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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河觉得这厮不过是顺水推舟,白捡个善缘……
崔元央被劝返不打,没逼着必须履行奖品承诺,那是因为王照陵说了“东西再议”。那也就是不再作为奖品了,而是会和崔家协商处理。如果转头就当没那么回事,兔子会咬人的。
夏迟迟也看懂了,所以没坚持继续,否则她又没啥伤,要继续刷胜场可太简单了。
不管按承诺的胜场算,还是崔家的压力,这东西本来就应该拿出来。
当然王家要耍赖谁也没办法,倒也不是稳拿。王照陵愿意直接开口送,倒也确实算得上他的气度,说是个善缘也说得上。
其实就连告诉他即将为敌,都属于白捡的善缘。
赵长河明确表态了不支持王家之举,甚至连比武都不肯出场,宁愿吃软饭。以他的敏感身份,基本就属于“不为我用就当铲除”的类型。公然死在王家不合适,若事后无端遇到刺杀的话,用屁股也猜得出是王家干的了,哪里还用得着他说……
这也是王照陵会直接说的原因,因为说不说都一样。但肯这么说,确实也能算个善缘,至少提醒了他路上注意点。
只能说这叫情商……明明说着要为敌,却不让人讨厌,反倒跟交了个朋友似的。
如果王家人个个如此,感觉比弥勒教麻烦多了……弥勒教与之相比,low了太多……
无论如何,拓展经脉之宝在前,赵长河自然不会假客气。这东西对他极为重要,夏迟迟崔元央都属于不太应该出场比武的,个个跳出来还不都是为了这个,王家这是被她们折腾得才送出来,岂能辜负?
王照陵说东西不是个丹药,是个地方,倒也不是忽悠。地方就在王家秘地之中,大夏天的用冰窟储藏在内。
进入冰窟一看,是很大一团冰蓝色的泥状物,有丈许方圆,似冰非冰,似雪非雪,也不阴寒,倒有点湿润之感。
赵长河感觉像橡皮泥和冰淇淋的结合体……但其中隐隐散发出的玄奥感觉,提醒着他这真不是冰淇淋,是个宝物。
也是在此世除了天书之外所见最玄幻、最不像武侠世界的东西。
“这叫什么宝物?”
王照陵道:“本无名称,上古记载也没说过,我家先辈随意命名为冰玄海泥。此物必须靠冰窟保存,否则能量会渐渐消散。”
“……怎么听起来很多的样子?”
“不算多……它深藏在海底极深之处,极为难寻,我家世镇东海,百年来也就找到过十几团。感觉有点像是……原本一座这样的山,纪元崩毁之时炸裂开来,四散海内,一团一团的掩埋在海底。但大海这么大,便是一座山散开之后也和捞针没什么区别了……”
赵长河点了点头,很是好奇地打量。
一座冰淇淋山诶……怎么形成的?
王照陵又道:“也不瞒赵兄,此物虽然算宝贝,对我们来说却有点鸡肋。”
赵长河奇道:“怎么说?即使效果再轻微,有比没有好吧?据我所知,各家都会有些先天不足的族人,需要改善根骨,总是用得上的吧?”
王照陵叹了口气:“因为它用完一次,效果就吸收没了。这不是什么神物,效果轻微,那就必须大批量才能发挥价值,可以让一批人得到成长改善。十年找这么一团又有什么用?让一个废物不那么废一点?王家还没到那种需要救命稻草的程度。”
那倒是……对王家来说意义真的比较鸡肋,可对有需求的个体来说那就是久旱之甘霖了。
王照陵又道:“为什么人要往上爬?为什么我们在琅琊做土皇帝不够,还有威加海内之意?因为再怎么势力跨州连郡,也与富有四海不能比,令尊……哦,你不认,没事,我想说的是,如果他要寻找这种改造经脉之宝一定会很轻松,现在库中没有,只不过是他没去替你找这东西罢了。否则一声令下,我王家不也要把这奉上?”
赵长河道:“这倒是。但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家父开启三大秘藏,那不是修行的终点。欲窥更高的上古纪元之能,无论信息还是资源,均非一郡之地所能供给。就拿这海泥来说,它若不仅是散落于海,陆地也有呢?甚至核心就在陆地呢?我们想要探得根源岂非做梦!陛下也一样,伱说他当年要一统天下,为的什么?”
赵长河只想起瞎子那句话:夏龙渊所求的,不是人世山河。
他在统一天下的作战过程中早就是天下第一了,一扫六合只可能是为了更加集中资源,而不是为了做明君圣主。
赵长河叹道:“他做了皇帝也没见长进啊,反而出了岔子,你们干嘛步后尘?”
王照陵道:“他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何必占着?”
赵长河摇摇头,人各有志,没啥好说,不如说宝物:“这个怎么用?”
“整个人裹进去,它透气的。”
“……”
王照陵见他那表情有点好笑:“让崔元央在旁边守着你,总该放心吧?”
“……要脱衣服不?”
“不用。”王照陵顿了顿,忽然道:“赵兄的武道理解和悟性都是首屈一指的,试用此物之后有什么心得感悟,希望和我说说。或许他山之石,可以发现我们以前没找到的角度。”
赵长河点了点头:“行。”
这是一种很怪的体验,和注定要为敌的人和朋友一样有说有笑,用他的宝物,还答应交换感悟心得。更怪的是,明明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在面前,赵长河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迫不及待想试试的情绪,连摸摸的冲动都没有。
是因为心静呢,还是因为明知道效果很一般,期待较低?
…………
崔元央蹲在海泥面前,眨巴着眼睛看着裹在泥里的赵长河。
赵长河的脸还没糊上,就露张脸在外面和崔元央说话,看得小兔子很乐:“赵大哥你好可爱啊。”
赵长河很是无语:“这词是用在我身上的吗?”
崔元央伸出手指头,在赵长河脸上“嘟嘟”戳了两下,大乐:“这泥巴还有没有,我也要包一团。”
“你真当这是泥巴呢?哪来那么多?”王照陵在旁边脸有点黑:“好了好了,你们自己在这玩,我出去了。”
崔元央挥挥:“王大哥慢走,记得关门。”
王照陵哭笑不得地拂袖而去。
门一关上,冰窟内就黑了,崔元央有点冷的样子抱着手臂蹲在旁边,目光闪闪地看着赵长河的脸:“怎么感觉你跟他挺不错的,还这么信他,在这暗室包着来历不明的泥巴,真不怕出事呀?”
赵长河啧啧有声:“刚刚还在卖萌……现在看你,剖开都是黑的。”
“哼哼。”崔元央又戳戳他的脸:“我才不信你没想法,说来听听。”
“还真没什么想法,因为和聪明人交流反而比较默契,他要是个蠢货反倒不安全了。”赵长河笑笑:“你在这就是我的护身符,我安如泰山。”
崔元央继续戳戳:“所以现在是我保护你对不对?”
“对。”
崔元央很是高兴:“还有什么需要央央做的吗?”
“你别再戳我就是最好的帮助了……”赵长河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颤:“这东西……开始生效了,替我护法,我要内视入定。”
王照陵离开冰窟,绕过一道长廊没多远,脚步慢慢缓了下来,静立片刻,忽然道:“夏姑娘,你的情郎安全,不用潜藏观察,不妨现身一见。”
白影闪过,夏迟迟出现在面前,有些惊奇:“你真是令我们刮目相看。”
“们?还有谁,朱雀尊者么?”王照陵笑笑:“其实很容易猜,如今这个情况,我王家与贵教其实是有合作余地的,姑娘旁观全程,我不信会没有兴起一点试探结盟合作之意。”
夏迟迟笑了:“所以你们组织这场论武,不仅是试探和宣示,也不仅是想争取赵长河……与我四象教商谈,也是目的之一?”
“不错。我们嚣张跋扈,天下掂量,别人目光只会集中在这种事上,至于其中邀请了魔教反倒是个小事了,仿佛顺理成章……”王照陵叹了口气:“大张旗鼓做了事,总是要多些价值的。”
夏迟迟想了想,忽然道:“其实吧……仅仅为了过个生辰,也挺好的……”
王照陵默然不语。
“只要你给长河的东西真有用,这盟,我们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