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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听那人并不说话，便抬眼去瞧他，心底有些许的惴惴不安，想道：‘是我冒失了些，随随便便就敢问人家的前尘旧事，也不想想自己和他才认识多久。’
青衫男子薄唇微抿，她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的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郁色。
或是清冷，或是温和沉默的眸子，此刻已不再是古井无波的淡然。
“她……她早已经不在世上了。”
“我对不起她，她是为我而死的，是我害了她。”
龙女看他悄然阖上眼眸，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痛苦而伤怀。
等他再睁开眼时，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就显得越发幽深了，或许还有点伤痛。
龙女垂眸，轻启唇，用低如蚊鸣，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她……是不是为了救你才出事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青衫男子顿了顿，微微挑眉。
不知为何，敖姑娘只觉得心下一涩，喃喃自语道：“我如何能知道？不过是胡说的罢了。”
——这个猜测，就是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她脑海里的。
但敖寸心也曾倾心爱过，她明白的，除了那种结果，背负了爱人的性命，才会这样无力这样痛。
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龙女眼中闪过一丝感伤和失弱。
只是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故事了。
想曾经还住在灌江口的时候，她痛到极处，也想过要是当初随杨戬出生入死时，就身归天地，会不会好一些？
不必给父母蒙羞，也能让杨二郎记住她最美好的年华。
敖寸心叹道：“她一定很爱你，你也一定很爱她。”
青衫男子眸光沉沉，话中苦涩：“是吗，可惜已经迟了。”
“她还活着的时候，我心里每天十遍八遍想着的，都是些无意义的事。”
“等我找不到她了，有时候一静下来，不知不觉我就会想到她。”
敖寸心幽幽说道：“你叫我放下，其实你自己又何曾放下过？”
“只是你与我不一样，你与她是相许过的，全心全意待对方过的。”
“终归是得到过了，不管好的坏的，都是你值得的过去。”
“可我和杨戬，我们已经不一样了。走到今日，吵闹了一千年，偶有甜蜜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不怎么美好了。”
灯影摇曳，映着他的眸子，潋滟如斯。
“我的师尊，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姊妹，我身边的所有人几乎都劝过我。”
“说他们眼中最适合我的那个女子是怎样的好。”
“这么些年，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她是值得我纪念的，她值得。我会永远念着她，会寻找重新见她的方法。”
无论多久，哪怕只是一缕气息，他也会等待那朵相似的花。
那双好看的眼，盛满了温柔与真挚。
满天星辰中，有一颗属于她的星湛然闪耀，隔水相望。
敖寸心胸口一懈，心口传来一股奇异的悸动，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由惊疑，‘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为何与我梦中的男子那般相似！’
她先前原也不觉得，没刻意去看。
只是这人适才的眼神，与梦中的眼神有异曲同功之妙，她一眼望去，就移不开眼了，再看这双眸子与梦中的那双岂不是十分相似吗？
可惜，梦醒之后，她就记不真切了。
敖寸心不由自主的问道：“你……那你会后悔吗？后悔空等这么些年，后悔没有答应长辈安排的婚事？”
龙女望着那双眼睛，心却揪了起来，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