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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道修建的十分宽敞,两支迎亲队伍走了中间,两侧仍宽裕。
但这马背上的两个男人,却谁都没有让一步的意思。
李星霖鹰隼般的眸子射出冷冽的光,望着对面手肘压在马脖子上散漫慵懒楚朝晟,哼了一声。
“楚王先来的?本王倒觉得,是本王先来,还是楚王让让吧。”
楚朝晟屈起一条长腿踩在旁边夜雨马背上,手肘撑着额头,姿势放荡不羁,肆意随性。
本该是个潇洒郎君,可偏偏眉眼中的阴翳之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专横霸道,活像是个蛮横无理的富家公子哥挑衅守规矩的良家妇男。
“本王队伍比你长,让起来太过麻烦,还是睿王让吧。”
两人互不相让,街道立马堵塞。
原本被夜雨疏散的人群,此刻又回来看热闹,将两侧围满,街道都快要被挤爆了。
李星霖唇线紧绷,眉眼中多了分怒气,强行压下,“楚王,大喜之日,本不宜大动干戈,你我各让一步,再这么僵持下去,怕是要错过吉时。”
“本王身子骨虚弱,不宜多动,睿王好心,就先让吧。”
这无赖……
李星霖怒气压不住,握着马缰的手紧紧攥着,掌心发青泛红。
身后轿子里传来陈雨柔小声轻唤,“星霖,让让吧,我没关系的……”
李星霖回头看了轿子一眼,直直望向对面那顶轿子。
“楚王妃这回就让雨柔先行如何?毕竟楚王妃已经坐过一回轿子,在这玄武街上走了一遭了,不是吗?”
楚朝晟眉心拢起,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顶轿子。
轿帘被风吹的轻轻拂动,依稀能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坐的笔直,白皙的手在身前规矩的交叠放着,不为所动。
左右围观的人又开始嗡嗡躁动。
“德阳郡主自己嫁去睿王府被退婚回来,二嫁确实该让让人家新婚的姑娘才对……”
“是啊是啊,村子里有二婚的压根不敢大操大办,楚王这是给足了她面子,她要是不想给楚王丢人,就该让开。”
“就是!人家睿王娶的还是尚书府家的千金小姐,干净清白,哪儿是她这残花败柳能比的?”
“退让!退让!”
那些人像是约好了般,高举起手将退让二字当号子呼喊,震耳欲聋。
秦晚瑟所在的轿子,静谧安宁,仿佛里面没有坐人一般,安静的可怕。
像是被那声音的浪潮吞没,一个字也没有回应。
楚朝晟眉心倏地拢起,一抹怒容在那双深沉眼眸下升腾。
“都给本王住嘴!”
最后两个字音落下,楚朝晟身上蓦的爆发出一阵金色光芒,如同怒涛袭来,排山倒海般朝四面八方涌去!
哗——
周遭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再多说一个字,本王要他死!”
冷冽的语气,让人如坠冰窟。
这男人的残酷狠绝,深深烙印在在场民众心头。
那些人,方才叫嚣的厉害,此刻却大气不敢喘一个。
才见马背上楚王慵懒散漫,以为他不至于此,但他们似乎忘了。
猛兽会打盹,却改不了嗜血的本性……
李星霖坐在马背上,身上红色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两手握紧马缰坐的笔直,眯起两眼望着对面的男人。
“楚王这是打算对说实话的无辜民众大开杀戒吗?”
楚朝晟沉下两眼,眼底的青色沉痕让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狠辣味道。
“若有必要,本王当然不介意如此。”
一句话,场中民众瞬间恐慌起来,看向楚朝晟的眼神也完全变了样,像是仰望着即将朝他们挥下镰刀的死神。
李星霖瞳孔一缩,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缓缓坐直身子,肌肉绷起。
“传闻楚王凶狠暴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朝晟眯眼望着他,身上金色光芒如烈焰燃烧,毫不掩饰眼里的杀气。
秦晚瑟张开魂力看着这一幕,心下泛起疑惑。
这人,不是绿阶吗?
为什么用黄阶示人?他在隐藏实力?
“星霖!”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之时,李星霖身后的轿子里,陈雨柔不安的声音响起。
“不要动手!算我求你了,大喜之日,我不想你受伤……”
“不用担心,本王未必会输……”
“就让让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真的没关系,能嫁给星霖你我就很满意了。”
听她声音带了点哭腔,李星霖两眼锋锐的深看了对面楚朝晟一眼,咬牙不甘的抬起一只手,高声道,“全体避让!”
迎亲队伍逐渐动了起来,李星霖却仍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越过楚朝晟,直直落在后面那顶红轿子上,握着马缰的手再次一紧。
“秦晚瑟,看在雨柔的面上,本王让你最后一次。”
言罢,打马绕路。
就在此时,原本寂静无声的轿子,秦晚瑟的声音蓦的响起。
“让?我何须你让?”
李星霖脸色有些难看,“你莫要不识好歹,被本王退婚的二嫁之女,难道不该让雨柔先过?”
楚朝晟坐在马背上,默声看着这一幕。
“被你退婚?”秦晚瑟的声音高亢且冷静,“旁人不知道便也罢了,堂堂睿王也在这儿装傻?”
李星霖脸色一沉,额角青筋跳起。
只听的秦晚瑟接下来一字一顿高声道,“当日,是我,秦晚瑟,退了你睿王李星霖的婚!”
满座哗然,能清晰听到倒吸冷气之音。
楚朝晟眉梢一扬,面露微诧之色。
一只素手从红色的轿帘下伸出,秦晚瑟一身红袍,戴着盖头站了出来,面朝李星霖方向。
“饶是我二嫁,但睿王所娶之人也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二嫁的千金小姐,跟一个花楼女子,谁也不比谁高贵,还请睿王莫要摆出一副高贵姿态……”
秦晚瑟顿了顿,声音沉下,“有些令人作呕。”
一石激起千层浪……
“睿王妃竟然是从花楼里出来的?”
“不是吧……睿王跟德阳郡主确实有娃娃亲,难道就是为了个花楼女子退了德阳郡主的婚?”
“你刚刚没听到吗?德阳郡主说是她退的睿王婚,想必是受不了如此侮辱吧……”
李星霖坐在马背上,一张斧劈刀削的俊脸青红交加,愤怒的话语从齿缝中一个个往外蹦,指骨更是捏的噼啪作响,“秦、晚、瑟!”
“若真要以新嫁妇论尊卑,那一个花楼女子,给我堂堂郡主让路乃是理所应当!”
秦晚瑟广袖一挥,转身回了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