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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上，所有人使用的都是这个国家的本地语言。
姜喜晨一句都听不懂，所以她另辟蹊径，悄悄观察起了这些人的表情变换，和肢体语言。
她留意到，这些人虽然表面上各个举止自若，谈笑风生，但实际上还是有各自中心点的。
俞厌舟跟最开始和他主动搭话的那个华裔，就是两拨人各为其主的风暴中心。
这两人，表情都不怎么显山露水，但其他人每说三五句话，就要小心翼翼地瞧一瞧他们的脸色。
那个华裔是个热闹角色，全程话都很多，看似一直在掌握着局面主动权。
相比之下，俞厌舟的话就很少，多数时候，都是聆听状态，偶尔接一句话，其他人都会立刻给出回应，讨好奉承的意味十分明显。
姜喜晨哪怕是一句话都听不懂，也渐渐地判断出来，在今天这场合作里，俞厌舟大概是占据绝对上风的。
俞厌舟在聊天的间隙，偶尔也会看看姜喜晨，见她东西没怎么吃，大眼睛倒是滴溜溜的转，灵活的不得了，他扣住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姜喜晨皱眉，不悦地挣了下，俞厌舟把他的手机放到她旁边，上面是个实时翻译的语音转文字软件，随着那些人的聊天，一行行被翻译成汉语的文字跃然其上。
姜喜晨看着那台手机，微怔，俞厌舟用手轻轻把她的发丝拨弄到耳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
“工具被发明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在自身知识储备跟不上事态发展的时候，你要学会适当的变通。”
两人这一幕，看在周围其他人眼里，就像是俞厌舟在低头亲姜喜晨一样。
手机屏幕上，随着那些人的聊天，忽然跳出来一行穿插着“夫妻恩爱”这样的诡异字眼。
姜喜晨跟俞厌舟两人同时都看见了，俞厌舟没发表任何意见，很快收回目光。
他一开口，话题就变得严肃很多，三两句把方向转向近期中东整体经济局势。
姜喜晨琢磨着，那四个字大概是翻译软件出错了，就跟汉语里的谐音字一样，那几个人想表达的未必是“夫妻”这种关系正式的字眼，可能用的是“女伴”一类，被翻译给美化了。
……
饭局结束以后，那个华裔安排人，把俞厌舟他们送到了一家酒店。
姜喜晨是第一次来这个国家，之前受电影和新闻影响，她一直以为这个国家是肮脏的，破落的。
跟在俞厌舟身边才发现，原来就算是肮脏破落的地方，也会有金碧辉煌如宫殿一样的存在。
姜喜晨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人，但在发现酒店大堂喷泉中间的女王，手中权杖上镶嵌的是货真价实的鸽子血红宝石后，也还是忍不住目露惊讶。
随后忍不住地拿出手机，想要给那尊美轮美奂，栩栩如生的雕像拍个照。
她把手机举起来那一瞬，周围不少人又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俞厌舟顿了下，对他带来的那些下属道：
“具体的工作事项明天再继续沟通，你们先回房休息吧。”
那些人这才从姜喜晨身上收回注意力，听话地散了场。
只剩下姜喜晨，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围着人家酒店大堂，这拍那拍，东拍拍西拍拍，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的工厂跟俞家是常年合作商，俞厌舟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就会每年跟他父亲来视察两次，对他来说，这的一草一木早就审美疲劳，让他麻木了。
倒是姜喜晨，这种小动物见到新环境，好奇地四处乱看的模样，让他感觉有几分新鲜。
姜喜晨兴致勃勃到处拍照的时候，他就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叠着腿悠闲地休息，时不时再看看她。
从两人那场争吵起，姜喜晨再见到他就全部是枪毛枪刺的，要么就是一脸憋屈的麻木顺从。
像今天这么鲜活灵动的样子，他也很久没见过了，俞厌舟还真有点怀念，另外也同样觉得，带她来国外散心是个好主意。
上位者看事情的角度永远不同，那些人觉得姜喜晨到处乱看，胡乱拍照，是没见过世面的丢人表现。
俞厌舟却觉得，装修能吸引到人的关注，甚至是驻足，说明这家酒店的摆设的确有些可取之处。
正好俞氏近期也有新的投资打算，准备再建造一个旅游度假村，这里的经营模式就可以借鉴。
于是他便也拿手机拍了些照片，多数的时候，关注点在建筑语言上，极少数的两张，姜喜晨的身影入了镜头，俞厌舟也没太细看，一起发了朋友圈。
跟他一起来工作那些下属是第一波冒出来点赞的，紧接着，就是顾望辞。
彼时他正跟白兰在一处。
白兰把照片放大了细看：“就两张照片带着人，聚焦还都不在上面，一张背影，一张侧脸，全都是五官模糊，只隐隐绰绰能看见个形，很难辨认这是谁，说是谁也都行。”
顾望辞道：“这次出差，整个团队就只有一个女人。”
白兰把手机放在一边，轻抿了一口咖啡。
“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对姜喜晨这么看好？论家世，自己开广告公司的张小姐跟俞总才算是门当户对；论美貌，俞总的前女友，刚拿了最受欢迎演员奖的大明星何宝仪小姐，可以说是艳压群芳；论性格论能力，就算是林玉姝，都要比这位姜小姐要来的让人舒爽，讨人喜欢。”
顾望辞也同样端起咖啡杯，微偏开头望向窗外远处，语气充满深意：
“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所有人都比她强，可正是因为这样，俞总放弃那些所有人都看好的绩优股不买，却偏偏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这个没人看好的废股身上，才更加耐人寻味。”
白兰道：“但是从姜喜晨的表现里，我一点都看不到她的潜力。”
顾望辞：“她不愿意示好，那是因为他们产生了争执。俞总跟姜喜晨之间，最大的矛盾是姜氏集团，姜喜晨不希望他攻击姜氏，所以一直在闹脾气。
俞总看似没有妥协，可在眼下这个姜氏已经被抽了骨头，只要抓住时机再次出手，不给它任何喘息空间，就能让它彻底置之死地的时候，他却放弃了追击，选择了带着人去国外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