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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黄门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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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旗一阵头疼,循声望去,看到一具胖胖的身体,果然是张婶儿。她身边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武官,身后跟着三十来个兵士。

    张婶说话间就来到了窝棚跟前,指着王三,对那武官说:“黄郎,你看,就是他跟他那老不死的。在这儿搭了一个破棚子,一住就是十几年。刚刚他还动手打我。赶紧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这破棚子也拆了。”

    王三一听,双手握拳,怒目而视,“你们敢动下试试?”

    张婶儿吓了一跳,躲到武官身边,娇滴滴地说:“黄郎,你看,你看哪,这不知死的,又要打我。快救救我,救救我……”

    李云旗几乎要把先前吃的馄饨全吐出来,强忍住不笑,问王三:“王三兄弟,这人是谁啊?”

    王三没好气的说:“这就是张婶儿的老公,扬州城的巡防校尉,叫黄四郎。据说他们家祖先出过一个黄门侍郎。他老子巴望他也能混上这个职位,因此起了这么个四不像的名字。谁知他读书不行,二三十也没考上秀才,还把家底败光了。后来老子一死,他狠心把家里房子全卖了,只身去从军。靠着变卖房产的钱巴结上级,混了这么个小小的武官,娶了本城一个土财主的女儿,便是这张婶儿。他们夫妻平时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惯了。百姓对他是恨之入骨,私底下都叫他‘黄鼠狼’。”

    那黄四郎生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听了到王三的话,扯着鸭公嗓子尖叫道:“放肆,王三儿,你们住的这狗棚,占据了交通要道,影响杨州城的繁荣形象。当今新上任的扬州都督王都督三令五申,要彻底整改,你们这狗棚正在拆除之列。本官念你们生活艰难,本不欲太过为难。不想你竟然公然殴打朝廷官员的家眷,今天说不得要拆了你了狗棚,带你去吃牢饭了。”

    王三气吼吼地说:“黄鼠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种就放马过来吧。”

    黄四郎哪受得了这个,鸭公嗓怒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给脸不要脸,来呀,把他拿下,这狗棚也拆了。”

    那三十多个兵士早已摩拳擦掌,一得命令,就蜂拥而上。

    王三气得睚眦欲裂,迎上去就打倒了好几个兵士。却被十来个兵士围住,连那窝棚,也被拆掉了一根柱子。

    一想到老爹还在里面,王三大喝一声,抄起那根拆掉的柱子,登时扫翻十来个人。眼看就要朝黄四郎冲过来。

    黄四郎是读书出身,哪有什么功夫?吓得哇哇大叫,边躲边喊:“护驾,护驾,这家伙疯了,砍死他,快砍死他。”

    那些兵士方才还打算生擒,是以并未下杀招。此时吃了许多亏,又得了黄四郎的命令,一个个杀红了眼,刀刀致命。王三虽然勇猛,却渐渐招架不住。

    李云旗一看形势危急,飞身上前,踢翻几个兵士,大吼一声:“住手,我有话说。”

    黄四郎还在兀自东躲西藏,见有人解围,赶忙大叫:“快住手,快住手,都给本官住手。”众兵士纷纷停手,重新回到他的身后。

    他见身边有了人,重又胆大起来,恶狠狠地冲李云旗说:“小子,你有何话说?说得有理,还则罢了。若是无理,休怪老爷我无情。”

    李云旗慢条斯理地说:“黄大人,您贵为本城校尉,行事须得依章依法,是也不是?”

    黄四郎没有否认:“没错,本大人向来公平公正,循章办事。今天来拆这狗棚,正是得了王都督关于整顿街市的令。”

    李云旗说道:“既然黄大人说此令只针对整顿街市,那这窝棚远离街道,地处偏僻,应当不属于此令涉及范围。况且这窝棚已经存在十年之久,若是贸然拆除,总得对里面的住户有妥善的安置吧?”

    黄四郎一时语塞:“这……这……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敢管本老爷的事?本老爷说拆,就该拆。”

    这时,张婶儿又发出刺耳的声音:“黄郎,别听这小子胡说,他就是方才打我的帮凶。我亲眼看见他请那帮泥腿子吃馄饨,还掏出一大把银子分了。你想想,这些银子够寻常百姓生活好几年了。谁平白无故,会把自家的银子分给别人?你看他背后,分明是一把剑,依我看,这小子的钱不是偷的,就是抢的。”

    黄四郎得了这话,不禁大怒:“好啊,怪不得你小子处处维护王三儿,跟本官作对。原来是盗贼。前几日王都督府上失窃,怕不是你所为吧?来呀,给我把这两个小贼都拿下,回去好好审问,定要他们供出赃银所在。”

    这次轮到李云旗怒了:“好你个黄鼠狼,跟这臭婆娘狼狈为奸,分明是贪图我身上的银两,竟要诬陷于我。这天底下当真没有王法?”

    黄四郎一听他身上果然还有银子,顿时两眼放光:“王法?我就是王法。小的们,拿下他,找到脏银,两成当你们辛苦费了。若是他们反抗,格杀勿论!”

    那群兵士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立时向李云旗和王三合围过来。

    王三也不含糊,抄起棍棒,就朝最前面的兵士招呼过去。

    李云旗心想,看今日情形。这群贪官兵痞平日作恶多端,草菅人命定是常事。今日说不得要开开杀戒了。当即摘下背后的招摇剑,去掉剑裹剑布,露出里面乳白色的剑身。剑气森森,倒把这群兵士吓得一退。

    黄四郎毕竟是识货的,知道是把宝剑,双眼放露精光,扯着公鸭嗓子吼道:“小的们,这宝剑正是王都督前几日丢的那把。抓活的,抓活的,定要将他幕后团伙一网打尽。”

    李云旗也懒得跟他们生气了,一出手就是飞烟剑法。那冲在前头的六七个兵士,每人心脏位置各中了一剑,血流如注,立时毙命。

    剩下的兵士还没反应过来,又围拢过来。李云旗反手又是一招,十三个兵士竟被一剑封喉,身体还在竟还在往前冲。

    那剩下的十来个兵士冲在后面,猛然发觉前面倒下了二十多个同伴,才发觉不妙,立时刹住脚步往回跑。口中大叫:“鬼啊,这小子会妖法。”

    最恐惧的是黄四郎,他也就平日欺压百姓的功夫,哪里碰见过真正的高手?看见兵士们都逃了,立马撒丫子跟着跑。

    嘴里还嚷嚷着:“你们这群不知死的东西,还不快等等老爷我。”

    张婶儿也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边跑边喊:“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那群兵士一听,赶紧停下来,抬了二人继续往前跑。

    黄四郎和张婶儿还在碎碎念念:

    “轻点,你们轻点,别巅坏了老爷我。”

    “就是,也别巅坏了夫人我,不然有你们好受。”

    李云旗也不追赶,把招摇剑一抖,剑身的血渍登时飘落到地上,落入地下。

    王三看呆了,没想到这李公子不光人善良,竟然剑法超群。更惊奇的是,他连杀二十多个人,竟眼睛也不闪一下,仿佛只是做了件切菜这样的小事。

    这时,只听窝棚里传出一声赞叹:“好剑法,这剑法快如闪电,一招竟能同时刺出一十三剑,当真可以媲美塞外的飞烟客白青木了。”

    李云旗一回头,原来说话的,是方才赶他走的王伯。

    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窝棚外面,依旧无法站起,坐在地上。

    但手里紧紧握着一块奇怪的黑铁片,看着形状像剑,却只有薄薄的一层。