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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半年有余。
这天清晨,天朗气清,清风道长在指点李云旗和莫小霞练功。只见他虚领顶劲,气沉丹田,摆出道家基本桩功三体式。
“好,照着我的样子做。不对,下巴往内收,胳膊低一点。”
清风纠正好二人的姿势,驻足观察了半个时辰,终于放心地去忙道观的事了。
见清风走远,莫小霞立马像散了架似地,坐在地上。
“哎哟,可累死我了,云旗,你不累吗?快坐下来歇会儿。”
李云旗急了,“小霞,快起来,还差一个时辰,当心道长看见。忘了上次被罚倒立的事儿了?“
小霞一嘟嘴:“我才不管,他又不是我师父,爷爷也从来没这么管过我。哼,我看呀,这臭道士就是不想教我们真功夫,才这样应付的,真是小气鬼。咱们都练了半年的站桩了,总这么下去什么时候功夫才能有长进?我什么时候才能驾驭莫问令?哼!”
云旗忙开导她:“不要这么说道长,从前我跟师父习武的时候,也每日要站桩。师父说这是基本功。”
小霞更不高兴了,“臭云旗,就知道跟我作对。谁不知道练武要先练基本功?可你也不好好想想,以你的身手,可是连那什么‘万刀斩’张胜都打败了,还要练什么基本功?说起这张胜,那套飞烟刀法倒还真有两下子,要不是你身法太快,结果还真不好说。那天,你用的身法是什么来着?”
云旗尴尬地说道:“家师说本门秘笈,不能对外人说。”
小霞登时翻脸了,一巴掌向云旗脑后扇来,却被云旗巧妙闪过。再看时,云旗还是三体式站桩的姿势。
她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死云旗,臭云旗,跟臭道士一样小气。你不是叫二狗吗?臭二狗,小气鬼,还说我是你媳妇儿呢?连个破功法就舍不得告诉我。”
云旗顿时手足无措,蹲下来好言安慰,“小霞,上次是为了救你,才出言冒犯的。你不要生气……”
小霞竟在地上打起了滚,“好啊,占了便宜还不认账,呜呜呜……”
李云旗这回总算明白,为什么莫爷爷说“以后有得你受了”,当下只好认错:“好小霞,好妹子,我知道错了,你不哭了,我把功夫说给你听。”
谁知小霞腾地站起来,笑着说:“真的?这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哦?”
李云旗满脸黑线,弱弱地说了句,“那当媳妇儿的事?”
小霞啪地拍了下云旗的头顶,“臭小子,想什么呢?谁说要当你媳妇儿?看你表现吧。”
李云旗实在是无可奈何,便不再接茬,认真说起本门功法来。
“太一道宗是当今道家玄门六大宗派之首,掌门是太玄真人,我师父灵云子是太玄真人最得意的弟子。我所修行的功法叫太极混沌功。此功法共有太一生水、森罗万象、万象归一、大道无为、道法自然、混沌一体六个层次。入门功法是三体桩功配合导引术,采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灵气入四肢百骸之中,最终汇于丹田,在丹田之中形成液体。此为第一层,太一生水。丹田内的液体越多,则内力越强。”
莫小霞打断了他的话,“就会骗人,我从小跟爷爷学练内功。爷爷教过我,真气存于丹田之中,行于四肢之间,称为内力。丹田中哪有什么水?”
李云旗自豪地说道:“旁人修炼确实只能修炼真气,但本门太一生水心法,却能将真气凝结成真液。运功时,真液再化为真气,因此同样的丹田大小,就能比别人储存更多的内力。
等太一生水初成,就可以修行第二层森罗万象。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门身法,或者说轻功。运功时,调动丹田内真液,到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和每一根发丝都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流变化。因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心念一动,身体随之亦动,令对手难一捉摸。如果配合兵器,可练成极厉害的剑法、刀法等。练至高的境界,对手只能看到万千残影,甚至陷入梦幻之中,因此称作森罗万象。”
莫小霞听得聚精会神,不禁赞叹:“哇,好厉害。那万象归一呢?”
李云旗脸一红,尴尬地说:“师父说我的功力尚浅,丹田内液体太少,教我森罗万象都嫌早了,因此其他层次我还没听过。”
莫小霞一脸挖苦:“咦,原来你就会一门功法,还没学到家,怪不得肯每日在这儿站桩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太极混沌功确实厉害,第二层就干掉了那个成名多年的‘万刀斩’。真想看看,要是到达混沌一体的层次,该是多么惊世骇俗。”
李云旗也陷入怅惘之中:“据师父说,这太极混沌功太过神奇。太一道宗创立千年,只有祖师爷太清子一人达到‘道法自然’的境界,混沌一体也是他仙逝前领悟的,却并未练成。其后的历代祖师,最多达到‘万象归一’。我师祖太玄真人受汉代杨雄《太玄经》的启发,终于在四十五岁练成‘大道无为’。因此太一道宗才能继续位列六大道宗之首。”
“咳,咳……”原来清风真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身后。
两人回过身,吓了一跳。莫小霞想起刚刚偷骂清风的话,不觉小脸一红。
清风真人也不点破,示意两个坐下,说道:“云旗说得不错,这六大道宗,分别是太一宗、两仪宗、南华宗、天师宗、阴阳宗、南华宗、茅山宗。六大道宗各有特色,虽然太一宗的历代宗师都没有修炼到太极混沌功的至高境界,但却足以傲视群雄了。尤其是太清子仙长,恐怕只有本派先祖青云真人,可与之想匹了。但练功和修道一样,讲求的是基本功的扎实和对自然的感悟,而非一味追求境界的提升。只有功夫到家了,在合适的契机,境界自然会提升的。反之,欲速则不达。小霞,莫问山庄有一句‘莫问前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二人明白了吗?”
李云旗和莫小霞竟很快进入思索之中。
清风道长见二人天资聪颖,不觉心中大畅。
待二人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清风说道:“小霞,那日在九龙轩中,‘万刀斩’张胜所使的飞烟刀法,你可瞧得仔细?”
“瞧仔细了,我见那飞烟刀法变化万千。这半年在云旗站桩的时候,我偷偷练无数回了。”小霞刚说完,猛然想起说漏嘴了,不觉把脸转到一边东张西望。
清风道长也不与他计较,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就用那飞烟刀法进攻我吧。”说罢,扔过一把宝刀,站到三丈之外。
小霞那日见识过清风的厉害,也不多言,抡起刀全力向他攻来。
李云旗在一旁瞧得仔细,小霞的速度和刀法变化竟已接近当时的张胜,不多久便攻出九式八十一刀,刀刀贴近清风全身八十一处要害。可奇怪地是,不论小霞攻势多快,每一次刀尖在接近要害时,竟停滞不前。
小霞也极度郁闷,这心情估计跟当时的‘万刀斩’张胜有过之而无不及。眼见已经使出八十一式,共七百二十九刀,依然无法伤到清风分毫。小霞把刀一摔,气呼呼地说道:“不玩了不玩了,道长你耍赖,明明练了铁布衫的功夫,还骗我耍把式,哼。”
清风道长哈哈大笑,“是吗?云旗你也看了这么久,是不是跃跃欲试了?来吧,用你的森罗万象,加上飞烟刀法,攻我试试看?”
李云旗心中犹豫,但想到刚才的情景,料想不至于伤到清风道长。便暗暗使出七分劲,向道长攻去,瞬间到了清风面前,刚才所站之地还留下一片残影。小霞不禁叫好。
可让李云旗郁闷的是,到离清风一丈之地,竟再也无法动弹,后退却不受束缚。运足内力,再试几次,依然如此。不禁颓然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说:“这不是铁布衫,分明是先天罡气,你上次跟徐叔打时也是用的这个。”
清风道长微笑地说:“云旗说得不错,这先天罡气的原理,便是以内力牵引周围的空气,做到凝气化实。你也莫要气馁,知道你身法快,所以我跟你对打时先天罡气释放范围更广。年轻人,受些挫折,才能知道进退。
起来吧,这三体式桩功,你们也练了半年有余了。但这桩功是一切功法的基础,还需勤加练习,切不可荒废。
从今天起,我来教你们这凝气化实的运用。”
李云旗和莫小霞一听这话,立马开心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