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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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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河不为所动:“既然有约,天上下刀子我也会去。何况什么风云,韩无病见得,我就见不得?”

    中年人叹了口气:“一诺千金言出必行,在下是尊重的。但天上还真可能下刀子至少这一路,血神教会有高层来对付你了,你名气越大,他们越丢面子,忍不下去。如果你愿意和我们谈谈,这事我们也可以帮你解决掉,否则怕是你走到古剑湖都难。”

    “不用你们解决,血神教的事,差不多可以算我个人私怨吧,我自己处理,不劳你们的人情。”赵长河忽然笑出声:“血神教最丢面子的,难道不是薛教主被人越级打了?我这算个锤子事啊。”

    中年人:

    “第二,我虽然拒绝你们,倒不是对你们有什么意见……只不过如果唐晚妆想和我谈些什么,我希望她能够拨冗亲自来谈,而不是转了又转,叽叽歪歪,我嫌烦。”赵长河站起身来:“店家,买单!”

    离开酒肆,正好雨停,赵长河心情都好了些许,一看爱马也吃得舒舒服服,没有什么偷马之类破事,心情更佳。

    仔细想想当然没有人敢偷马,不看看他背上背着多惊悚的刀啊。

    赵长河赏了小二一块碎银,正要抬脚上蹬,忽然想起什么,又把脚放了下来,俯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马镫和马鞍有没有异物。

    崔家生活过安逸了,差点忘了这些门道。

    细查之下并没有,赵长河吁了口气,翻身上马。

    那镇魔司中年人一直站在门口看他,见状也露出欣赏之色,递过一页纸:“这是韩无病的资料。”

    赵长河也不客气,直接接过:“谢了。”

    中年人道:“在下镇魔司武维扬,或许将来大家还有相见之时。至于此去风波,镇魔司不会出手,阁下一路小心。”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这速度,起码玄关七八重……镇魔司还是有点门道的。赵长河却没多大感觉,天榜第九都在面前喝过茶了,还管这个。

    他倒是觉得这位武维扬说的话有点暗示,此去风波不会出手,一路小心,那到了之后呢?是不是到时候有些事需要帮手的话,可以找当地镇魔司?

    赵长河暂时没想这个,骑着踏雪乌骓沿官道慢慢前行,手中摊开武维扬给的资料细看。

    韩无病,今年十九岁……居然比自己小,之前破庙里看不出啊,那么冷酷的样子。

    本为巴山剑庐普通弟子,资质并不拔尖,因练剑努力刻苦,算得上弟子中游。为人沉默寡言,只喜练剑,故人缘一般,存在感不高。

    三年前,剑庐众人来古剑湖碰运气,寻找传说中上个纪元留下的古剑,韩无病当时玄关三重,随队而行。

    古剑湖的神剑传说之所以一直有市场,并不仅仅是故老相传,而是会散发神异,偶尔会有惊人剑气起于湖中,前来寻剑者经常莫名被杀于此。但过后继续细查,却又一无所获,完全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剑气从哪来的。

    正因如此,大家都信这里有神异,却也没有势力愿意在此常驻寻剑,怕死得莫名其妙,所以古剑湖从来无人包场,但偶尔来碰运气的历年来却从没停过。

    可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崔元央以前也说过,崔家组织人手找了多次都没找到。崔文瑕智力武力势力均为当世第一档,他都找不到,别人就更没戏了,因此大些的势力也渐渐放弃了寻找这玩意,觉得浪费时间。

    大势力是没有了,可碍不住想碰运气的江湖人还是前仆后继。湖畔没人敢住,距离十余里外的剑湖城倒是极为繁华热闹,客栈青楼酒馆赌场数量怕是冠绝此世,比京师都多,因为外来者实在太多了。

    这也就形成一侗势力庞杂、鱼龙混杂的地方,其复杂程度,确实不是一个玄关三四重的江湖新人可以随便去玩的。

    韩无病当时随队,当然也只不过是跟着长辈和师兄弟们一起出去长长见识,也算是剑庐组织的一场江湖历练。他人缘不好,没和师兄弟结伴,独自在湖畔搜寻,却意外结识了一位好友,一见投契,便结伴同寻。

    至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怎么一个人缘不好的人就和别人一见如故了,镇魔司的情报资料倒也没法细致到这份上,毕竟当事人韩无病又不会接受你采访,只能一笔带过。

    古剑是没找到的,但韩无病与这位友人却挺狗屎运地找到了曾经丧生于此的一位前辈尸骸,得到了一些剑法传承与一把宝剑,友人分了剑,韩无病分了秘籍,皆大欢喜。

    结果剑庐的师兄弟遇上了,仗势欺人,说这就该是剑庐之物,无论是剑还是秘籍。

    最终友人被杀,剑被夺取,韩无病怒撕秘籍,脱离剑庐。从此浪迹天涯,更加寡言,以做赏金猎人为生。

    事件很简单,镇魔司给的记录里也是毫无渲染,就干巴巴的说明情况,看得赵长河情绪都调动不起来,暗道好奇了半天的韩无病故事其实属于江湖随处可见的故事,仗势夺宝杀人、子弟怒而出走,搁起点开书都是十年前才用的模板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韩无病很义气啊,三年试剑,玄关五重,清明祭墓,尽斩仇敌,不亦快哉。

    赵长河忍不住打开酒葫芦喝了一口:“痛快,这样的敌手约战,才让人有了期待不像那些魑魅魍魉,便是沿途铺满了路,也只如苍蝇,惹人厌烦。”

    说完这句,葫芦收起,忽地手中一甩,一枚铜钱呼啸而出。

    路边树梢,忽地有人惨叫一声,坠下树来。

    “真以为老子看书入神,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赵长河一声长笑,策马而去:“天上下刀子?无非磨刀石而已!”

    “嗖嗖!”前方数道剑芒暴起,剑气锐啸,直贯面门。

    赵长河策马冲刺之中,伸手向后,握住了肩头透出的刀柄。

    剑到,马至。

    “呛!”龙雀出鞘,狂刀怒扫。

    袭来的刺客们尽皆骇然,可人在半空又怎么躲得过范围这么大的抡刀?

    数道长剑齐齐架在刀路上,一阵摧枯拉朽的声音传来,长剑摧折,血雨漫天。

    踏雪乌骓在断肢残臂之中冲刺而过,漫天血雨尤在身后,大夏龙雀兴奋长鸣。

    前方还有刺客本想出手,看着这副场面人都傻了,哪里还敢动一下?

    更远一点似有人埋伏左右,拉起了绊马索。

    赵长河眼尖看见,策马一拐,直冲道旁。

    那人还没来得及拉起绳索,踏雪乌骓的冲锋速度远超他的预判,手还没提起,马已到了面前。

    更超预判的刀身长度和攻击范围……后方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暗红色的弧线划过,“咔嚓”一声,一刀两断。

    只剩半截尸身,手还握着绊马索的一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踏雪乌骓早都窜出十几丈外去了。

    “管你们是血神教还是听雪楼,还是抢马夺刀的宵小……”赵长河收刀跃马,大笑而去:“我这一路不藏行迹,想要就来!”

    武维扬站在后方远眺,啧啧有声:“如此勇烈,首座居然担心他路上危险……此人口中说不要我们帮,内心怕是早都兴奋起来了,只怕别人来得不够强。”

    旁边有下属叹了口气:“这样的人,若没有提前陨落于江湖,那就必然纵横天下。”“”

    武维扬没有回答,心中知道下属的潜台词。

    这样的人,陨落的几率还是比较高的……但想起刚才赵长河上马之前仔细检查的谨慎,武维扬还是觉得,这人死不了。

    别看他豪迈,内心细着呢,真当他是莽汉的,现在自己坟草已经三尺高了。

    “回去禀告首座吧,不知她是不是真会亲自来见。”“武维扬有些纳闷地嘀咕:奇怪,首座对这个人的关注,也有些超乎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