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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他？姜喜晨红着眼眶摇头。
俞厌舟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眼里的审视直白写在脸上。
“为什么不说实话？”
他像是认定了，姜喜晨对他心怀不满。
姜喜晨擦了擦脸上的泪，抬手时小心翼翼，尽可能地避免碰到他。
等把脸上的湿润都擦干了，她也差不多收整好心情，才重新鼓起勇气，跟俞厌舟暗沉的目光对视。
“真的没有。”寝室的隔音并不好，姜喜晨把声音压得很小，听起来十分轻柔。
她的眼睛此刻也是水汪汪，湿漉漉的，眼神里含着撒娇似的示弱。
“比起我，你才更像是恨我的那个，每次都像是跟我有仇一样。”
说到最后，姜喜晨的声音越发地小，耳朵都染上了晚霞一样的色泽。
在寝室明亮的灯光中，落入俞厌舟眼中，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和你有仇？”
他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遍姜喜晨的话，莫名地低笑了一声，姜喜晨不适应这种自己被他笼罩的姿势，努力往后缩了缩身体：
“能别压着了吗。”
俞厌舟低头看了她一阵儿，手指轻柔地缠绕着她的发丝，把她鬓边一点点撩拨到耳后。
到最后，姜喜晨迷迷糊糊地出现了幻觉。
竟然听见有人凑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姜喜晨，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姜喜晨半梦半醒，十分心酸地想，这句话要是俞厌舟说的就好了。
他但凡喜欢她一点，她都能有底气恃宠而骄起来，而不会让日子像现在这么难过。
……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白天的光线也像是傍晚，始终没什么光亮，
姜喜晨从睡梦中被俞厌舟弄醒，看了眼窗户还以为夜晚依旧没过。
稀里糊涂陪他厮混完，缩回被子里就继续睡。
俞厌舟望着跟小懒猫似的女孩，一脸忍俊不禁。
直到下午三点钟左右，天气才放晴，姜喜晨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睡醒。
俞厌舟依旧在她的寝室里，她的床太小，两个人挤着他很难心如止水，他便去坐在了椅子上。
桌子上，除了一些女生的小玩意儿，还有部分姜喜晨的书本。
跟其余零碎不同，书本倒是被她收纳的整整齐齐，还有部分一看就是认真钻研过的笔记。
姜喜晨睁开眼睛，便看见俞厌舟在翻阅她的笔记，她愣了愣，道：“你怎么还没走？”
也是睡糊涂了，但凡留点脑子，她都不该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俞厌舟手搭在椅子上，粉白相间的少女椅，硬是被他用出了一种权杖王位的档次。
微眯起眼，语气显得有些危险：“什么意思，你在赶我走？”
姜喜晨很快在他的注视中清醒，心脏微缩了下，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来。
“没，没有。”
顿了顿，她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试探着道：
“你刚从国外出差回来，我以为你会很忙。”
她爸之前也常出差，国内外两边跑，每次出差结束，都会召开董事会之类的东西。
俞厌舟淡淡道：“下面养的人又不是吃闲饭的，很多事情，用不着自己做。”
那种提起下属时的轻蔑，倒是跟姜成业如出一辙。
姜喜晨默默地看着他，心中生出几分熟悉感。
也不能怪她之前总把他当成跟自己父亲同辈的人看。
他跟她父亲，某些时候给人的感觉，真的就是同一类人。
被子里留着很重的味道，姜喜晨之前困倦才没在意那些细节，这会儿待着却是不好受。
她忍着疲惫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去洗个澡，顺带着给自己换身衣服。
之前的衣服都被扔在地面，一晚上过去，就算是没脏姜喜晨也觉得脏了，她就没捡。
明晃晃掀开被子从里面走出来时，俞厌舟都愣了下，目光顺着她纤弱的腰肢上下打量。
姜喜晨心态平和，她对自己的身材一向是骄傲又满意的。
之前跟俞槿玩闹的时候，两人还互相给对方拍过私房照。
自顾自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替换的衣服，转身往浴室走。
俞厌舟原本是有话要跟她说的，无意间瞥到衣柜后，注意力又被转移了。
吹风机不在浴室，姜喜晨湿着头发出来，感觉房间里的味道古怪，就去推开了窗。
明明俞厌舟离窗更近，但她不敢使唤他，所以就还是自己做。
窗户打开，雨后的空气涌进来，清冽之中又带着点泥土的潮腥味。
姜喜晨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那味道是那么好闻过。
她站在窗边，正对着窗，深呼吸了一口气。
俞厌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
“既然不想进研究所，这个书读不读也没什么必要了，我去给你办理退学手续。”
姜喜晨毫无心理准备，诧异的神色来不及掩盖：“为什么？”
俞厌舟淡淡地道：“你在这里读再多的书，最后的归宿也只会是进研究所，你又不愿意去，留下读书还有什么用？”
姜喜晨立刻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不愿意吃苹果，所以他就觉得她削苹果皮的这个过程是没必要的，而她又不能直接说，她不吃他给的苹果，是因为她担心苹果会有毒。
“我的确是不想走天文这条路了。”姜喜晨思索片刻，走向俞厌舟，半真半假道：“之前想走这一行，是因为我爸在，我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不用考虑赚钱养家。”
俞厌舟没什么情绪地说：“就算你爸不在，你也依旧可以过之前想过的生活。”
姜喜晨牵强地对他扯扯唇，这话说的就太假了，虽然她也不太确定她之前想过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但有一条是必然的，她之前的人生规划里，就没有过俞厌舟这个人的存在。
当然，她现在的规划里，也同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