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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摆着摊忽悠着,遇到小娘子姑娘就以测算姻缘为由,伺机揩油,捏着小手抚摸,十足的浪荡子模样。有其他汉子看不过眼,抡起扁担就打,却碰不到半点衣角,看样子是个练家子。
少年拉着小姑娘也在旁边看热闹,觉得新奇,这邋遢垢面老道看样子也是上了年纪,身手敏捷,好几回背后偷袭都没成功,好似背后长了眼。
“贫道擅堪舆,测天机,能预知未来,逢凶化吉,趋吉避凶,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摸的着的……”
老道揪着灰胡子,眯溜着眼睛瓢着周围的人,语气傲然,有点欠扁。
当眼神瓢到庄俞身前时,微微一凝,明明有好几仗的距离,就莫名其妙的竖在了少年跟前。目露精光,像是瞧见了宝贝,用污垢的大手牢牢捏住少年的小手,怎么也挣扎不开。
“孩子我观你器宇非凡,有仙人景象,可愿追随于我,登山修行,入我门下,做那神仙人儿……”垢面老道冲着庄俞说道。
庄俞很吃惊,不明白老道如何不留神就蹿到了自己眼前,抓着手,任凭怎样挣扎也不行。满嘴胡言乱语,竟然说他是什么神仙人儿,怎么瞧着你也没有神仙样貌,就说如此大话。
少年没有搭话,旁边的小姑娘就问道:“神仙人?那能不挨饿,吃的饱嘛……”
垢面老道神色一顿,面容发黑,又盯着小姑娘半天,看不出所以然,眼神微微一缩,有点怪……
“挨饿?等你修得玉体金身还用吃饭?天地之大,无处不可去,脱离五行,遁去肉胎凡灵,与天同寿,食甘露饮灵泉……”
“若你也愿意同你兄长一起,也可入我门下,往后岁月妙不可言……”垢面老道又补充道。
“真不是个东西,连孩子都骗,也不怕死了没人埋,赶紧滚出城,无良骗子……”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妇人声音传来。
老道身体一僵,脸色发黑,寻声望去,又言语道。
“贫道句句属实,何来无良一说,凡夫俗子,肉眼凡胎,瞧得见什么,贫道虽不能与天地同寿,但比你等多活出三四百载不成问题,何言无稽之谈?”垢面老道被气的不清。
虽说先前为小娘子姑娘测算姻缘,有那点毛手毛脚,但句句在理,句句属实,没半点虚言,奈何总有些老娘们儿胡搅蛮缠,倒打一耙,生怕自己汉子知晓暗地里的事儿,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也就罢了,还问候自己后事,就有些过分了。
“这就是李景胜护下来的长佑?真是败家老娘们儿……”老道破口大骂。
“喊李景胜出来,玛德,我到看看他见不见我,看看什么才是神仙,看看神仙长什么样……”
垢面老道的话让周围安静起来。难道这不要点脸的邋遢鬼识得山主,有点不信。就连庄俞也觉得真真假假。
四周鸦鹊无声。
“罢了,不见就不见,还亏得我专程来瞧得你,算了,这俩孩子我就带走了,免得被耽误……”
说着不知怎么滴,又把小姑娘的手牢牢捏紧,一左一右抓着俩个孩子,就要离去。
大壮赶忙上前阻拦,捏着扁担吼道:“放下小年和小可,你还抢得人了你?这可是长佑郡,你还抢人……”
垢面老道讥讽的看着面前的黝黑汉子,戏谑不已。
身影一闪,卷着两个孩子就到了城门处,留下杵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大壮,城中其他人不知道老道如何突然出现在城门。
庄俞有点吃惊,刚才那一刻有些飞的感觉,又扭着脖子看着老道,难道这厮真是神仙,但未免有点寒碜。
老道转身戏谑的看着一众人,又望了望山上竹楼。裹挟着两个孩子就要远走。
北城们。
一身着白衣长袍,发丝雪白的中年人拢袖而立,遥遥望着垢面老道。
老道望着前方人,嘴角抽动,好你个李景胜。
“哎呦,李大仙人还愿现身见下老道,真是稀罕呀……”
白发中年人,抱拳鞠躬,缓缓而言。
“师兄,好久不见。”
垢面老道放下了俩个孩子,望着如今白发中年人,毫无斗志,没有了当你一丝一毫的锋锐气息,当真是造化弄人。
庄俞则张口结舌,原来前几夜晚所遇白发私塾李先生就是那竹楼主人——李景胜,百年前剑斩大妖的嫡仙人李景胜。少年心头一阵惭愧,对着白发白衣深深鞠躬,不敢打断如今跟前这两位山上神仙。
“活着就好,我还以为你要躲一辈子……尘封了剑心,如同朽木。”老道言语道。
“咋滴?这俩孩子不如给我,我保证百年内不输曾经的天才少年李景胜,或者打个赌。”只是此番言语,也只在他二人心间响起,城中人听不得。
李景胜微微颔首轻轻说道。
“李老,把两个孩子带回去,让人散了吧。”
“师兄,咱们移步竹屋说话。”李景胜言语恭敬的冲着垢面老道说道。
老道神色神色不善的瞟着白衣山主李景胜,光芒一闪,在不经意间,二人消失在众人视野,去往山上竹楼。
留得众人面面相觑,包括庄俞在内,都打心眼里想着原来山上神仙修行人都这般,真是不拘一格。而几个被垢面老道拉过小手,摸骨相面的小娘皮更是对刚才老道的言语,瞬息千变万化,深信不疑,让人大跌眼镜。
李老招了招有点呆滞的少年,又冲着众人罢了罢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天色已晚。
山上竹楼。
“狗日的李景胜,你可以啊,一躲就是这么些年,就不能给宗门,给我回封信,你知道我这百十年被我家那大小姐折磨成什么样,天天念叨狗屎李景胜,半点不管兄长死活……”垢面老道钟元白破大骂,丝毫不顾及所谓封号“第一人”。
垢面老道钟元白是李景胜的宗门师兄,也是其胞妹的兄长。这百十年被家里的大小姐威逼利诱,寻访游览各处秘境,异国他乡,全是为了眼前这狗日的李景胜脱身之法,九死一生,落得如今这般模样。
钟元白对着小妹夫当真没得说,异乡王朝,卧底多年,全是为了进入王朝密宗典案,寻得解决方法,多次剑走偏锋,盗取山上福地洞天秘法,被联名追杀多年,能活着很是奇迹,也难怪如今这般蓬头垢面。
“来来,你看看我这胳膊,妈了巴子的,瞅瞅?这都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搞的,全是因为你,活着真他妈难……”钟元白说着,便搂起胳膊,一条剑伤从手腕直至关节,触目惊心,伤疤很新,看样子时间不久。
李景胜黑着脸望着口如悬河,芬芳依旧的钟元白,一时无语,还和当年没半点变化,看样子是没挨够打,要不是宗门师兄,又有一宗秘密姻亲,能如此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
“师兄,过去事就过去了,何况也没有发生,做不得真……”李景胜缓缓说道。
“嗯?做不得?你同我讲有用,我家大小姐差点把老祖宗都气绝了,宗门差点被砸的稀烂,要不是你那点渊源,你当真以为宗门有今天?”钟元白根本不管不顾,依旧倒豆子一样往出说着。
钟家老祖曾任大夏护国供奉,权利低位不可谓不高,虽说目前已经退居卸任,但余威尚在,又是那山上少有的大人物,就连大夏也得顾及几分。当年,李景胜宗门能快速崛起,不单单是大夏的遵昭,更是钟家幕后帮衬,其宗门才一越成为庞然大物,成为大夏首次肯定的客卿宗门,更是多数子弟辅佐当朝天子,这一切都是由那钟家最小的女子闹腾出来了,钟家老祖没少拉老脸。就连皇朝太子也入门修行,成为宗门学生。
李景胜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还好么?”
“好?还好,还活着,至少现在没以前闹腾折磨我了……”
“那就好,师兄回去多劝一句,莫要如此,误了大道修行,太过不值。”李景胜说道。
“修行?这百十年何谈修行,我钟家小天才,自百年前五月初五彻底秃废,心魔深种,道行不稳,本该早已精近元婴,如今还处于金丹瓶颈,进来几年才堪堪松动,这一误,就是百年啊,李景胜。我真后悔当时带她上山,误了她的大道修行……”钟元白叹息的说道。
“如今,我得了一宗秘法,可让你解脱,只是往后什么大道修行,可能和你就不相关了,灵儿也知晓了,只要你愿意,她会陪你一同进位神灵……”
“够了,我不答应,她有她的路,不该如此,我不想知道这宗秘法。”李景胜低声反驳着。
所谓进位神灵,挤入地仙行列,李景胜心里多少清楚中间点点滴滴。
李景胜如果真要当那地仙之流的神灵不难,一旦司职一方神灵,所谓追求辽阔大道就过于遥远,因为总要和一方香火,山水气运,为世功德挂钩,受天地约束,什么潇洒游戏人间就断然不行。别说还有自己曾经心中之人,断然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