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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学道 第三十一章 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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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过后,天地寂静,辽阔苍远。

    雪水相融,汇入荣水,早春将至。山间变化不大,又几株迎春花迎着头春开放。雪水汇入荣水,江面上涨,苍绿幽明,到了河里小鱼最是肥美的时节。

    时间走的太快,二月初二那天李老走了,很安详。少年心头很是酸沉,来到长佑是老人亲手安排住所,后面又是现在的小木院,再到私塾,李老做了很多,可能是少年唯一一个没有还尽恩情的人。

    老人走的时候还念叨着少年,说道“这世道很好,要努力向上,成为李先生一样的人,无愧于心,活的自在就好,莫要管其他,李先生就活的很累…………”

    庄俞很想哭,认识老人一年时间不到,却胜似亲人,还时时担心少年心神太累,担子太重。

    老人葬在南门附近的朝阳坡上,松柏林立,是个好地方。李先生亲着现身点了第一柱香,满城人都有出行,老人为长佑做了太多。

    庄俞带了老人最爱的青酒,还是上次过年余下来的,酒很烈。

    生死由命,少年没有怨天怨地,只是来的太快,措不棘手,未曾好好孝敬老人半点,却已是身归天地,入的轮回。登了山修行,少年对生死看得很开,对于炼气士来说,不用修的高峰山顶,做个半吊子中五境修士,活个三五百载,不是什么大问题,稍稍有个仙家法门,不谈境界,苟延残喘个千年不难。登的高处,驻颜有术,容貌不老,永似青春。这也是普天之下,对炼气一脉的追捧,别的不谈,就悠悠寿命而言,却是有那“千年王八万年龟”的别称,这也是其他修士都会转来炼气修行的一大原因,就连武道也不可避免,纵使铸的琉璃无垢金身,时间不够,往后攀登高峰,身心气力衰竭,更是艰难;毕竟天下里能一口气,在短时间内登封造极的人物少之又少;达不到化神至境,什么与天地同寿,悠悠岁月共存,都是天大的笑话,到头了,熬不住化道大劫,终将反哺天地,化道己身。

    后天种族得法依次攀高。比不得先天神灵,亲近大道,与天地大道相连,气运傍身,时刻受天地气运反哺己身,所以才有了言出即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些本就大道的化形,真正的与天地同寿。只是后天种族与先天神灵冲突太大,气运被后天生灵掠夺吞食太多,先天神灵才渐次枯竭,应允而生少之又少,原本该新进神灵气运被掠夺,天地灵气干涸污染,才使得后天种族攀登高峰难之又难,在加上种族冲突爆发不止,不论是先天神灵还是后天种族,都耗损过大;末法时代,谁主沉浮,还真是不好定,未来天地四时八极,光阴刻时又怎样?无人可晓。

    后天种族冲突无疑,贪婪无休止,这也是大部分神灵厌弃后天种族的主要缘由。幸得部分神灵传法,大能筑法,后天生灵才得以有了自己言语的机会。

    凡人一生不过百载,从呱呱落地,到迟暮之年,历得人间疾苦,丝毫没有喘气机会,未曾注意,已然白发苍苍,青春不再。所以登山修行,炼气武道没有人甘意平凡一生,沦为灰烬,偷窃嫁接他人机缘气运,在山上算不得什么,人性本恶,都藏着恶魔。

    李老的过世让山上孩子都消沉很多,可能对迟暮琐事知只甚少。尤其是小姑娘,也如此,她可能并不知道老人怎样,去了哪里,只晓得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很疼她,又会偷偷给她多盛些饭的老者。

    光阴无情,尚可逆转,但生死难逆。庄俞最为难过,但他没有消沉。得了空就会拿点钱买点小酒,送到朝阳坡,靠着松柏,静静的待一会儿,同老人言语几声。课业修行就更为认真,没见半点消沉,少年彻底走了出来。老人说过世道会变得更好,那就一定如此,何况目前很不孬。

    冶世学问,半点不简单。

    满江春水,早春的好时辰,得了空,几人便也不在去往山顶亭台,北城门方向的荣水江畔,很青幽,如今时节,确实比山上亭子更能得人心。

    庄俞总听陈白安艾学义几人说亲水亲水,总是不得其解,亲甚的水?怎的亲?难不成坐于水中泡着,虽说如今能于水底呼吸待几寻时间,但也有个顿,时间一长,总会体骨发软,毫无气力,也幸得上次从山脚寒潭湖底穿过时辰短,不然还不清楚今天还能站在这里。

    江满文峻两人中,就有一位也天生适合水法,想必体内的某神灵气运多半与水有关,邻近江畔,周身水气明显,不湛湿衣,很是神奇,少年看了看艾学义,好似在说道,这才是亲水,都不用修行。

    艾学义没得法子,终是有些法子窍门终得自己去悟,书上学问再多,用不得,也是白读,何况每个人修行大道,瞬息万变,书中天地再大,也比不上自身一个念头,不知觉间偏离。

    小姑娘依旧一身黑衣,个头如初,陈白安艾学义也都没有提,有些事余着,自己心知肚明就足够。现在,就顶替了少年的城北职务,做的有模有样,字也写的不错,认得很全。就是个头很低,庄俞专门给做个小凳子,站在其上,记录文案,只是远远望去,多少有些揪心,孩子太小,就很会干活,半点不输大人了。饿了渴了就自己倒水吃饭,坐在高凳子上歇一会儿,同少年当初一样八个铜钱。

    庄俞就全心全意的做学问,闲了时间就去小姑娘旁边置张桌子,算是接上了艾学义过年的那活计,挣得钱也多了,家里殷实不少,余下了多些钱。

    春水汇南,准确来说是汇入西南,江面辽阔,清风扑面。少年从艾学义江满文峻哪里学来不少仙家法术,都是些小玩意,很有意思;尤其是江满,按他自己来说,就是有那水运在身,和庄俞就很同源亲近,很是乐意教他不少水法道法,或是一些很是隐秘仙道家口诀,其中一计化水凝冰的法门,很让庄俞触动,竟是那司职天地雨雪神灵的遗留法门,法力达到高处,可瞬间冰封万里,天地变色,再用一则远古唤灵秘术,换来雨雪神格降于己身,合二为一,便可充当司职其神位,降雨瑞雪于人间,亦可杀人无行,瞬间冰封敌人周身气血。陈白安也想教些东西给庄俞,可真是没得什么好的法门,少年根骨太过孱弱,不是武道修行,未经炼体之苦,至阳至刚,以杀止杀的拳法,着实练不得,只会让其神魂动荡,劳神伤神。

    庄俞读过钟元白赠予自己那本《相门望气》就很有用,只是如今使用就有些劳神,从体内百窍抽的丝丝灵光入的双眼,初开法眼,观天地山河。

    面前的江水灵气就太过昂然,到底是一年之始,四方八极一轮回,焕然一新。

    望向艾学义却一定点没有变化,江满文峻则无时不刻,天地灵气倒流,灌入体内,真是睡觉吃饭去茅坑都没停止。陈白安则是淡淡的金色身骨,周身拳意古朴凝练,任何时刻都在护持己身,也难怪女子半点不怕,就是从山崖坠下,只要心中无惧,体内一口真气不散,半点事都没有,何况还有坚如磐石的身躯,自然天地无处可去。

    内视己身,就很让少年备受打击,体内百窍汲取灵气普通蚂蚁搬家,蜗牛过道,凿沟挖渠太慢。

    “乱看什么呢,学了些那懒皮老道的把戏,觉得好玩?”陈白安停下拳桩,很是不对付钟元白。

    双手插腰,又说道,“你将来可别同他一样,不做个人,听见没?”

    庄俞不好言语什么,就不表态,收了眼,体内沟渠少了很多搬运,瞬间轻松不少,只是眼睛有些刺痛,精神消耗过大。说白了还是肉眼凡胎,未到境界。

    盘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少年又想起借来的琅书的很多水法窍门,不免就像试试一翻,看运用如何。端直坐正,结得手印,心中清净无二,口中默默吟唱真言,调动周身灵气,沟渠急转;片刻后,从江面漂出一团水置于少年指尖,伸出手掌,整个水团悬于手心之上,自成一团,被掬押于手心,不破不动。

    江满很惊讶,“可以啊,第一次,就成功了?记得真言了?我当时可没少练,才能如今模样。”说着,手一挥,一团大水就被文峻截取置于自身头顶之上,那里需要什么手印真言,翘着腿晃悠不止,纯属闹着玩似的,真是人比不得人。

    “江满?你皮痒了?庄俞能和你比?你都修行多久了,显摆什么?我给你紧紧皮?”陈白安说着就往调皮的公子哥跟前走去;文峻打了个响指,大水团炸开,却又消失不见,好似融入天地;然后,拔起腿就跑,“庄俞,改明儿我教你啊,和刚才法术相差无几,还是老规矩,你懂得,回见……”,脚底生风,瞬间跑来,竟是踏江而行,没有激气半点水纹……

    陈白安气得猛然一跺脚,好家伙,整个江面瞬间狂涌,波涛阵阵,庄俞只觉得全身麻木,真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