    “怎么了,我刚走,你就想来找我吗,不过是应酬罢了。”顾章举着两杯香槟走到姚晟澜面前,笑容如常,目光打量着因为姚晟澜动作过大纷纷侧目的来客,来客见状,也躲开了自己好奇的目光。

    姚晟澜知道顾章是在拦自己,于是小声的说,“你的合同我还答应之前,让我走。”

    顾章犹豫一下,姚晟澜亦挥开了他的手臂,却听背后人扬声宣布,“本片还邀请了影坛的新一任英俊潇洒金燕西出演。”

    哗啦啦的一阵鼓掌声,姚晟澜的脚步一时不稳,一只大手扶着了她的肩膀。姚晟澜敛眉抬头去看扶着她的俞乐平,鼓掌声渐渐小了些,姚晟澜也不想去确认什么,只别过面庞。顾章走过来道,“她是喝多了吧,乐平你先送她回去吧。”

    姚晟澜眯着眼睛,瞥了顾章神色如故的面孔,悄无声息地由着俞乐平搀扶之下,慢慢走出了大厅。

    这一夜的万千旖旎,属于王宝珠,也属于金燕西,姚晟澜丢下的一切,都回来了。无论是关于欧阳于坚可耻的过去,还是如乐珊简单纯洁不再的青春。纷纷攘攘之后,它如同梦魇一般恐怖,野兽般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的逼向自己,逼得自己无路可逃,用空洞森冷的声音问道,“毁掉了金燕西和冷清秋之间最后的信任,你是否开心,你毁了别人的家庭!”

    “不,我没做过。”姚晟澜面带迟疑,回想了一下,直直的摇头。“我没有。”

    “没有,呵,为什么你不敢抱起子初,你在害怕什么,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婴儿。你就那么害怕他有一天长大成人,知道你对他父母做过的一切么?”

    “我没做过,我没有。”姚晟澜太阳穴突突的疼,惊慌的颤声大叫。

    “你有。”那把声音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日,你扇了金燕西的女伴,然后和金燕西说的不足以毁掉冷清秋在他心里面的地位么,你知道你的话在金燕西心里的地方,你是谁?冷清秋的未出嫁时的挚友,欧阳于坚曾经的未婚妻,没有比你的话更让金燕西狠下心肠来抛妻弃子,金燕西不爱白秀珠,即便没有白秀珠,他迟早也会这样做的。”

    “不,不是。”姚晟澜睡在座位上,无端尖声的呐喊起来,双手乱舞在半空。

    “晟澜,晟澜,你怎么了。”俞乐平停在了车子在路边,只见姚晟澜捂脸痛哭,泪从指缝流出。

    待彻底醒过来之后,姚晟澜靠在座位上,眼眸黯然,不发一样。

    “你是又梦见了汪鸿瑾。”俞乐平见状,无涉悲喜的说。

    姚晟澜蹙眉,微微摇了摇头,又问俞乐平,“我梦见了我心底一直抗拒承认的事情,方才在记者会上出现的金燕西是已故北平市长的七子么?”

    俞乐平顿了顿,眉宇触动,只略略点头。

    “金燕西成为了戏子,金粉世家遗落散去,其实是和汪鸿瑾有关的,白雄起一派想要崛起北平的政坛,金家并是不得不除的绊脚石。这些家族的没落,让我看清了……他是没有心的。”姚晟澜目视着上海已经安静下来的街道。

    “晟澜,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你说这样话,人活着,命运就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由谁去操控的。”俞乐平并不被动,和煦的笑了笑,“我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放眼望去,北方已经不太平了,你选择出国是对的,但不代表我不能有为自己争取的权利。”

    一辆车开了过去,车灯照过车厢内这对男女的脸,坐在副驾驶的王宝珠瞧得分外清晰,化得精致的妆容微微透出了阴翳之色。

    驾车的顾章自然也是看见了,不由得哂笑道,“俞乐平也真是沉得足起气,姚晟澜这样矜持又冷漠的冰美人,可远观不可亵玩,他独独是情真意切,恐怕不能融化得了。”

    王宝珠屏住心底的丝丝冷凌的气息,如故嫣然道,“你如何说动了姚晟澜帮你写剧本的,将那本事交给我表哥一半,还怕融化不了姚晟澜么。”

    顾章闻见王宝珠甜腻的声线,以为踢到了醋坛子,赶忙哄道,“我哪有什么本事,有也是要来融化你啊。再说,她如何能和你比,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学生,而你可是美丽动人的大上海女明星。”

    王宝珠的悦心的笑容几乎无懈可击,可独独将擦着丹蔻的指甲掐入了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