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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待到子时,秦飞与朵儿换上夜行服,带上兵刃来到帅府院内,李元恭早已在此等候,三人骑马赶奔城门,直接由马道登上城墙,将坐骑交与军兵,三人自城墙上宛如三只大鸟般飞落城外,然后展开身形,向辽营驰去。
盏茶功夫已到辽营大寨木墙下,三人纵身掠入营内,这三人都是武功卓绝,进这营寨便如闲庭散步一般,寻常士卒怎能发觉。辽营之内篝火昏暗,巡营士卒也无精神,营内一片寂静,想是白天攻城失利大大挫伤了士气,整座营寨竟似没有一点生气。
不过辽营实在过于庞大,单这前军营寨怕就有数里方圆。三人只往那灯火明亮处寻去,因军中等级森严,便着意看占地宽阔的营帐。正行间,李元恭在前摆了摆手,秦飞与朵儿向前看去,见是一座明显比其他士卒帐篷宽大的营帐,三人蹑足来到帐后,伏在阴影处,细耳倾听帐内动静。
“今日攻城,全是塔不烟与我两个部族勇士,照此下去,再不要几日,我两个部落带来的勇士便全都要死在夏州城下。”一个声音愤愤说道。
“直不鲁,你还好些,我的部落带来一万五千人,现下只剩八千人,我真不知道回去后,怎么向阿爹交待。”另一人语音略带呜咽。
“此次征伐西夏,哪个部落敢不出兵,多的两三万,少的也有四五千。部落勇士倒是不惧战场厮杀,只是像今日这般明知送死,还要硬攻的打法,也只有那个赫连腾宝能做得出,反正他的部落此番又没来一人,别的部落是死是活他全不放在心上。”
“普里刺,明日若再攻城,你的部落肯定就要上了,我与直不鲁两个部落都损伤惨重,你们这几个还未曾上阵的部落,肯定要主攻先登。”
“明日不会再攻城了,刚来夏州时,几场仗打下来,中军几位主将都觉得夏州城池坚固、墙高壕深不宜强攻,所以之后歇了几日。今日强攻是因为那个赫连腾宝昨夜来到军中,见夏州城还未拿下,搬出圣命,强令前军主将攻城。哪知道却是这般惨状,那赫连腾宝下午已自悄悄溜了。”
“这个奸贼,听说此番进兵西夏就是因为他的进言,南枢密院萧大人几番上书劝阻,却被圣上呵斥。如今大军在关前进退不得,看这腾宝老贼如何向圣上交待。”
“他却要交待什么?他又不是大军主将,胜了是他进言有功,败了他会第一个跳出来,数说军中主将督战不力,欺君误国。大军自来到夏州城下,他只昨夜露了一面,现在又不知去了哪里,自是早就备好说辞。”
帐外三人听到赫连腾宝下午已离开大军,不由得暗叫可惜。
“内廷卫监军是两个客卿、两个供奉,现下两个客卿已随腾宝溜了,只剩下两个供奉还在军中,想来真是可发一笑。”
帐内众人又自发了些牢骚,说了些闲话,帐外三人便不再听。李元恭在前挥手,三人又向前边行去。来到一处堆垛之后,三人隐在暗中,李元恭道:“贤弟,那腾宝老贼却又跑了,这厮果真狡猾。”
秦飞也感无奈:“终有一日叫他撞在我手里。暂且不去管他,眼下还是退兵要紧。”
朵儿道:“辽军现在兵无斗志,只是这百万人便是站那里让你杀,也是杀不完,却怎地有个法子,迫辽人退兵。”
李元恭道:“内廷卫还有两个供奉在军中监军,不如去将他二人结果了,也算没白来一遭。”
秦飞与朵儿点头道好。当下三人往中军大营行去,出了前军营寨,约莫二里地,就是中军大营。又如先前一般,李元恭在前开路,三人潜入中军大营,这回比前军更是难寻,这中军营寨比前军大了数倍不止。
三人在营中撞来撞去,天已是过了三更,秦飞对李元恭道:“大哥,这般寻法便是到天亮也寻不到那两个监军,不如抓个头目来问一问。”
李元恭一想也是,这般大海捞针,却如何寻到两个监军。一抬眼,见前方不远有座牛皮大帐,想来帐中之人职阶不低。当下悄悄来到帐前,见门口有四个军卒值守,周遭巡营小队也是往来穿梭,遂打个手势,要秦飞二人在此等候。
李元恭从旁绕到帐后,悄悄用利刃划开帐篷,一抹身进了大帐。帐内烛火昏暗,想是帐中之人已经歇息,所以烛火灭了大半。
李元恭抬眼看去,见帐内甚是宽阔,书案之后有一锦榻,其间一人高卧,并无声息。李元恭蹑足来在榻前,只一伸手便拿住那人大椎穴,一手提起,从帐后裂口出了大帐。那人虽是身形魁梧,被李元恭拿在手里便如捏只小鸡一般,不一会来到秦飞面前。
隐身处是个宽大的堆垛,堆放着一些军中杂物,倒是不怕被人发觉。李元恭伸手解开那人穴道,又随手点了他哑穴。那人迷迷糊糊醒转,用手一摸,身下是冻得结实的泥土,抬眼看周围是几个黑衣人,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稍一愣神,想起这是在战场上,便是在天寒地冻的夜间,额头汗珠也自滚滚而下,面如土色口中却说不出话。
“我现在替你解开哑穴,若是叫喊,休怪我一刀结果了你。”李元恭用利刃轻轻拍打那人脸颊,那人连连点头。
李元恭伸手替他解开哑穴:“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不答,或是胡说八道,那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明白么?”
“是……是,”那人不住点头,语不成声。
“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身居何职?”
“小……小的叫查永济,是、是中军司库。”
司库是军中最有油水的肥缺,这人竟是中军司库,看来也是有些门道。
“辽军粮草现在接济得上么,从哪里运粮,走的哪条道?”
“从……从云州、大同运粮,粮道长有千里,为怕西夏劫粮,共修了十余座粮台,最近一座在离此百多里的双峰岭下。”
“那内廷卫监军现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内、内廷卫共有四位监军,两位客卿,两位供奉。两位客卿下午已随赫连腾宝大统领去往别处公干,剩下两位供奉一个叫童瑞祥,一个叫傅安才,都在坡上帐中居住,周围是内廷护卫巡守,不叫营中军士靠近。”说毕,查永济向旁一处高地指去,三人转头一看,不远处有一高坡,坡上隐约有火光闪动。
李元恭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人还算老实,没敢说瞎话,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人。若不是秦飞在旁,现下就一掌毙了此人。只是当着秦飞和朵儿的面,自己这位做兄长的,倒是要顾些颜面。
想了想对查永济道:“我现下要是点了你的穴道,天寒地冻,你在这一会便会冻死。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现在慢慢走回帐篷,继续睡你的觉。若是叫喊,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罢,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捏在手中,不一会,指缝间碎末簌簌落下。
查永济此时已是魂飞魄散,但能活命,便是什么也不顾了,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李元恭一扬脸,示意他慢慢走回帐篷,查永济这才敢起身,慢慢向帐内走去。良久,才进了帐篷。
三人在原地等了片刻,见那查永济果真没有喊叫,营内一切如常,便起身赶奔山坡上内廷供奉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