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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余年前少年李景胜是那名震山河的剑术天才,年方二十岁化的元婴,剑道大成,一把青锋宽刃,不轻,厚重无比,杀伤力比普通细苗子大了许多,半点不输轻灵。
百年后,长佑郡。
远到而来求剑学子,山上起起伏伏了一年,先生也考究了一年,都有讲究。
春暖花开,正是学剑时。
农历三月三,山上私塾。
李先生悄然现身山顶亭台,看着如今朝气蓬勃的学子,都很有少年模样,学剑不早也不晚。
何为剑?什么是剑?
李景胜没有去管学生盼了多久的日子,面朝石崖,缓缓说道,“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实则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侯,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剑与艺,自古常纵横沙场,称霸武林,立身立国,行仁仗义,故流传至今,仍为世人喜爱,亦以其光荣历史,深植人心,斯可历传不衰。”
李先生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晓得今后你们会怎样,记住一句:剑乃兵器,生而为杀,莫要随意向相;吾剑所指,便是汝之敌人。而每一把剑都有自己的主人、故事,剑虽是寒兵,但同人一样也有傲骨,不可褥。”
世人都言出剑风水潇洒,却不知为何出剑,修得锋锐剑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镇定自若,学剑吃苦,从来不亚于武道,根骨体魄更是决定境界高低。
“剑法里单招技法有:点、崩、剪、劈、撩、挑、斩、砍、刺九阶基础,时下你们就从这些学起,先学会举剑,练好九式自己来竹苑找我,练不好,就一直练,练不好,也就别练,学剑除了天赋,还要耐心……”李先生同庄俞陈白安等言语了很长一翻话,就消失不见,留下学生面面相觑。
“唉,庄俞?你说咱这先生读书不管,学剑就同我们讲些道理?有用?何况他刚才说的那些不都是世俗人间那套玩意,哪有所谓的潇洒剑仙丁点儿感觉,何况那九式,有啥好学的,书上都画画写写的有几千遍了吧,真是学个锤儿哦学……”江满很是不满。
少年也是挠了挠头,今日先生突然现身就同他们言语这些,而且要自己去练那山下草莽武林皆知的九式,确实是又些偏离一丝仙家风采,和脑子里的御剑开天出入很大;“既然,先生说了,咱就练就完事,肯定对的。”
女子陈白安撇了撇嘴,什么狗屁九式,自己趴着走的时候就能耍的一通,再说什么仰慕剑仙风采?也扯的远了,女子所求从来不是剑道,而是那剑术大家的风采,想想将来能背着一把大剑行走江湖,面子不得十足,好不威风。
“好了,好了……我教你们,这九式我可熟的很,以后都听我的,保证三个月出师,不比我这老师差……”女子拍拍胸口,傲气十足。陈白安兵器之流都会些,毕竟好武好战的炼体修士都是如此,让人省不得心,而女子除了拳法,枪法尤为擅长,只是太过不方便,习惯了拳脚功夫。
晨曦时刻,私塾后院的平地上多了五个学生,手持竹竿就那么一直平举着,若是稍稍倾斜或是颤抖,都会换来女子狠狠一棍打在身后,毫不手软;李先生也会偶尔现屋顶片刻,看上一看,悄然离去,如此就让几人认了真,先生没同他们玩笑。如今,最神气的是那女子,先天体魄根骨远比庄俞四人坚实太多,什么举剑扎腰都是基础,武夫如果连桩脚不稳,吃不得苦,还练什么拳。陈白安很开心,现在有了一帮“小弟”,让他们狠狠吃吃自己当初的苦,着实没少挨打,现在还是太轻。“举个剑还气喘吁吁,说出去不怕别家笑话?还是炼气修行之人,真给山上丢脸……”,女子磕着瓜子,小姑娘娘坐在旁边,悠闲的看着四人。
黑衣小姑娘就有些心疼哥哥,好似来长佑如此之久,不管多累多重的活计,都不曾汗流浃背,如今举木剑两个时辰,双手颤抖,但死不放手,小姑娘就端着水,站在少年面前,惦着脚,举的老高,但半天没人接过;“小可,回来。”陈白安厉声说道,小姑娘耷拉着脑袋,眼神就有些幽怨。
庄俞从来没想过这小小的竹竿,站好身架,就那么平举着,时间久了,就好似重如千金,竟压的整个胳膊弯曲颤抖,少年憋红了脸,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竹尖儿,没有半点气力同小姑娘言语,他怕自己一开口泄了气,竹竿脱落,不怕换来的是女子狠狠一棍,而是今日的课业没有合格,前功尽弃。
修行学剑都是如此,今日就得比昨日强那么一点,挣自己的一口气儿。
艾学义相比的话就稳了很多,体质优胜庄俞,所以轻松不少,举着剑竟是背着学问,半点不耽误。
江满文峻两人则是投机取巧,偷偷从气海丹室引渡元气法力,藏于手臂托起竹竿,半点不费力。
陈白安看穿了把戏,走了过来,端起手里竹竿就是一棍,毫无防备的打在二人背上,火辣辣的疼,“投机取巧?连个剑都端不住?你学个锤儿的剑,还拿法力托着?真是优秀啊……”,女子好不客气数落起来。在她看来,法力滔天有个锤儿用,还练剑,与人对敌厮杀,不用几个回合就得被人夺剑,让人笑掉大牙。
江满文峻吃了一计打,才老实本分许多,只是时不时的整个手臂麻木,竹竿脱落;女子就过去拾起后,重新放到手里,日复一日。
夜晚,少年回了小院,就自己拿些药酒涂抹着肿的很粗的胳膊,火辣辣的疼,半点不敢动,点着灯,读书,等着药酒吸收。
等小姑娘睡下了,自己又走出小院,偷偷的举上半个时辰,手臂很僵硬就换了左手,很认真。小姑娘好久次,半夜醒来,不是看到少年双手平举,就是单手平举,和私塾恰好相反;所以少年的两个胳膊都生痛,半点出不了气力,只能僵硬举着竹竿,慢慢适应。
李景胜夜巡长佑路过北城门的小屋时,看到布衣少年比的白日更为认真,左臂右臂都在举剑,很是欣慰,比当时自己倔强了很多;儿时的李景胜也耍过小性子,死活不愿练剑,再后来,他从厌倦到喜欢在到剑术大成,世间万事,种种因果,只要诚心做得,都不会错,有何况面前这个吃苦奋进的少年。
又是难得的左右互通,一心二窍的天才,静待鱼跃龙门,开的左窍,傲游天空大海,畅性无阻。庄俞于人前很少显露左手,其实他自己并觉得奇怪,左右手灵巧,气力相近;如今学了剑,自然得都学,以后行走江湖,多些保命手段而已。
如今练了剑,读书时辰自然少了,晨间就是最好时辰,举剑、端剑、握剑皆有不同,再就是九式剑法里单招技法点、崩、剪、劈、撩、挑、斩、砍、刺的练习;顺序有序,一一进行。李老没了以后,私塾的伙食就落在少年的头上,每日中午总要为一群很小的孩童备饭,很是烧脑;拖着沉重的肩膀,生火做饭,陈白安就成了最多的帮手,好在有少年在旁指划着,女子做来的也就没有多么不好;少年学剑在变好,女子也是。
得了时间,陈白安也会偶尔会同庄俞比划比划,总是手里竹竿刚拿稳,就被女子莫名其妙挑飞;其实,陈白安并没有用多少劲儿,但是得巧,这些都是长时间积累,对气力的掌握很是精细。
学剑很苦,少年近两个月体格强健了很多,如今举着端着剑能站上一整天,聚精会神,半点不累,已然习惯,成个文峻江满艾学义几人中最认真,最吃的苦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
如今左手比得右手差不得多少,日日夜夜吃的苦,效果自显,如今举剑平稳有力,正左手举剑平视前方,丰神若玉,有了些剑客的样子,端得是那一份认真,修的一份锋锐剑心。
而借来的那两本书,庄俞端是舍不得还,好在艾学义没有提过,至于那本雷法水法琅书,庄俞早就通读彻底,做了好一翻学问,学的八八九九;唯独《素问》,少年确实喜爱,舍不得,书中道理学问极多,很得少年意,艾学义的一些心得体会更让他开了眼界,至于那本记载仙家道法,各种汇总的《道法会元》,少年就读的慢了很多,书中道法颇杂,多有同现下炼气修行不符,但别有一番借鉴,虽有艾学义的批注心得,但要融入如今天地法术,相悖太多,但又在山上广为流传,重量很足,常有从其悟得高深道法,凭借某一仙家道法,远名各州,很是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