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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西蜀大军——”
“直奔裕镇!”
……
崖关之下,徐牧高举老官剑,剑指裕镇的方向。不过是冬雪初融,整个西蜀的士气,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终归聚成了一团杀伐之气,将要与北渝一决雌雄。
“吼!”
在徐牧的军令下,诸多的西蜀将士,瞬间爆发出满满的战意。
在先前,便有晁义的轻骑,与北渝人遭遇厮杀,大抵上来讲,终归是胜多输少。北渝大将全豹的步卒军,似是已经死伤过半。
“昭告天下,今我西蜀伐渝,欲一统三十州!”
“吼——”
整座崖关,到处都是肃杀的声音。
崖关之外,有二三拾冬柴的猎户,抬头看着崖关上下的景象,一时间都面露欢喜。
……
“留在司州的探子,已经来了几轮的情报。你瞧着,冬雪还没融,不管是西蜀还是北渝,都已经迫不及待了。”站在合州的一处林子里,凌苏满脸都是清冷。
在他面前的人,并非是合州王吴朱。而是一个面容阴邪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便是狼王的首席幕僚——神鹿子。
“不愧是凌师。”年轻人笑了笑,“狼王已经说了,只要确定没有问题,开春时候,必会响应凌师,你我双方一南一北,共分中原。”
“河州守将乐青,已经带着两万精锐回内城了。再说司州境内,冬雪未融,西蜀北渝已经开始了厮杀,欲要一决雌雄。”凌苏淡笑,“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北渝王被困在司州,这二者间便会不死不休。北渝的援军会继续奔去救援,而西蜀的大军,则会继续剿杀北渝王。如这般的光景,早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如此,二者的兵力,都烂在了司州。反而是边关要地,守备不严,正是我等趁虚而入的机会。”
听着,神鹿子沉思了下,“我听说,南海五州里,还有一支蜀人的兵马,凌师可有信心?”
“赵栋,李柳。”凌苏眯起眼睛,“哪怕募军,也不过三万人,何惧之有。而且我瀛岛的鬼脸卒,乃是天下少有的悍勇。”
“南海其他三州呢?”
凌苏大笑起来,“先生可能还不知,我久在南海早已打听清楚,如这三州之人,大抵上都是墙头之草,且都与交州赵氏有大大小小的恩怨,未必会帮赵栋。再者说了,起事之时,我会先攻最近的苍梧州,立震慑之威,还能打通后方的海道。”
“凌师大才。”这一下,神鹿子才放心地笑起来。
“徐贼要死,北渝王要死,跛人要死,赵栋李柳也要死。偌大的中原,这些硬骨头的人都死光了,余下者便好对付了。”
“养犬之道。”神鹿子阴阴附声一句,“凌师先前可是中原人呐,在心底,是否会有些许愧疚。”
凌苏昂头,看着远处灰蒙的天空。
“你不知晓,我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帮着粮王五户,只做一双朝代更迭的推手,使家族万世延存。按道理来讲,古往今来不管哪一场的乱世,都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很简单的道理,一个要做帝王,一个要建从龙之功。”
“确是。”神鹿子点头。
凌苏垂下头,狰狞的脸庞上越发的愤怒。
“但我想不明白,为何轮到这一场乱世了,北渝王不选,西蜀王也不选,便是这两家人走到了最后的争霸。”
“我听说西蜀王徐贼的民道。”
凌苏大笑,笑得声音狂浪,“或许你不信,我猜着,是西蜀王徐贼走民道的潜默移化,使北渝王常小棠,也不愿相信我们了。”
“那徐贼……我虽未得见,但中原的百姓里,似都将他当成了天选之人,意思是天公派下来拯救中原乱世的人。”
“狗屁不通的笑话。”凌苏忽然生气,声音也变得恶狠起来。
“有一日,若活捉了徐贼与跛人,我定然要剥皮去血,做成人干子吊在长阳塔楼上,风吹日晒百年。”
神鹿子眯了眯眼,并未劝阻。相比起凌苏,他亦是恨西蜀王和跛人的,若非是什么拒北狄,还有跛人的金汤计,早些时候便该打入中原了。
当然,现在亦有机会。而且,照这副模样来看,机会就快要来了。
……
“我常白柳要破蜀杀敌!”
渝州,常氏的祠堂之外,一个披甲的中年男子,站在楼台上大声高喊。只可惜,约莫是中气不足,只喊了几声,整个人便咳嗽起来。
在楼台之下,诸多赶来助战的北渝将军,都一时沉默起来。
常白柳,便是常氏的大少爷。但实际上……天下人都明白,整个渝州常氏,只出了一个常小棠,余下者并无任何的出彩。
“主公十四岁,便敢带着一杆枪,独自入山挑匪了。我听说这常大郎,也是十四五的模样,便和许多纨绔公子哥一般,入了温柔乡寻欢。”
楼台下,一个裨将模样的人,对着旁人小声开口。
“不瞒这位同僚,我总归觉得,常家大郎不似个能征善战的人。只可惜,常氏是我北渝的王族。”那裨将垂头,语气间满是担心。
“我只听主公之令,不听常氏之令。”
“这位同僚,此言甚善——”
小裨将声音止住,抬起的头,一时间满是激动与欢喜。
“乐,乐青将军!”
在面前的,赫然是一身戎装的乐青,已经带着两万精锐赶回渝州。当然,人马都在城外扎营,他只带了几个亲卫,陷入了常氏祠堂。却不料,一下子看见了常大郎的丑模样。
这般的人,如何能领兵作战。
“乐青将军若回内城,我等便心安了!还请乐青将军带着我等,早日助主公脱困!”
乐青不答,心底里却一直有股古怪的意味。还是那句话,自家主公是最重戍边的,不管怎么打,应当都不会调开戍边之军,使狄戎趁虚而入。
无心再听常家大郎的誓军,乐青心事重重,按刀走出了祠堂。若是能联络到主公,自是最好不过。
只可惜,蜀人的皇门关,在这般的光景下,便如同一座大山,堵死了信道和往来。
“乐将军,吾久等矣。”
祠堂外的小林子,走着的乐青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待他按刀转头,却发现在黄昏的雪色中,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面前。
相比起以前的莽气,此时的这张脸,更多了一份沉着与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