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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里沉寂片刻,而后一点灯烛缓缓亮起。
窗前有剪影晃动,缓步踱到门口。
秦晚瑟见状,举步上前,站在钱霜儿身后,看着紧闭的那扇门被开启。
“见过两位小姐,夫人方才不小心受了伤,奴婢刚给夫人上了药睡下。”
那丫鬟说着侧转过身,给二人让开条路。光洁的额头被橘色的烛光一照,细密的汗珠被折射出晶亮光泽。
钱霜儿举步往里走,秦晚瑟跟在其后,在那丫鬟身边驻足停留一瞬,蹙眉斜睨了她一眼。
“你热吗?”
那丫鬟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而后摇头道,“不热啊……”
秦晚瑟又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朝着里间走去。
抬手分开贝饰珠帘,便见魏芳一脸苍白的靠在床头,一副中气不足的模样。
钱霜儿匆忙上前,看着魏芳这模样,眼尾瞬间泛了红。
“娘……”
“霜儿别哭,娘没事,只是这头昏的厉害……说不定休息两日就好了,不要担心。”
魏芳说着话,两眼不住的翻着,好似随时又会晕倒一般。
“此事皆因我而起,我来帮姨娘看看伤。”
秦晚瑟说着上前一步,忽而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身形微滞,转眼继续朝前走去,坐在床头,伸手捉了她手腕。
看到她手腕上缠着的厚厚绷带,秦晚瑟眼皮一跳,端详起来,“姨娘这手怎么伤了?”
魏淑恰好从门外走了进来,听秦晚瑟问话,便止住脚,立在珠帘后静静看着。
魏淑尴尬笑了一声,“方才不小心弄伤了,没有大碍。”
“我这儿有恢复快、不留疤的药,给姨娘重新上一下吧。”
秦晚瑟说着,就要拆开绷带。
魏芳连忙捂住手抽了回去,连说不用,“我这身子骨贱,可用不了你那些好药材,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姨娘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咱们是一家人,表姐都能随意进我厢房拿我爹送给我的簪子,姨娘不过用我点药算的了什么?”
钱霜儿脸色变了变,上前柔声道,“晚瑟,那簪子……不是你说送给我的吗?若我知道是姨丈生前与你的,绝对不会要,我这就拿来还给你。”
什么时候倒成送给她的了?
钱霜儿嘴上这么说,脚下却全然不动,秦晚瑟也不着急。
“既然表姐都这么说了,那待会儿便送到我房里吧,改日我重新送你一支,表姐日后就别到处去问人要了。”
钱霜儿眸底淌过一片阴沉光泽,?尖利的指甲几乎把掌心刺破,咬着牙硬生生忍下,强自笑道,“若不是别人上赶着要给我,我是不会收的,妹妹这点可以放心。”
秦晚瑟收了话茬,看向魏芳,“姨娘,还是让我给你换药吧,否则处理不当,明日伤口发炎,怕是整只手都要剁下来才能保命了。”
魏芳瞳孔微张,“你可别骗我,哪儿有那么严重?”
钱霜儿冷笑一声,“娘,你就让晚瑟看看吧,方才王妈妈尸首在静心湖被发现,想必……是有人在怀疑你呢。”
秦晚瑟敛起眸光,也没多做解释。
魏芳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双眼睁的浑圆,“秦晚瑟,我几时亏待过你,你娘教训你,我每次还都护着你,你的良心呢?竟然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并非怀疑,一日没找出来凶手,府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旁的人不查,就专门针对我们母子二人?”
魏芳一手扶额,似是要被气的晕了过去,伸出缠着绷带的手,“好!今日给你检查,若是查不出来,我倒要你好好给我个说法!”
秦晚瑟看了她一眼,开始拆绷带。
没拆几层,就见血色染红了绷带,魏芳疼的身子直抽抽,眼泪花都要往外冒了。
最后一层拆开,旁边丫鬟吓的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魏芳手背上血肉模糊一片,还有不少大小不一的透明水泡,分明是被火烧过的模样。
“看够了吗?”魏芳痛的说话直喘气,额上已经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站在珠帘后的魏淑不由的站直了身子,看向秦晚瑟。
“姨娘这手,是如何伤的?”
“头晕不已,方才听到外面响动,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烫伤了手,如何?我是杀人凶手吗?”
“这伤看起来确实不像……”
话音才落,魏淑就拨开珠帘走了进来,一看魏芳受伤的手背,登时眉心一紧。
“怎么伤成这样?晚瑟,还不快给姨娘上药。”
“不必了,”钱霜儿走来,取来创伤药坐在床头专心给魏芳上药,“我娘的伤我来看就好,不劳烦晚瑟妹妹了。”
“霜儿……”
“天色不早了,姨娘跟晚瑟妹妹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娘也要休息了。”
钱霜儿起身打断了魏淑接下来的话,面上清清浅浅,有些冷漠。
魏淑知道秦晚瑟怀疑她二人,心中定然有了计较,忙道,“霜儿别生气,晚瑟也只是想尽快查清凶手是谁而已。”
“如此,便可以怀疑到我们头上吗?”钱霜儿望着她,“我与娘亲为国公府效力多年,本该早日回去经营家里生意,奈何国公去世,娘亲看亲姐姐受难不忍离去,留下帮忙,结果到头来,你们根本不信任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明日便走。”
说完,冷声又道,“红绸,还愣着做什么,收拾东西,明日动身。”
红绸丫头一愣,应了声“是”,连忙开始收拾东西。
魏淑见状心下一慌,连忙递了眼神让身旁丫鬟拉住红绸。
“晚瑟!没有证据,你怎么能胡乱怀疑别人?霜儿为这府中尽心尽力,受尽苦累,比你一个嫡小姐做的还多!你还不立刻给霜儿道歉,求霜儿原谅?”
钱霜儿立在一旁,低垂眼眸,双手交叠在身前,脊背挺得笔直,一副冷漠受屈模样。
这是等着她来上门求原谅啊。
秦晚瑟眉梢一挑,“查案搜集线索,这都是常规操作,我觉得我并没有错,更何况,哪儿有未来王妃给一个商贾之女道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