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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线昏暗,周培蕴只能看到周正肩膀轻耸,还有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弱弱抽泣,他自知刚才的话说的有点重,但他也是情之所至,明明平时挺克制的,不知道为什么几次面对周正都有点不太理智,而且他对于哄女孩子几乎没有什么经验,以往只有别的女生上赶着讨好,完全不曾有过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安抚道,“周正,你能不能坚强点,难过能解决问题吗?”
过了好一阵,周正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不难过就能解决问题吗?”
周培蕴皱着眉,“最起码你应该调整好心态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又逃避又自悲的窝在这个学校里混日子啊<="l">!”
“我没有混日子。”
“是吗?”周培蕴走过去敲了敲她床头挂着的自我署名的油画,“你的作品呢?别说这是你的最好水平,高三的时候你参赛作品就比这个好太多了!你的专业技能和其它兴趣爱好呢?你当年在一中游泳馆赢我的那股劲头儿呢?”
周正抿着嘴,“你又不懂油画。”
周培蕴拿起小桌上的筷子敲了她头顶一记,“强词夺理!你真以为我看不懂油画啊?方舟是我们从小一起的朋友,好歹也耳濡目染,你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周正一愣,赶忙问道,“方舟?你又有方老师的消息吗?她现在好吗?”
周培蕴叹了口气,“周正,你应该向方舟看齐,她真的比你坚强太多了,她所经历的一切……是你远不能承受的,相比来说,你这点挫折又有什么。”
“方老师……发生什么事儿了?”周正依稀记得当初方舟突然消失在一中后,她只收拾到了方舟留下的一些手稿,还有她凌乱的宿舍里破碎的玻璃和床头上的大片血迹。
周培蕴摇摇头,“我不能说,她是我哥们,这些事儿不能随便对别人说。”
“她自杀过??”
“胡说什么!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活不下去就自杀?行了,你别瞎猜!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很好,在法国时装界是小有名气的新生代设计师,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坚强逆境求生的结果,所以……”说到这,他又指了指墙上那副的确不咋地的油画,“这个是交不了差的。”
周正咬着嘴唇不说话,恹恹的摘下画框,随意放在了床下。
周培蕴看她的情绪略微好些,趁热打铁的说,“周正,你打起精神啊,你如果在这里待不下去,我可以帮你申请留学啊,英国也有不少高等艺术院校。”
周正摇摇头,“我连这儿的学费都交不起。”
周培皱着眉批评道,“我家开银行的啊,你可以跟我贷款,实在不行,你可以毕业后半工半读考研究生去英国。”
周正又摇头,“毕业后我想去法国看看。”
周培蕴赶忙点头,“行,行,你说了算,我们顺路去找方舟坐坐,顺便让你受受教诲。”
周正歪着头看他,“方老师真的那么厉害?”
周培蕴一昂头,“这话说的,当然了!说实话,她是我特别钦佩和欣赏的女生。”
“哦?那你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欣赏不代表喜欢啊!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方舟这么完美都不喜欢?周正纳闷,“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啊?”
刚问完,周正自己也觉得不对了,周培蕴的心意她已经知道了,这句话不是明摆着犯傻吗?她赶忙低下头,不敢直视。
周培蕴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我喜欢二百五的类型<="r">!”
不管怎么说,周正的压抑情绪总算被周培蕴撩拨过去了。
周培蕴不远万里来陪伴周正,真的是对她牵挂不已,只是和他原本的计划有些偏差,原想好好培养一下感情,结果却做了半宿的“知心姐姐”,不过总算是有机会和佳人不受打扰的共处一室,反正知道她和周密不在一起了——来日方长吧!
过了会周培蕴嚷饿,可惜宿舍什么储备都没有,只有两袋儿方便面,就着半温的热水泡了泡和周正分别挑到各自碗里吃了起来,虽然周少爷从未如此艰辛,但□□倒也全吃光了。
吃完东西,周培蕴怕周正无聊,在别的抽屉翻出扑克牌,给周正表演了半天数字魔术,又给她讲在牛津的一些有趣儿的事儿,周正的情绪好了很多,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慢慢的,周正伏在床边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身上被人盖的严实的毯子,起身看对面床铺早已没有了人,周培蕴已经独自离开了。
桌子上留了一张小纸条,写满了他的各类地址和联系方式,最后一行字,“好好生活,有困难告诉我,暑假再见。”
新的学期又开始了,周正在舍友们回来的那天才正式接上断了一个寒假的电话线。
之后的时间里曾经接到过白敏熹、周清煜、普天恩、周培蕴乃至高中死党裴宇飞等同学的电话,有埋怨她过年不回家的,有表示担心和关怀的,也有开心嬉闹的,比如尤喜儿的来电让周正格外惊喜。
五一前后,尤喜儿的女儿都快半岁了,孩子的出生缓和了很大一部分家庭矛盾,尤行长也变得温和多了,曹莹和普向夫妻养了一辈子儿子,见到小孙女喜爱的不得了,有一半以上时间都在帮着带孩子,普天超也在北京安心打工,其中辛苦自不必说,但他能这样负责的踏实工作也令双方家长颇感欣慰。
去年高考后周正离家出走的太突然,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找尤喜儿道别,现在两个姑娘虽然都已非当初的幼稚少女,但能再次和彼此取得联系让周正开心了很久。
只是几个月来,无论多少人联系周正,都没有一个关于周密的消息。
周正当然不敢主动去想,她好不容易才把有关周密的一切都压在最心底,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挂怀了,周培蕴说的有道理,‘在痛苦面前,坚强的总比孱弱的有机会得到拯救。’
连舍友吕锦华都说周正终于不像怨妇了,隐藏的这么深的学霸因子也开始复苏,她在艺术系课堂上一连突击了四种专业,科科表现都是高高的拔尖,所有不解内情的师生看着周正的异军突起都惊愕不已。
校本部的领导还推荐周正参加了省教育厅举办的一个艺术展览,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周正的一幅四联油画作品——《桂林独秀》在绘画区大放异彩,不仅获得了众多方面的专业好评,还上了本地新闻。
周正又成了小名人,倒也收获了不少好处,在兼职的时候也颇受照顾,除了教简笔画她还在市中心的一个艺廊里做艺术鉴定师的助手,本来是不招在校生的,但艺廊老板看了周正的简历很痛快的签了聘用协议,最令她开心的是每个月的兼职收入已经可以达到两千多了,再好好努力一把,即使算上每年学费兴许都可以自给自足了。
没多久,系辅导员找到周正,欣喜的通知她《桂林独秀》作品在行内的知名度很高,这次受邀参加云南丽江举办的一个全国青年艺术节,既有荣誉又有成绩<="l">。
周正只想安静太平的在大学呆着,如果不是上次推辞不了校方推荐,她根本不想过度曝光,再说去丽江将近七天的时间,虽然主办方提供住宿,但各种花销还是不少,周正没有正面答应,只说考虑考虑。
又过了一段时间,六月底桂林的天气越发可人了起来,白天夏日炎炎,夜晚风轻云淡,实在是旅游的大好时光。
放暑假的前两天晚上,周正还在宿舍和窦凡讨论着暑假的安排,窦凡极力劝她去参加丽江的艺术节,周正呢,非打算做一个假期的全职工作,正讨论的时候,宿管忽然打来电话——通知周正楼下有人找。
周正赶紧穿好鞋跑下去,刚出宿舍大门就被两个人的熊抱给堵住了视线,周围很多人都叫着大笑,周正赶紧推开一看,竟然是裴宇飞带头的一帮曾经高中时的要好的同学!
周正实在太意外了,而且看到一群老同学难以言表的高兴,几个人互相抱着激动了一番,然后一起来到大学餐厅里坐着聊了起来。
原来唯一的文科生裴宇飞直接考上北师大,高一时班里体育生张庆利也在北京体育大学,除了高二时的同桌肖四美在上海,其他的几个都在北京,就连不甚言语的赵丹也在中国农大!
赵丹本来条件就略差,能被裴宇飞忽悠着一起来桂林找周正也真是不容易。老同学相聚话题实在太多,说了个把小时都还群情沸腾。
他们本就相约趁着暑期来南边旅行,因为许久不见周正,大家正好借此机会来看望,想把她也一起圈去。
说来说去,大家都对外出很兴奋,唯独周正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任凭裴宇飞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太动心。本来周正没有去央美早就让众人跌破眼镜,熟悉的这几个朋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周正的性情和以前大不一样,也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儿,周正却只说是家庭情况使然所以才做了这样的选择,众人也不好在此时揪着不放,只好点点头连说可惜。
张庆利却想起一件事,眉飞色舞的提到,“周正!不管考没考上央美你都是好样的!你弟弟周密——更是好样的!”
所有人都一愣,突然特别期待张庆利要说的话,裴宇飞看到周正的脸色忽然有些白,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张庆利接着说,“周密啊!去年不是跟咱们一起参加了一次高考吗?!你们都不知道吧!这家伙特低调的过了一本分数线啊!高一啊!居然过了一本分数线!”
众人哗然,全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个没完,张庆利又说,“那这次据说他是准备直接考走,要我说他肯定比当年的周培蕴还牛啊!是不是都收到国外大学的了?”
肖四美也兴奋的插嘴说,“哎?周正,我记得你以前说你弟弟打算考清华是不是?”
众人再次附和,“啊!那一定没问题啊!”“就是,就是!”
只有裴宇飞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周正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凑到她旁边低声问,“周正,你和你弟是不是又闹掰了?以前你们就有过矛盾,姐弟关系还没调节好吗?”
赵丹撇了撇嘴,同情的问,“你爸妈是不是也重男轻女啊?”
周正无力的看了一眼他们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r">。
这时赵丹忽然说,“哎?我说,同志们,今天都7月5号了!后天就高考了啊!”
周正一愣,想起了什么似的,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裴宇飞忙问,“周正你怎么了?”
周正直勾勾的盯着裴宇飞问,“从元旦到现在是不是……半年了?”
裴宇飞点点头,“对啊!正好半年!”
周正忽然身体一僵,又问道,“刚才你们说出去玩?”
裴宇飞又呆呆的点点头,“是啊,刚才说半天了,你一直都没表态。”
周正使劲儿眨了眨眼,两只手攥着拳头,看了一圈儿众人,提议道,“我们去云南吧!”
48个小时以后,所有人都已经莫名其妙的在狮子山观景台上看夜晚的丽江了。
一路辛苦跋涉的众人虽然略有一点疲惫但也被丽江风景吹散了,裴宇飞哭笑不得的调侃周正,“我是该说你有效率还是神经病?说来就来了!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地方!哈哈哈!”
周正也有点不好意思,一石三鸟之计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一来顺了系里的意思参加了艺术节,二来陪朋友们一起出行也落得圆满,三……这次……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了吧?
这一群人里裴宇飞家庭优渥,算是见多识广的,因此在丽江的住宿和旅行安排都是他一手包办的,考虑到第四天的丽江艺术节,为了达到更好的游玩效果,裴宇飞决定将丽江的行程放到后面,于是前三天都在玉龙雪山和束河古镇游历美景。
气势磅礴又云雾缭绕的雪山云峰皎洁、岗峦碧翠,顺着霞光万丈的山顶望去,世间一切尘嚣皆可不见,几个朋友在山上共同扶持行走,除了游玩的开心更添了不同的情谊。
从雪山下来简单休整后又到束河古镇转了一遍,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才重新回到丽江的酒店。
大家吃过晚饭聚在酒店外的庭院里畅谈,裴宇飞和赵丹还在与周正探讨明天的艺术节项目等,这时,外出买饮料的张庆利忽然急冲冲的跑进来,还没等到众人跟前就大声呼喊着,声音之激动像中了意外大彩一样,“同志们!同志们快起来!!”
裴宇飞率先起身看着疯疯癫癫的张庆利问,“怎么了?怎么了?”
张庆利把啤酒和饮料往地上一扔,呼哧带喘、连指带比划的对众人结结巴巴的解释,“你们……你们猜!猜谁……谁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纳闷,能通知的都通知了……谁还能一起来?
裴宇飞赶忙绕过张庆利的目光向酒店庭院的大门口看去,也许只有三秒钟的功夫,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迈着稳稳的步伐缓缓的走了进来,虽然面有沧桑的疲惫但丝毫遮掩不了夺目光华,一如当年的入学季在一中大门口看到的那般,众人全都惊愕的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唯独周正独自坐在椅子中间全身冰凉、脸色惨白。
没等任何人打招呼,走来的人绕过桌子,来到唯一坐着的人的旁边,目光阴鸷的盯着她的眼睛良久,突然伸手拽起已经傻掉的周正,短时间的长途奔波让他的声音低哑,“周正,这是你的天涯海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