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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匆匆擦肩负流年 两两持手默无言 二

作者:黛薇眉上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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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见一行人徐步走至姚晟澜面前,顾章佯装向端酒盘的侍应生讨杯,识趣的走开了。姚晟澜虽一直目视着顾业成,可人真站在她面前之际,姚晟澜的心头无端一紧,有些慌忙的躲开了顾业成的眼光。

    顾业成很满意顾章的举动,姚晟澜随即垂眸,也让他理解为那是娇羞。

    顾业成身边的人,很快退走了一部分,剩下两个面容严肃男人,估计是顾业成最贴身的保镖。顾业成眉宇皆是温厚的笑意,对姚晟澜说,“姚小姐,您可真的来了,我之前还在担心,姚小姐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

    顾业成这样声势浩大的走来,本就引起了大厅内诸人的注意,可当人们见到,顾业成走向一个衣着华丽容貌动人的女子时,便也心神意领的对视微笑,逐渐收回了好奇的眼光。

    姚晟澜妙目浅扫了厅中众人的神情,方抬眼对顾业成笑道,“顾老板盛情邀请,姚晟澜岂敢不来。”

    顾业成闻言,果然开怀,眼底盛满了喜悦自豪,毫不忌讳的向姚晟澜伸出了手掌。

    姚晟澜手上一颤,神色矜持的犹豫了一阵,凝神看着那只覆手为雨覆手为雨的手掌,最后方将白皙的手附在了顾业成宽厚而粗糙的手上。不知为何,姚晟澜附上时,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静,仿佛握住的不单单是一个上海大亨的手,而也是一个身心沧桑却又人群中瞩目的中年男人。

    姚晟澜对上顾业成含笑深沉的眼神时,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握住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手,更是握住了上海滩上的一段传奇。繁华背后鲜有展现的寂寞和惘然。姚晟澜突然从顾业成的眼神里读到了从前没有读到的神情,除了男人对女人的倾慕赏识,更有一份难能可贵的信任在里面。

    顾业成笑说,“你能来,我很开心。”

    姚晟澜由衷露出笑容,“也是顾老板的诚意至挚。”

    顾业成只笑,“世上真有这占尽诸多光彩的女人,怎能不让人拿出十分的诚意。”

    说话间,沿着走廊走至贵宾区的前排位置,周围的洋人和亚裔人无不对顾业成点头问好,顾业成一一回示,却一直握牢了姚晟澜的手。

    身侧之人也惊奇的唤出姚晟澜之名,姚晟澜仔细瞧去,竟有从前杂志社里共事的同事。不乏有好奇之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讨论顾业成此次的风流韵事竟成了真。

    不过贵宾区的人很快让另一波姗姗来迟的嘉宾吸引了去,若不是有女子惊叹声唤道,“庞司令啊。”姚晟澜也不会往人群里看去,一行人中最为耀眼的除了最前面言笑晏晏身姿挺拔的庞子敬,便是一身暗色礼服气度威严的英挺男人。

    “咦,那人不是闲职在家的北洋督军,汪鸿瑾。”

    “庞子敬和汪鸿瑾是昔日的过命之交,如今汪要复起,自然要仰仗着庞子敬,这也不是第一次和庞司令出席盛宴了。”

    姚晟澜恍然而迅速的别过脸去,见众人杯盏交错,舞池灯色昏暗,这合着靡靡之音,不自觉的天旋地转起来。身侧的顾业成见姚晟澜目光空洞,额上有汗,便问,“可是身子不适。”

    此时,乐声停止,舞池也暗了下来,跳舞的宾客逐一回到了位置上,却忽地有一束光圈在司仪的位置上打开,暗处走出了一个人,姚晟澜定眸一看,竟是顾章。顾章朝姚晟澜的方向微微一笑,便用流利的英语发表了演讲,大意是感慨上海滩的繁华,中国百年来的屈辱变迁,最后话题转移到了电影中的三个人物,从三个人物中看到上海之复兴,中国人生生不息的顽强和抗争。

    一番演讲确实慷慨激扬,演讲完毕掌声也甚是热烈,只是突兀的有一个男人在嘉宾区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全场静了下来,肆意的打量起那个站起的男人,那男人欠身鞠了九十度躬,对着舞台上的顾章公然用中文道,“我很欣赏顾章先生的演讲,可我并不认同顾章先生所说的一句,‘中国的繁华尽在上海’。”

    姚晟澜一眼望去,那男人身材消瘦,唇上蓄着刺目的仁丹胡,和在场大多的中国人呈现出一股截然不同的气质,即便是彬彬有礼的站在众人面前,却有着古板尖刻的神情。那人是个日本人。

    顾章在台上冷眉挑起,压制着情绪的语气用中文问,“请问赖川先生,你认为中国最繁华的地方不应该是上海,是哪里?”

    底下的宾客也相顾激声起,洋人和亚裔人都有微妙的神情变化。

    赖川先生不紧不慢,用傲慢的神情说,“自然是天皇殿下扶植下建设的满洲国,也是你们中国人所称的东北三省。”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座中无不哗然,有甚者一拍桌子,“这里是中国的土地,小日本也敢在这里撒野。”

    “太不像话了。”

    “这轮到日本人说什么话……”

    ……

    台上的顾章露出讽刺的笑容,“赖川先生可是说5年前由我们中国人手中强行抢了去的东北三省。”

    台下立刻有人附应,“没错,强了中国人的土地还敢耀武扬威的……”

    赖川先生冷冷一笑,毫不畏惧的说,“你们不是说胜者为王么,我们大日本帝国并非是用阴险手段夺下了东北三省,而是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战胜了中国,赢得了那片土地。在座就有早年驻扎在东北三省的将领,大家不妨问问,中国当初是为了什么在我大日本帝国手下丢了整片疆土。”

    宾客面面相觑,不由寻找起赖川话中的中国将领。更有人直接望向了庞子敬所在的那一座。

    一个男青年嚯的在席中站起,大步朝赖川先生一座的方向走去。

    “达鹏。”几个青年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也站了起来,急急的唤道。男青年却充耳不闻。

    姚晟澜还未看清事态的发展,就见几名保镖按住了男青年的肩膀。后宾客区发生了骚动,舞台上顾章虽然气愤,却只冷冷的盯住赖川先生,道,“中日之战役,由甲午开始,历尽半百,可中国人从未向你所谓大日本帝国低头投降过,纵观欧洲战场也无无往不胜之师,赖川先生凭什么自信,有一日中国不会崛起,不会战胜日本夺回失土,不会……”。

    “……化干戈为玉帛。”但见顾业成离座,缓缓走向赖川先生一座,步伐却是在英法领事一座驻立。顾业成向来不喜与日本人扯上关系,只是今日之场面可谓是小型的欧洲联盟,他多少要顾忌日本人的眸子,于是只眯起眼睛笑道,“赖川先生,百年历史匆匆而逝,今日是顾某投资电影庆功之宴,实乃文化盛宴,何必谈及政治引来不快呢。”

    洋人本来一心只想看热闹,却不想顾业成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们这一席,弄得他们似成了他背后护身的后台,洋人和青帮本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想偏帮顾业成,却也不想得罪日本人。恰时,一个随行的洋人大班的中国女伴,端着一杯红酒,风情万种的倚在洋人大班的肩上,妩媚扬声道,“怎么今日不是顾爷的电影庆功宴么”

    扬声的女人正是王宝珠,有了这么一个事不关己的女人的一句话,事情巧妙得得到了转机。

    顾业成的面子日本人不愿意给,却也要顾及洋人的面子。赖川先生一座的日本人中一位稍年长的男人递给了他一个眼神,也许是目的达到了,有也许是希望息事宁人。日本人和洋人客套了一番场面话,事情也就揭了过去。顾业成意外开脸,不知政治的人也许会想,顾业成之权势可谓如日中天,不光是上海黑白两道中的翘楚,就是欧洲人和东洋人也会给他三分的颜色。

    歌舞起,宴会又恢复回原来应有的热闹气氛。从舞台上下来的顾章由保镖领着到了姚晟澜的身边,顾章重重的靠坐在了椅子上,却见姚晟澜默不作声,像是还未方才的情景心中打鼓,开口道,“晟澜你怎么不说话?”

    姚晟澜长吁,“我该说什么,国仇家恨,还是今夜故作遮掩的歌舞升平。”

    顾章端起酒杯,岬了一口,“你以为我不气愤,方才恨不得直接给那日本人抡几个拳头。”

    姚晟澜蹙着眉看着他,“你难为有点中国人的血性,却差点给人当枪使了,那日本人你怎么会认识?听你的口气,还不止是普通的认识。”

    顾章叹息,转头正要和姚晟澜解释,却意外瞄到了庞子敬一座的动作。庞子敬和手下附耳嘱咐了什么,汪鸿瑾脸色隐在暗处,却看得清视线是盯着日本人那一座的方向。

    姚晟澜见顾章先是沉默,复而随着他的目光,意外地望向去庞子敬那一座的人。庞子敬似乎一直也留意着他们,见姚晟澜转过头来,便遥遥地朝她含笑点头。而汪鸿瑾却目空一切,一如多年的冷峻神色,望着某个方向的目光肃杀决绝,便是半点人情也消失殆尽一般。

    姚晟澜收回目光,品了一口香槟只觉苦涩。

    顾章无声放下酒杯,“晟澜,今日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日本人也只是借题发挥,他们挑衅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另外一帮人……”

    姚晟澜心底一点点的烦躁起来,不由反讥,“又是政治,我永远不会明白你们真的为了国还是为了权,就是这样谋算来暗算去……”

    顾章冷笑道,“今晚也亏了他们,顾老板估计也没心思,再和你谈……”

    姚晟澜打断他,“谈终身谈婚娶?难得女人天生就只是你们的陪衬,记起就怜惜,忘了还得托说时机,如若这般,我还不如现在就走……”

    顾章试图劝说,“可是顾老板……晟澜,顾业成不会轻易放弃他想要的人,不管那个女人是谁……”

    “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这个理由还不够么?”姚晟澜睨看着顾章。

    “子初不是你亲生的,如果顾业成真想得到一个女人,子初的来历恐怕早就被查清了,可今天顾业成没有放弃,说明他并不在乎。”顾章由衷地愧疚起来,“《上海舞台》会是一部很好的电影,晟澜会为此获得许多,这些对于子初还是你自己皆是有好处的。当初,你同意编辑这部剧本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亦可在这偌大的上海争出一席之地么。”

    姚晟澜的性格,顾章再了解不过,她可持才傲物,可无视名利,却独独舍不下一个情字。她与汪鸿瑾的种种,顾章并不清楚的听诉过,只从王宝珠与俞乐平之间的只言片语中,模糊的了解过一段貌合神离的恋情。自古但凡有才之人,骨子里必有一份傲气,姚晟澜这些年咽不下的除了被退婚的怨恨,便是不得认可的不甘,仅为女儿身,并是一次次因为女子身份之狭隘,便一次次被舍弃。

    此时,姚晟澜的目光如同湍急的河流粼粼而动的流底下的石籽,只晃晃的望着一边的方向。在这巨大的水晶灯下,歌舞升平的万般色相,姚晟澜便是痴坐着,连顾章何时离开了,她也不知道。隔着这么多人和物,就这般心平静气看着另一个人,原来也是一件奢侈的事。

    听到身边椅子的响动,姚晟澜回过头去看,微微地笑了,顾业成重新回到了她身边的座位上。

    顾业成问,“在看什么?”

    “看大上海的舞台,真好真热闹。”

    “再好的戏,也是需要有一个知心的人相伴在旁,才会觉得这里踏实。”顾业成将手掌按在胸膛的位置。

    姚晟澜温婉一笑,刹时芳华,“这里不会满足,满了又会觉得空,再过多久,又会找东西去填补这里的空,缺不知这里是个无底洞。”

    顾业成也笑了,笑得轻松,“和你说话,我就觉得舒服,像听着人吟诗唱曲,阿谀奉承的话从不能这样让我觉得快乐。”

    姚晟澜道,“阿谀奉承的话是取悦别人的,却不是让人快乐的。”

    顾业成突然问,“那么,你听过最动听的话是哪一句。”

    “晟澜也是我不能放手的,我承认以我的身份说是单纯的珍爱一个女子,也许会是一个笑话。无论别人如何想,我好不容易才让晟澜道出愿意将她的心托付的话,我便是再也不会错过了。若有一日,在政治和情感的抉择之间,我定然不会辜负晟澜。”

    她一直坚信着一个事情,他说他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