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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从便在天明国怪谈当中结束。
姜篱南回到房中后想着程广一跟她单独说的那句话:“我看慕白殇对你的态度并不是你所说的各取所需啊。”
晚上临睡时姜篱南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这些事,久久不能入眠。
时将军名叫时达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时夫人在生下时千凌不久后便撒手人寰,时达又常年在外,所以时千凌从小便很独立,但对人很温和。时达经常说时千凌更像他夫人一点。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把她像宝贝一样养在深闺里。由于时千凌的气质更像时夫人,所以从小便不喜欢舞刀弄棒,时达又常年不在家,所以对她是言听计从她不喜欢也就随她去。
时千凌便是在十六岁那年遇见的姜峰刍,那时姜峰刍是当年的武状元,跟很多话本小说里讲的一样,时千凌和姜峰刍的相遇正是一场英雄救美。
时千凌在给时夫人上坟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强盗,那些强盗凶悍无比,她把身上的钱财都给劫匪后,那些人却仍贪婪无比,还想要她的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生死一线之间,姜峰刍出现了,把那些强盗打得落花流水,还把时千凌护送回了家。
一来二去俩人便暗生情愫。等时达从沙场回来后,俩人已经私定终身,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于是这门亲事便定了下来。
姜峰刍虽是武状元,但要娶的是时府的千金,说起来算是高攀了,其实时达也不是嫌贫爱富之人,最开始看他努力上进,这门闲事便也没有多刁难。俩人同朝为官,又同是武官时老将军外出打仗时也时常会带上姜峰刍,短短几年时间姜峰刍便升到了副将的职位。
之前俩人在战场上磨合的还算可以,但难免会有一些意见不合的地方。但只要不触及到底线,时达对他倒是没有意见。直到有一次,他们攻占了天明国的一个城池叫月城。
时达和姜峰刍所属的国家是临安国,和天明国相邻,天明国的人虽然不大,国土面积也不大,但他们国家的人体型壮硕,好战。于是两国大大小小的战役不断。
攻占月城对于临安国来说算是一个捷报,虽常年征战,但双方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这次攻下月城对于临安国的意义可想而知,但也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随后时达便率兵驻扎在月城,街上的人并不多,往日热闹的街巷变得冷清萧条,街上随处散落着蔬菜,水果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可能是奔跑时留下的。路过的行人背着行囊脸上的表情都透着一股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
不远处一个无人看管的小女童看着他们这一行人,开口问道:“你们是打仗的人吗?”
时达看着眼前的女童,慈善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开口:“是的。我们是临安国的军队,今后这座城池就会属于临安国。”
小女童震惊的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对着他又打又踢边哭边骂:“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你们,我不要你们。”
姜峰刍看着眼前的小女童拔出剑便要刺下去。时达微怒挑开了他的剑:“住手!”
此时一个小妇人上前把小女童抱在了起来,弓着腰颤颤巍巍的对他说:“对不起军爷,小女不懂事,小女不懂事,求您网开一页。”
说完便站了起来,刚想逃走了,便被时达拦了下开口问道:“这座城里的人都走了吗?”。
小妇人磕磕绊绊:“能跑的都跑了,只留下了老幼还有一些无处可去的人。”
时达疑惑:“天明国的士兵没有安排把你们送走吗?”
小妇人叹了口气:“如今还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老百姓呢。自从开始打仗,每个人便自顾不暇,有钱的人家早就举家南迁了,我们这些平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其实属于哪个国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要的不过是一碗热腾腾的饭,一个安全的安身的地方。”
时达听完她的这些话愣住了。平民真的是权力下的牺牲品。
当晚时达便给当今圣上休书一封,阐述了下此场战役的人员伤亡情况,还说了希望临安国,能尽快派人前来安顿月城所留下来的平民。
姜峰刍来到时达所在的屋里跟他商量这里平民的去留。时达便把他的决定告诉了姜峰刍。
姜峰刍当时便表现出了极大的反对:“父亲,天明国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国家,这么多年我们在他们身上吃了不少亏,我决不相信天明国的人肯就此罢休,天明国擅长巫术,如果还留着这些平民,我怀疑他们会暗中使炸。”
时达挑了下眉毛问道:“那你的意思?”
姜峰刍:“屠城。”
时达当即便怒了,单手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具随着震动滚落在地上碎了:“屠城?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峰刍:“父亲,屠城是目前最快也最安全的决定。天明国的人不能留。”
时达震惊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冷漠的贤婿,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峰刍,你可知留下月城里的天明国人有多少,足足两万人口。那可是两万活生生的人啊!”
姜峰刍:“父亲...”
姜峰刍还想再争辩,时达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虽然日后姜峰刍说那时只是一时糊涂才会那样去说,还请求时达原谅他。不过从那时起,时达便对这个贤婿颇有微词,但时千凌此时已生下了姜篱南。那时也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姜峰刍只是一时糊涂。
一直到他入狱后,才终于看明白这个人。
那时他已到迟暮之年,心中已有解甲归田的打算,可就在这时朝堂之上有人参了他一本,说他通敌叛国。还说当年打败天明国之时他曾为了天明国的子民求情,那时便有了叛国的打算。留在月城之时便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皇上一开始便说是无稽之谈,便叫了当时在月城担任副将的姜峰刍,问他是当年时达的日常可有异常。
姜峰刍便说了小女童与小妇人那段,还有拒绝他当时提出的屠城的想法。
时达听完:“不错,确有小妇人和女童一事,按当时的情形来说,屠城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但这也不能认定说是我叛国吧!”
时达底下的心腹也纷纷说着当年的事,力挺时达。
这时白丞相出声道:“时将军可知你当时放走的小妇人和女童便是这几日刺杀当今圣上的主谋。”
白丞相是白木槿的爹爹,也是当今的丞相,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的父亲。
时达的心腹许副将不屑道:“都多少年过去了,难道时将军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白丞相:“是不是早有预谋,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许副将:“将军的府上也是可以随意搜的吗?不知道是哪里来得来的狗屁消息,未经核实也敢来散播,也不怕闪了舌头。”
姜峰刍听完脸绿了一下。
白丞相看了眼后边的百官,使了个眼色,有人站出来道:“是不是不实消息,搜一搜不就见分晓了,这么害怕搜,莫不是真如之前所说。”
许副将气愤回道:“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好了。”大家纷纷闭嘴,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立即站好,朝堂之上安静如初,继续说道:“时爱卿,据小妇人和女童的证词,她们说与你书信往来十余年,还有书信为证。”说完便叫身边的下人把那些书信承了上去。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议论纷纷议论道:
“证据都有了,不会是真的吧。”
“这只是一方的证词,不足以为信。”
“时将军平时便目中无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叛国。”
“...”
时达拿到信件后看了眼信上的字迹,不是他的又是谁的:“皇上,信上的字迹却是出自臣手,但臣从末写过此类信件。”
皇上:“爱卿啊,不是孤不信任你,而是如今证据确凿,孤也是实属无奈啊。时卿为临安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孤保证事情没到水落石出之前决不轻易定罪,也决不株连九族。如今唯今之计,便是想将你收押,之后再着人调查,卿可愿意?”
时达还能再说什么,当即便同意了皇帝的安排。
这期间姜峰刍把时千凌和姜篱南扣在了府里,并责令她们不准外出,并承诺他一定会还时将军一个清白。而那时的程广一被派到月城驻守。
一时之间时千凌和姜篱南束手无策,只能留在府里每天盼望着姜峰刍带回来的那一点消息。
一日过后,从时达家里搜出来了与天明国往来的书信数十封。
几日过后,小妇人和女童对峙一口咬定指使她们的人就是时达。
七日过后,挖掘出时达与天明国的一位高官有来往。
十四天之后,时达背后的势力被发现。
十八天之后,时达在狱中自尽而亡。
得知时达自尽而亡的消息时,时千凌急火攻心,当场毙命。
外公含冤入惨死狱中,母亲暴毙而亡,姜篱南一下子便病倒了,高烧不退。
病还末好,父亲便把江氏和姜思楚接了过来,告诉姜篱南这以后便是她的母亲和妹妹。
姜篱南哭着质问父亲:“爹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母亲如今尸骨未寒,外公又惨遭奸人陷害,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你要和那个女人成亲。”
姜峰刍是怎么回她的呢,他冷漠的看了眼姜篱南:“皇上大度,只定了时达一个人的罪,又念在他多年为临国的付出,免了我们姜家的株连之罪。你如今能活着便要感恩戴德,管好你的嘴,不要再说你外公是遭奸人陷害了,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至于江氏,如今是我夫人,今后便是你的姨娘,不要没大没小。至于楚楚那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行了,你好好养病!”
姜篱南哭喊着:“爹,爹,爹...”
回应她的只有姜峰刍的背影。
她本以为失去外公还有娘亲后,至少还有个爹爹是疼爱她的,可是如今爹爹在母亲刚去世没几天就把养在外边的人接了回来,还有一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妹妹。
就在她以为在要这个家里和江氏还有姜思楚斗智斗勇之后,又一个重弹砸在了她的头上:姜峰刍不是她的亲爹。
时千凌过世的第二日,姜篱南还在床上发着烧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江氏便带人冲了进来,把人带到了前厅里。
她还未开口江氏便指着她:“老爷,你看看她,哪里长得像你,如今又搜到了时千凌与他人通奸的证据,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啊。”
姜峰刍看着她那双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双眼,仔细端详着这张脸,确实长得不像他。不止有一个人说过姜篱南长得像他母亲而不是他。但是他认识时千凌时,也没有听说时千凌曾与其他人有往来。而信里所说那个人他也确实是闻所末闻,如今时千凌也已经去世,死无对证,不能只凭几封信就说姜篱南不是他的女儿。只是听完江氏的话,他越看越觉得姜篱南长得像时千凌信里画的那个男人。
姜篱南听到了江氏的话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发生什么了?娘的什么证据啊?”
江氏接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你娘和别人通奸的证据了,你不是你爹的孩子。”
姜篱南吃惊的看了眼江氏,又看了看真盯着自己的父亲,张了张口:“爹,你...不会连这种鬼话都信吧。”
姜峰刍没有回答她的话,侧了下身子对江氏说道:“你说的那个认亲的方式是什么样的?”
江氏听完偷偷在袖子底下笑了笑:“那是天明国的一种巫术,我近之前认识的一个巫师会此法术,需将手划破见血,如果是至亲之人,俩人的血会自动融合到一起,如果是毫无血缘关系之人便不会融合。”
姜篱南可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在她娘还尸骨未寒就急不可耐便想赶她出门的女人,抬起手便要劈向她:“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安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
江氏眼看着她就要打自己,急忙喊道:“老爷。”
姜峰刍适时的挡在了她面前,抓住了姜篱南的手:“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