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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接到了安韦博打来的电话。
他的语气有些僵硬,“林丫头,那纸包里的钱,你有动过吗?”
我诧异道,“没有啊。”
他口吻甚是怀疑,“你真的没有动过?”
我察觉出一丝不对,“是纸包里的钱少了吗?”
“对,整整少了两千块!”
我错愕了下,不再跟他装什么小绿茶,正色道,“在我之前,你还有没有把房子租给过别人?”
安韦博知道自己的坏事已经败落,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你是第一个来看房子的人,在你之前没人进去过!”
他的话让我眉头紧蹙。
龙冥渊肯定不屑于动那笔钱的,两千块,可能都不够他买根琴弦。
如果真是家里进了贼,那应该把十万块全偷走才对啊!
为何只抽走了其中两千块,留了九万八给我,这贼还怪好的嘞……
接下来的两天,安韦博再没联系过我,纸人事件也暂无头绪,倒让我忙里偷闲过了个周末。
我去超市选购了一堆菜和零食,这周过得太艰辛,得慰劳自己吃点好的。
回到家里,龙冥渊二话不说接过我手中的蔬菜,系上我为他买的黑色围裙,转身进入厨房。
这自觉性真是没谁了……
我觉得总让客人做饭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没办法,龙冥渊自从吃过我做的饭后,便坚决不让我再踏进厨房半步!
以前我真没觉得自己做饭有多难吃,奶奶眼神不好,我从小就开始学着做饭。
等我个子比灶台高了,每顿饭都是我做给奶奶吃的,她从未发表过感慨。
直到龙冥渊来到我家,我才知道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吃惯了他做的饭,回头再尝尝我的,要么寡淡无味,要么口味奇葩,简直不知这些年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离开的那几天,我不仅想念他这个人,更想念他做的饭!
我一边在心里怒骂自己太没出息,一边捧着饭碗对龙冥渊说道,“哎呀,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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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醒过来,目光有些茫然。
我记得昨晚追剧到凌晨,直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却好好躺在床上,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龙冥渊把我抱回了卧室。
我这日益增胖的体重,真是难为他了……
洗漱过后,我发现快要迟到了,叼着龙冥渊煎好的鸡蛋饼,匆忙赶去学校上课。
第一节课是马哲,老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吐沫星子横飞。
底下的学生集体昏昏欲睡,完全不在状态。
一声突兀的短信铃声在教室中响起。
我下意识转头朝声源看去,身旁的塔娜突然挺直了脊背,表情严肃地看着手机屏幕。
我凑过去小声问她,“你又怎么了?”
塔娜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语调有些发虚,“小鹿,张莹莹出事了!”
这句话令我瞌睡全无,讶然问道,“出什么事了?”
塔娜神色慌乱,语速也不觉加快,“今早,张莹莹在来学校的路上被外卖骑手撞飞,现在人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可她的辅导员联系不上家属,正在挨个询问她爸妈的联系方式,都问到我这里来了!”
我心猛地一紧,像有条无形的丝线将脑海里那些零碎的思绪穿了起来。
半晌后,塔娜幽幽开口,“小鹿,她会没事的吧?”
我不动声色的睨着她,“你这是在担心张莹莹?”
塔娜咬了咬唇,略显无措的说,“张莹莹是因为我不让她住在寝室,才会出去租房子的。
听说她她家里很困难,父母从来没给过她生活费,张莹莹没钱,只租得起离市区很远的农村自建房,还要挤早班公交来上学。
今早她就是在赶公交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心软了?”她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
塔娜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看起来像个娇惯嚣张的小公主,实际上心地比谁都善良。
“我只是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让她搬出去住,而是让宿管阿姨来处理这件事,她是不是就不会去郊外租房子了?这样是不是也不会发生意外了?”
我没法回答她。
按照因果论,张莹莹发生意外的事,多多少少和塔娜有些关联。
但我知道,无论是张莹莹还是塔娜,都不是这场事故的直接造成者,幕后那个人才是最可恨的!
塔娜趴回桌上,把头埋进了双臂之中,囔声囔气道,“小鹿,你说这是不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莹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啊!”
我思忖了下,“咱们下午第一节没课,中午放学后一起去医院看看张莹莹吧?”
塔娜立刻点头附和,“要叫上佩雯吗?”
我的视线在教室里搜寻了圈,竟没有发现江佩雯的身影。
“咦,佩雯没来上课吗?”
“哦!她今天请假了,说叔叔家里有点事情,去她叔叔家了。”塔娜重心还在张莹莹身上,对此不甚在意。
我却十分惊讶,“叔叔?”
江佩雯说得这个叔叔,该不会就是安韦博吧?
自从知道安韦博会压胜术之后,我便认为他不是好人,突然有点担心江佩雯的安全。
我给江佩雯发了条信息,她很快答复,说叔叔家中有事,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看张莹莹了,让我们帮她带束花过去表达心意。
她说话语气都很正常,令我稍稍松了口气。
下课后,我和塔娜在校门外的花店买了一大捧康乃馨,飞速打车奔至市医院。
向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打听到张莹莹所在的病房,刚推门进去,便看到一名中年女人扯着一位外卖小哥正在吵架。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撞了我女儿还不想负责!我辛辛苦苦的把女儿养这么大容易吗,她刚考上名牌大学,前途无量,差点就被你给撞死了!
现在人躺在病床上,右腿骨折,让你掏五万块钱赔偿金你都拿不出来?”
说话的那名中年妇女长相刻薄,皮肤粗糙得像失去水分的橙皮。
她身上那件洗到褪色的藏蓝工装应该是从集市上回收的劳保工作服。
而张莹莹则躺在靠墙那张病床上,姣小的脸庞被痛楚填满,神志还算清醒,但脸色异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