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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的京城,涉外接待宾馆总共有七家,但是无论硬件还是配套软件服务,都和国外的星级宾馆有较大差距。
这次的香江北上访问团内地方面非常的重视,所以也被安排下榻在专门负外事礼宾服务的钓鱼台国宾馆,而且一行人入住的是钓鱼台国宾馆的十八号楼。
钓鱼台的众多宾馆楼中,以十二号、十八号楼最为突出,这两座楼是专门用来接待外国国家元首和政府领袖的。
一九七二年阿美利加总统尼克松首次访华展开破冰之旅时,便是住在十八号楼。
由此可见,内地方面对香江一行人的重视程度。
十八号楼是外型彷明式宫殿的建筑,古香古色的装饰和内饰,颇有皇家气派。
抵达京城的当天并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大家在国宾馆略作休整。
十八号楼位于钓鱼台中央位置,中心湖的北侧,雷蕴荣站在豪华套房的客厅窗台前望向窗外,收入眼底的处处是设计精巧的南方园林式美景。
“雷生,你这套房子的风景很不错啊!”香江中文大学校长马麟笑着说道。
“马教授,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和你换换。”雷蕴荣也笑着回道。
李教授由于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在今年初正式卸任中文大学校长一职。
本来他在七八年的时候就准备退休的,不过当时因为中文大学和荣耀集团的合作,让他多干了两年。
现在荣耀集团和中文大学的合作已经走上正轨,所以李教授也放心地退休了,而这位马麟教授成为继任者。
马麟的研究方向虽然是医学和生物学,但是他也能感受到,自从中文大学和荣耀集团合作之后,学校的科研经费和教学氛围肉眼可见的增长。
现在的中文大学已经成为香江名副其实的第一高校。
马麟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雷蕴荣带来的,所以在他的校长上任仪式上,也和雷蕴荣沟通了许久。
话说北上这一行人,马麟也和雷蕴荣更熟一点,所以下榻之后没什么事的他也过来找雷蕴荣聊聊天,顺便介绍一位朋友给雷蕴荣认识,他觉得雷蕴荣应该也有兴趣认识自己这个朋友。
“哈哈,我就不夺人所爱了。”马麟哈哈一笑道。
说完马麟为雷蕴荣介绍站在自己旁边的一个长着四方脸,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男子:
“这位是阿美利加加州大学圣克拉拉分校的陈树柏教授,他的父亲就是陈济棠。”
“陈教授你好!”雷蕴荣客气地说道。
陈济棠对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只是历史课本中民国早期的一位军阀,但粤东省人对他则要熟悉的多。
他曾治粤八年,兴办教育、支持工商,着实做了不少实事,在粤东和香江一带有不小的影响力,现在还有许多老一辈的粤东人,说起陈济棠依旧颇为怀念。
“雷生你好,你在阿美利加的华人群体中可谓是鼎鼎大名啊!”陈树柏笑着说道。
他这确实不是客套话,只有在阿美利加待过的人就知道华人在那片土地上取得成功有多么不容易。
而且雷蕴荣还不是阿美利加国籍,居然能够把产品卖到整个北美大陆,这确实是很让人敬佩的。
“陈教授过誉了,我可能也是运气比较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荣耀集团取得的成绩可是让行业内都非常信服的。前有王安,后有雷生你,算是非常给我们华人长脸的。”
雷蕴荣也不再谦虚,欣然接受陈树柏的赞誉,然后不由问道:
“陈教授现在也在中文大学教学么?”
“没有,这次陈教授也是恰逢其会,就跟着代表团一起北上。”马麟回道。
这时陈树柏接着解释道:
“我在去年九月,应当时的华夏科学院副院长钱三-强院士的邀请回国讲学。
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办一所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可以让学生学以致用的科技大学的愿望。
经过一年时间的完善修改,最近终于拿出一份可行性的建议书,这次也正好随代表团北上,将这份计划书交给相关部门领导。”
陈树柏的父亲早年在治理粤东的时候,就非常重视教育,他也算是继承了父亲的遗志。
其实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曾经去了一趟弯弯,面见了常-凯申,向他陈述希望在新竹创办一所实验性大学的构想,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夭折了。
这次来京城,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内地的支持,实现他这个愿望。
不过一旁的雷蕴荣听到陈树柏的话不由地眼前一亮,似乎对此非常有兴趣,不由和他交流起来。
陈树柏仿佛找到知音一般,颇为兴奋地和雷蕴荣讲述自己的设想:
“阿美利加的斯坦福大学特曼教授,在50年代提出了“金三角”设想,这个三角关系由大学、工业界和政府部门共同形成。
内地是不是也可以学习阿美利加硅谷的模式,创办一所新型的研究大学,推动实业界在学校周围投资办厂,再由政府给予政策扶持,逐步发展出先进的电子工业,以此来推动华夏的现代化事业!”
雷蕴荣看着侃侃而谈的陈树柏教授,在一旁充当一个倾听者,不过越听眼睛越亮,这不就是荣耀大学最好的校长么?
他的这办学理念和自己可谓不谋而合,雷蕴荣感觉他和未来的荣耀大学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雷蕴荣虽然很想现在就把陈树柏招揽过来,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他正心心念念能够得到内地的支持呢,先等他把建议书递交上去再说。
雷蕴荣是非常清楚的,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国内都还没有一所像陈树柏所倡议的大学,所以他这次也将注定失望而归。
等回到香江,雷蕴荣再去邀请他,想来能够成功邀请他加入,毕竟这可能是他唯一实现愿望的机会了。
晚上三人也一起共进晚餐,陈树柏似乎还意犹未尽,一直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理念,雷蕴荣也在认真倾听。
一旁的马麟看到两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得火热,脸上也是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他是知道雷蕴荣想创建一所大学的,之前都向他和前任李校长咨询过,也知道他一直在寻找一位合适的大学校长。
正好马麟觉得陈树柏教授就蛮合适,理念似乎也和雷蕴荣相同,也趁此机会将陈树柏教授介绍给他。
马麟也知道,如果雷蕴荣把大学建起来的话,那肯定对荣耀集团和香江中文大学的合作是不利的。
但他依然决定这么做,一来是这件事情根本阻止不了,二来是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既然担任了香江中文大学的校长,他也希望能够在这所大学留下自己的印记。
中文大学和荣耀集团的合作虽然让电子学院成为强势学院,也给整个学校带来了一些积极的变化,但是不能太依赖荣耀集团。
香江中文大学是一所综合性的大学,其他学院也需要发展起来。
他想让荣耀集团成为香江中文大学的一个合作伙伴,而不是唯一合作伙伴。
而且可以预见的,雷蕴荣之后创办的大学会是一所偏理工的院校,对香江中文大学的影响也不会特别大。
吃完晚饭,马麟和陈树柏见有其他人过来找雷蕴荣,也适时地先告辞离开。
“阿荣,一下午都没见你,没去外面逛逛么?”迎面而来的包船王笑着说道。
“刚刚和中文大学的马麟教授聊了聊,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难怪,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这位是许士勋许生,香江第一代船王许爱周的三子。”
“哈哈,老包,我和雷生早就认识了,不需要你介绍。”一旁的许士勋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正好现在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没想到你们之前就认识。”
“香江的圈子就这么大,再说雷生可是香江最威的人,认识他很奇怪么?”
三人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士勋接着说道:
“听说雷生你最近在石澳买了一块地皮准备建造豪华别墅,不会是想金屋藏娇吧?”
雷蕴荣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笑着回道:
“许生可不敢乱说,我和云韵的关系可是好的很,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即将降生了。
我在那里建别墅,只是想找一个远离喧嚣的幽静之地,没事去那里度度假,也给自己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
石澳位于港岛最东端,这里远离香江市区,景色优美、环境清净,最初汇丰银行的多位高管在那里置地建造豪华别墅。
不久前雷蕴荣也在石澳乡村俱乐部边上,选了一块靠海的地段,准备建造一所私密的度假别墅。
“企业发展越大,越让人如履薄冰,在突飞勐进的时候,是应该抽出时间静下心来思索一番,总结一番有没有被遗漏的潜伏危机!”许士勋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
不过他突然话风一转,问道:
“我注意到雷生旗下的华人银行似乎对地产行业抱有很大的警惕之心,一直没有给地产业贷款,莫不是雷生你也不看好地产业接下来的发展?”
“也?莫非许生你也不看好香江的地产业?”
“看来雷生是真的不看好了!”
“也不是说不看好,只是华人银行毕竟是刚成立不久的小银行,加上我的主业也是在电子行业上,所以在给电子行业放款之后也就没那个资金继续给地产业贷款。
而且在我看来香江地产经过之前这一轮连续六七年的涨势,房价已经有些偏高,有泡沫话化的风险!”
许士勋知道雷蕴荣有所保留,不由直接问道:
“雷生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这次北上背后的意义,你觉得香江的未来会是怎样?”
许家虽然号称是香江的第一代船王,但早在六十年代开始就已经弃舟登陆。
现在名下的轮船早已售卖一空,整个家族的资产主要集中在地产业上,香江未来的前途,可以说直接关系到许家的直接切身利益。
许士勋之所以加入访问团,也是想借此北上的机会亲自来探听一下消息。
香江回归是民族大义,除了那些汉奸,每一个华夏人自然都不敢公开说可以让英国人继续殖民下去。
但对像许士勋这样的富豪来说,心里未必没有其他想法,由英国人继续治理下去虽然只能当二等公民,但至少他们现在拥有的财富不会受到丝毫威胁。
这是人之常情,拥有的越多的人,对未知的未来也就越恐惧。
“许生,其实这个问题等你见过了**心里自然就有答桉了。”雷蕴荣笑着回道。
“看雷生你这澹定的神情,心里应该是早有答桉吧?”
雷蕴荣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道:
“许生,不知你知不知道,以前国宾馆是不对外营业的,从去年开始钓鱼台国宾馆正式对社会营业开放!但据说像这样的豪华总统套房,住一夜的价格为3998美元。
所以我觉得这次内地改革开放的行动,是动真格的,内地也将越来越开放!所以丝毫不用担心香江回归之后有什么变故。
至于香江的未来,其实许生心里应该也有答桉,伦敦那边根本没有多少办法,内地的态度一向都是坚定的。
更何况内地连伦敦手中现在握着的三个条约,都从未予以正面承认,你觉得内地可能会接受让英国继续统治香江吗?
而且要知道华夏也是五大常任理事国,如果现在新界租约到期还不能拿回香江,国家该如何向所有国人交代?
所以香江在九七年是肯定会回归的,国家有这个维护领土完整的实力和决心!”
听了雷蕴荣这话,许士勋也不由地沉默下来,一会儿才突然笑道:
“看来还是我患得患失了,痴长雷生你二十多岁居然还没你看得通透。”
“我觉得许生你不用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离九七年还有十多年呢,但我觉得回归以后我们可能会过得更好,拥有更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