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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然悍然赴死,怒吼道。
“这狗屁世道,还龙虎山圣地,只是一帮得了道行的小人,有朝一日,他龙虎山自会被天道所灭……”
“有意思,一个世间留不得鬼物,有胆再说一遍……”牧童笑眯着眼,整个布衣无风自动。
庄俞同白依然所处之地,寸寸欲裂,少年也是口角溢血,气血翻涌。
“你不怕死?”
“怕,我曹即明怎么不怕,只是世道如此,狗屁天师,啥也不是……”庄俞吼道。
“呵……,难不成我先前看花眼,这才是你的本性,愿意舍了那仙子美人,也得和这浊物一同赴死,那还不简单……今日纵使拍死了你又有何妨……”
“天君修为高,自然如此,万事万灵在你等眼前,不都是蝼蚁?想捏死简单的很,纵使今天你是三清真人,也狗屁不是,愧为圣贤,如今看来,龙虎山真就是一群伪君子,蛇蚁满窝……”
白依然心神大震,真想不有一日,这个相识不久,心思单纯的少年能为她如此,只是如今……
“蛇蚁也能取你狗命,送你等入黄泉。”
牧童凭空化作一张大手扣下,夏东流等人面如死灰,莲青亦是如此,段是想不到事情如此之变。
庄俞握着白依然凉手,释然太多,什么狗屁修道人,来世规规矩矩回了阿爷身边才是最好,世道太差,没得救啊……
这一刻,庄俞心底的某处柔软同情,毁于一旦,拜整个世道所赐。
“别怕……白姐姐,这辈子没能帮你讨回公道,来生再见……”
覆于白依然身上的少年,被压的血肉模糊,人身小天地毁于一旦,莲花小人舍弃了那神金甲神衣,荡然无存,如同少年一般,悍然赴死,对原本美好的世道,充满了绝望,少年一丝气息若有若无……
白依然露出血泪,那滔天雄威尚未打在二人身上,就已经将二人压的粉身碎骨,天人修为,如何逃脱。
白依然不甘心,如今不再是为了自己那所谓的仇恨,而是为眼前这个男子不甘。
他们之间并不熟,何至于此。
女鬼舍掉全身修为,化作一方厉鬼扑向那方大手,同时那颗眉心的神灵遗物寸寸欲裂。
“啊……”
夏东流再是忍不住,他出一步,“天君何不听那鬼物言语一翻,想必知晓少年心性,何至如此……”
青童一句喝退青年,“他褥我道家先人……”
夏东流匍匐在地,大口吐血,厉声吼道,“你龙虎山再好,怎么和这崩碎万年的人心相比?人心尚且如此,为何天师不能给她几分言语机会。”
“世道已经很差了,倘若连他的这般简单如一,都心存绝望,那所谓人间就根本不值得,全是一群没有血肉的傀儡,不去看看人间如何,反而高高在上?同万余年前那些神灵余孽有何分别,我先贤千百万年努力,只是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大道?忘了自己也从蝼蚁中一步步走出来的……”
“如果,他为蝼蚁,那么你们整个龙虎山算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看透生死的牛鼻子?不去为人间力挽狂澜,反而摧毁这少年的一颗道心?这就是你们道庭万余年所作为,今日他没了,天下人心就真就散了,天道蹦塌,人间没得救,而你龙虎山当然可以苟存于世……”
牧童大手久久不曾拍下,一时间竟是颤抖起来。
思绪飘渺。
从小他其师就讲,我龙虎山天师,替天行道,守护人间,不知从何时变成如今模样。
夏东流的一翻言语,内容太多,最是为真,两位十境圣人偷偷收了周身威严。
百花宫主也是大着胆子吼道,“青童天君,不曾想你是这般人,倘若今日你伤了此二人性命,我百花宫上上下下所有化形仙子都自焚龙虎山,烧了那百花谱牒,这样的世道天下,我们花草仙子可是配不上。”
莲青面漏死志。
“师叔,罢了,此子算不得有错,说话重了些,但本性不坏,师叔也该给鬼物一个言语的机会……”老翁淡淡说道,他也是很是思念三千年的龙虎山呀。
“他没错,难道我有?……我不过是为了龙虎山……”
牧童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吐不出那几个所谓的字来。
“唉……罢了……”
手印一翻,生机盎然,青童天君,掌生死之能。
“我今日就听听你能说些什么……”
面前化作一团厉鬼的白依然,阴神周身不再消散,也是安逸几分,整个阴神心窍大开,迎接这位天君亲自查看。
一副被存于白依然心间的光阴长河缓缓大开,一切都落入这位青童天君眼中,包括被其打杀的所有人,所谓的山上公案自是之终居然都是龙虎山所为。
青童天君颓废坐地,两位十境圣人也吐出一口气,瞬间苍老几分,先有千余面前判出龙虎山的一位十二境天人所为,残害一方,只是如今又余千年,不曾想又在百余年前,灭了山神满门,只是这龙虎山禁忌一事,不该被如此好的一个少年遇到;而后者则是龙虎山的外门子弟中的蛀虫,仗着宗门长老,说了假话,而那位通虚修为的狗屁天师,还挣一直眼闭一只眼。
世道太差,牧童这一刻觉得,不知道往后这少年的心境还能不能补的回来。
天下人心亏欠他太多,为了一只鬼物,尚且如此,那他该多好呀,比龙虎山好多了……
牧童这一刻有些明白夏东流的话了,崩碎了万年人间,还有谁能立的得住风骨?
不论是这只被卷入山上风云的女鬼,说到底都是龙虎山的错,万年基业到底是有了霉臭,龙虎山欠她的,也欠世人。
所谓德高望重,终是抵不过天下一家独大,谁又能敢说龙虎山不是?
看着如今匍匐在地的少年,这位天君难得心思沉重,何时龙虎山威望盖过了生命?
牧童颓废坐于地上,目光深邃,好似看透星辰岁月,随即扬起手,捏道印,逆生死。一时间整个红邵山地界生机昂然,百花齐鸣,几人伤势全无,人生小天地焕然一新,唯独少年仍是趴在地上,不愿醒来,眼角挂满泪水。
是对这个世道,真真切切的失望。
生如蝼蚁,蚍蜉撼大树。
青童天君叹一口气,悠悠起身,瞬间化作一道虹光,去往天幕。
两位十境圣人也是不知所措,又是一道龙虎山术法,帮着那如今阴神溃散的女鬼,重新聚了阴魄,又一道符箓镇住己身。
两者久久无言,龙虎山大错特错,二人相继离去。
莲青这才刚忙把怀中的小姑娘递给了宫主,去看那男子如何,自始至终这个小姑娘不知为何始终未醒,不然这可能会同样多了个行尸走肉的小姑娘。
连他哥哥这么好的人,都是如此,又何况于她。
“连青,你扶他进屋休息一翻,并无大碍的……只是心死而已,对这世道慢慢的绝望罢了……”
百花宫主说道,也是很心疼怀中孩子,都是苦命人,明明世道如此,他们却觉得很好……
夏东流、龙浅月异常沉默,真不知该如何。
————
龙虎山。
青童天君一步跨入祖师堂,一巴掌拍烂位置极为靠前的八把座椅。
“六弟,你好大火气啊,连先人也不敬……”龙虎山天师,排行第四的花白老人凭空而来,怒斥青童天君。
“狗屁……不是……”
老者莞尔一笑,“老六,谁惹你了……你好歹是天人巅峰,谁敢……”
青童又是一巴掌,迎面拍向整个祖师堂所在。
“放肆。”
一道涟漪荡漾,几人联袂而来,为首男子身着黄紫天衣,龙行虎跃,俱是中年模样,异常正气凛然。真是龙虎山大天师,掌门人张鸿卓。
“老六,自小到大,你都如此闹腾,如今还打算毁了龙虎山根本……”
青童天君脸色一狠,“咱家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老六,你说什么……”
一时间,不大的祖师堂竟是剑拔弩张,遥遥动荡。
青天一阵苦笑,那少年说得没错,如今的龙虎山,声望最为要紧。
“师兄,召开祖师堂会议吧,我有些事来说……”
大天师张鸿卓看了一眼异常的老六,久久吐出一一字。
“好。”
指尖流星飞出,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撞响了沉寂千年余久的大钟。
钟声浩瀚,响彻整个龙虎山地界,震耳发聩。
所有拥有祖师堂排名的道家天师皆需入席,十二把座椅盘亘不变,祖师堂议事,只是如今龙虎山难有十二席位的天师了。
排位老六的青童天君,听到钟名悠扬,真不知有多久了,没有听过悦耳之声。
九人落座,只是被青童打烂的座椅,只好罢了,由大天师张鸿卓牵头,就地盘坐,环绕成圈。
九坐席位是龙虎山的根本,顶尖战力。
大天师张鸿卓兼掌门真人,十四境修为。
十三境神王修为两人。
十二境天人修为四人,青童天君在席。
十境仙人修为两人。
九位龙虎山上五境修士,强到离谱,试问天下谁敢不敬我龙虎山祖庭?
他山修士有的一位两位上五境祖师爷,都是烧了高香了,但我龙虎山有九位。
所谓的十境圣人,连祖师堂议事的资格也没有。龙虎山单单镇守天下各处的十境圣人,两双手不见得数的过来。还不是宗门其他客卿,臣服于龙虎山的供奉护法。
“老六,何事?如此火气……”
张鸿卓自始至终未曾发言,笑眯眯的望着本该镇守中州的青童。
青童天君未曾言语,一副光阴画卷于天师头顶展开,正是取自白依然的心头记忆。
一时间祖师堂落针可闻。
“老六,这定是外宗子弟所为,至于那一人,你也知晓,早已是非我龙虎山之人,又何必兴师动众……”
同为天人修为排行老四,又开始和稀泥。
“兴师动众?你知晓他人怎么说我龙虎山?妄你有十二境修为,丢人丢到这里……”
青童天君怒斥于他,一时间那花白老者也是面子挂不住,老脸通红。
张鸿卓缓缓开口,“六弟,你要怎样……”
青童天君怒斥道,“我要怎样?师兄打算如何……”
“你难不成还得让我外宗子弟赔命……”
“命?……贼子之命,值钱?”
张鸿卓久久不足,自小到大,青童都是嬉笑人间,很少插手人间事,如今看来大有因果。
“师兄,可曾记得那把剑,为何我龙虎山留不住?配不上……”
张鸿卓黯然一笑,“你到底打算如何……”
“肃清龙虎山……”
一时间在坐其他八人,都是神色阴云。
青童天君继续说道,“解散外宗子弟,我龙虎山不是鼠窝,内宗弟子全部走一趟心湖,倘若真是蝇营狗苟之类,不要也罢……”
张鸿卓望向如今年纪最小的祖师堂议事之人,才堪堪四十多年纪,都已经入了仙人境。
“无极?你如何看……”
年轻仙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家师父把问题抛给了自己。
“师父……”
“祖师堂无师徒之分……放心言语。”
“外宗是杂乱些,这些年我游历山川,时不时遇外人弟子,口碑不佳,內宗也是有的,连如今的六七境修为,也敢在外宣称龙虎山天师,指点江湖……”
张鸿卓眯起笑脸,望向两位十三境师弟,平时山门事由都是由此二人搭理。
两人神色一紧,赶忙说道,“这……师兄,外宗弟子众多,在所难免……”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话……”
两位好歹神王境的修为,脑袋耷拉很低。
“千年前,可是你们司律一脉亲自谏言,大兴龙虎山弟子,如今就给我这么个交代……”
“你们这一脉还真是人才辈出啊,前有司律天师之徒弑师,欺师灭祖,叛出我龙虎山,时至今日,还借我龙虎山之名,为非作歹……”
张鸿卓一一揭露掌律一脉顽疾。
“掌教真人息怒,我等下去定会整顿一二,至于那叛徒,如今又现了身,我定二人必将亲自追捕……”
张鸿卓身子一斜,慵懒李些,“三百年前的事儿?你现在追查,不能让我安心点……”
话罢,敲了敲两位神王境的脑壳。
“既然如此,外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也觉得人太多,一天天睡个觉,都闲吵的慌……就按老六说的办……另外内宗弟子筛去一半……”
“掌教不可,这都是我龙虎山根本……”
张鸿卓索性躺在地上,半点不将就,“哦……就这些废物?修个千百年,还是个鸟样,瞅瞅我那弟子,四十岁仙人境……我龙虎山该是宁缺毋滥……”
“掌教真人……三思啊……”
“就这样……”
新晋升祖师堂弟子张无极出言打断了掌教言语。
“掌教,甲子之约迫在眉睫……不可……等过了,我龙虎山亲自昭告天下……”
张鸿卓猛地座起了身,斟酌良久,“就按你说的办……两年后,另外召开周天大礁,邀请天下人观礼,外宗解散……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点,嘿嘿……”
两位十三境修为天师,脖子一僵,突如其来的凉意。
“唉……真是让我不省心……即日起,发布龙虎山通碟,由我,老二老三老四老六,亲自下山捉拿判贼,两年后谢罪天下。”
“如若两年后拿不下判贼,由掌律司职一脉出一人,代替谢罪天下。”
张鸿卓声音威压,如同金科玉律,骇人心田。
其余八人皆是起身,抱拳领命,面朝掌教张鸿卓。
“谨遵法执”
掌律一脉的两人,很是脸上无光,这可是其司律一脉千年的耻辱,本就公正严明的掌律一脉,成了龙虎山的笑话,二人如今是掌律一脉的十三境祖师爷,也很不好受。
“老六,你可满意……”
青童天君执礼,“掌教大善……”
“我很好奇你为何如此……”
青童面漏苦色,不知如何开口,“掌教师兄,我打算辞去红邵山天君职务,退出龙虎山天师一职,这枚天师印就交于师兄……”
“老六,你……掌教已应你所有……何至如此?不可胡闹……”老四问道。
张鸿卓面目表情,沉沉望着今日突然而来的老六,太过奇怪。
青童说道,“我遇……一弟子……世间少有,……又不待见我龙虎山……”
张鸿卓听的云里雾里,抬起手打断道,“此事过后再议,这天师印你收好,如今得下山围剿叛徒,此事最大,其余两年后在讲……”
龙虎山掌教字律言明,“由老五、老七、老八、老九暂代龙虎山一职,其余明日一早,下山……”
“得令。”
八为道家天人异口同声,执礼隐了身形。
“老六,你留下……”
青童刚打算起身,却被龙虎山掌教留了下来。
“怎么很失望……”
“失望谈不上,只是身居高位,德不配位而已。”
张鸿卓好奇看着始终只有小童模样的老六,“哦,你是在说师兄,还是说整个龙虎山?”
青童笑了笑,“师兄多虑了,我说的仅自己一人,空有十二境修为,狗屁天人,挂狗头卖羊肉我……”
中年模样张鸿卓,拢了拢袖,“老六你这是话里有话,将我也骂了个遍……厉害啊,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